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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恼怒

“难道说,你又有喜了?”陶大爷含笑问着,李小姐啐他一口:“人家和你说的是正经话,是这样的,那天四妹妹说,她曾在庄上,听到王大爷说……”

李小姐把玉芹那天的话给说出来,陶大爷已经喜悦地:“这是好事,我这就去和爹爹说,这样就能洗清王兄身上的冤屈了。”

“你着什么急?四妹妹是个闺中没嫁的闺女,这样的话,你能直接去和老爷说吗?”李小姐的提醒很有必要,陶大爷皱眉:“那,要怎么做呢?”

“你就见机行事,看老爷的神色说话。”李小姐猜着陶老爷把自己丈夫叫去,只怕也是要询问他为什么去送王家姑嫂去庄子上的事儿,因此才特地叮嘱丈夫,陶大爷点头,跟着小厮去见陶老爷。

陶老爷在书房之中,还有一位师爷,看见陶大爷走进,那师爷也就起身告辞,陶大爷规规矩矩行礼后,就站在那看着自己父亲。

陶老爷冷哼一声:“这些时日,各地报上的旱灾数字,你不去仔细看看,倒能送别人家的女眷去庄子上。”

“父亲,王兄与儿子……”陶大爷刚说了一句,陶老爷已经拍了桌子:“那等蛇蝎心肠的人,差点害死你的妻女你的妹妹,你倒一口一个陶兄,不能分辨善恶,你怎么能算我的儿子?”

“父亲,王兄并不是这样的人。”陶大爷见父亲生气,急忙给陶老爷跪下,陶老爷冷笑:“不是这样的人,证据呢?”

是啊,证据呢?陶大爷心一横:“儿子这里有确凿的人证,那天听到王兄在那说,要在庄子上寻,看有没有这么个人。父亲,若真是他做的,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陶老爷看着儿子:“那你的人证呢?”

“儿子不能说!”陶大爷还跪在那里,陶老爷已经拿起桌上的砚台就要砸向儿子:“撒谎,你竟然对你的父亲撒谎,为了那么一个人!”

“王兄是个好人,并不是那样阴暗小人。”陶大爷在那拼命辩护,陶老爷手里的砚台已经飞出去:“你还在这里胡扯。”

陶大爷的头往一边偏去,那砚台砸在地上,在书房里服侍的可人是丫鬟,听到书房里面闹起来,可人不敢进去劝,急忙就往二门里面跑,去和李小姐通风报信。

李小姐这会儿正在和玉芹说话,听到可人来报的信,李小姐神色突变就要往外走,玉枝忙带着喜儿往外面去,要先让书房院子里伺候的人回避了。

李小姐走的匆忙,玉芹忙拦住可人:“你可听见老爷为什么发怒?”

“老爷说大爷撒谎,还说既然有人证,为何不让人证出来,大爷说他不能说,于是老爷就发怒了。”可人的话让玉芹也往外走,怡人急忙跟上:“小姐,您要往哪里去?”

“我去看看到底怎么情形。”玉芹一边回答一边说着,怡人也只有叫上可人跟上。

书房里这会儿正闹得不可开交,陶老爷非要逼问儿子,到底为什么说谎,陶大爷说自己并没说话,于是陶老爷生气的把那些书都扔向儿子,书房里服侍的小厮和管家们听到声音,都来劝陶老爷,陶老爷还要让人拿大板子来敲陶大爷:“他从小跟在我身边,从不说谎,这会儿为了个外人就说话,这种儿子,我留着他做什么, 不如敲死算数!”

管家们自然也要去劝,陶大爷用手捂住脑袋:“儿子并没撒谎,爹爹您虽然是个官儿,可也不能这样诬赖平人,爹爹,爹爹……”

正在这时,苏婆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老爷,大奶奶来了。”

“好,来的正好,我正要问个清楚,她的丈夫,为什么说谎。”陶老爷这会儿是真生气了,那些管家急忙退出去,走进来的李小姐正好听到这话,急忙上前对陶老爷跪下:“公公,公公,大爷他并没撒谎。”

“好,既然没有撒谎,那人证呢?没有人证,只怕就是他胡乱扯谎!”对着儿媳妇,陶老爷也不好再拿出板子来,只是坐在椅子上气呼呼地问着。

人证?陶大爷和李小姐对看一眼,两人都晓得,不能说,说出来那才是一场祸事呢,玉芹已经走进书房,见状也上前跪下,陶老爷余怒未消,对玉芹道:“你这会儿来了,可是为他们做人证的?”

“是,父亲,女儿当日确实听到了。”玉芹索性就承认下来了,陶老爷原本是呛玉芹一句,谁知道玉芹竟坦然承认,陶老爷不由站起身,走到陶大爷跟前:“看看,看看,你们兄妹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在这撒谎!”

“父亲,女儿并没有撒谎,女儿当日并不止一个人听到,还有……”玉芹还要继续说下去,陶老爷已经对玉芹道:“住口,你一个闺阁女儿,好端端地说这些做什么?”

“公公,此事都是儿媳的错,是儿媳没有照顾好妹妹,才让妹妹听到这样的话!”李小姐先开口道歉,陶老爷没有理她,继续看着玉芹:“好,很好,没想到我陶家的家风,竟然教出这么一个偷听外男讲话的女儿来!”

“父亲,女儿当日确实做错,却也是关心则乱,父亲若要惩罚女儿,女儿甘愿承受一切惩罚,只是父亲,救命之恩乃大恩,女儿也才……”玉芹只说了一半,就感受到四周的寒意,玉枝怡人可人进来时候,已经把别的人全都赶出了,因此这书房内只有陶家一家子。

“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样的错?”陶老爷冷冷地问着玉芹,玉芹点头:“女儿知道!”

偷听已经是不允许的,况且还是闺阁女儿偷听外男说话,陶老爷冷冷地道:“圣人以教化为功,内外之别,男女之别,你忘得一干二净,若要传出去,连我的官声都有碍!”

“父亲,王兄救了儿子的妻女和妹妹是事实,若是父亲不知道这份恩情,还听信谗言,要治王兄的罪,这样胡乱为官,传出去,岂不对父亲的官声也有碍。”陶大爷的话让陶老爷看着他,只说了三个字:“好大胆!”

“父亲就算要打死儿子,儿子也要这么说,父亲,王兄他不是别人,况且,若是连王兄这样的人,也能随便被人编造谎言,父亲还信了,那父亲做官,岂不是个……”

回应陶大爷这句话的,是迎面而来的一本书,陶大爷见那本书不是太厚,也就任由那本书砸在脑袋上:“父亲,您说儿子说的对不对,为官之道,父亲也教过儿子不少了,说来说去,为官之道也是为人之道,父亲何不把背后的人给抓出来,也好整肃下衙门里的风气。”

陶大爷抓住那本砸了自己脑袋的书,笑嘻嘻地对陶老爷说,陶老爷冷哼一声:“衙门里的风气,你毕竟太年轻了,以为衙门里的风气,随便就能扭转。”

“父亲,儿子也晓得,这衙门里的衙役啊,是一直待着的,而这官员,倒是时刻变化的,因此这衙门里各种欺上瞒下,甚至有时,能让本官都不知道实情的。父亲,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陶大爷这会儿晓得自己爹只怕被说动了,索性站起来,在那指手画脚地说着。

陶老爷的神色微微动了动,但还是对自己儿子道:“没规矩,我还没叫你起来呢。”

“儿子这不是跪久了,起来活动活动?”陶大爷晓得自己爹的脾气,索性还坐下,对可人道:“给我倒杯茶来,说的渴了。”

可人急忙给陶大爷倒了茶,陶大爷放下茶杯就对李小姐和玉芹道:“你们两个也别跪着了,我爹爹啊,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哼,只知道嬉皮笑脸,不晓得为我分忧,这次旱灾,非同小可,我还在发愁,刚上任不久就遇到旱情。”陶老爷语带嫌弃地说着,玉芹已经重新跪下:“父亲方才说为旱灾发愁,女儿没有什么能为父亲做的,女儿只求在家中修行,为湖州祈福,祈求早日能够下雨。”

斋戒吃素修行祈福,这也是常见的事情,陶老爷没想到玉芹会主动要做这件事,神情变化的更厉害了,李小姐倒喊出来:“四妹妹,你为何?”

“大嫂子放心,我并不是出家为尼,不过是吃一口斋,念几卷经文。”玉芹安抚地对李小姐说着,李小姐神色这才松动:“也好。”

陶老爷点头:“这也是个法子,那你就先在家中斋戒,不到旱情缓解,就不出来。”

玉芹对陶老爷再次行礼下去:“女儿明白。”

“下去吧。”陶老爷这才挥手,陶大爷却没有走,只在陶老爷的身边:“爹爹,您说,能说动人伪造证据的,定是对王家有深仇大恨的,那这人必定和衙门里的人有联系,我们要怎么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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