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争夺
“假的成不了真的，我们只有等待。”王三小姐与其说是安慰丫鬟，不如说我安慰自己，对这样的闺阁娇女来说，这话就跟飞来横祸一样，只能等着事态自己变化，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怡人走到二门处，和等在那儿的朱嬷嬷一起往外走，刚走出几步，就见王府的管家带着个小厮进来，那小厮看见怡人，啊了一声：“怡人姐姐。”
怡人一眼认出这是陶大爷身边的心腹小厮，忙对他道：“今儿你没见过我，我没见过你，可知道了。”
那小厮点头：“知道了，怡人姐姐，大爷打发我来买布匹，说要给姐儿做几件好衣衫呢。”
这兄妹俩，寻的理由都是一样的，怡人和小厮相视一笑，匆匆分别，管家就领着小厮径自进了王大爷的书房，王为安这会儿发愁的是另一件事，王家这些时日的生意也出了问题，甚至有几个地方，已经有人心不稳了，要照往常时候，王为安就要出去巡查一番，安定人心，可是现在比不得往常，家里有个搅风搅雨的苏姨娘在，还有这些流言，都让王为安不敢出去。
王为安把账本又翻了一遍，就见管家领着陶家的小厮走进，王为安也像王三小姐一样，往那小厮身后瞧了一眼，没有瞧见陶大爷，王为安难免也有些失望，对小厮道：“怎么，这会儿……”
“我们大爷派我来，是告诉王大爷，若有什么要紧的钱物，先收起来放在妥当地方，只怕，只怕……”小厮说话时候，还往四周张望，生怕被人听到，王为安一听更加奇怪了：“怎么，难道还有抄家之祸。”
“王大爷，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们大爷不相信你会做这样事，但我们老爷是深信不疑的，他已经寻了师爷商量要怎么处置，这事情，说起来也是私仇，只怕我们老爷要寻别的由头，王大爷，我们大爷已经被老爷禁足了，您还是先早做打算。”小厮的话让王为安的脸色暗淡下去，抄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得罪了本地知府，这件事已经难以善了了。
“家父还躺在床上，毫无起色啊！”王为安喃喃地念着，小厮叹气：“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想了这样的法子，我们大爷也想不出别的招来，只能叮嘱叮嘱，总要等到老爷气消了，然后我们大爷再去寻证据，洗清王大爷您身上的冤屈。”
“等到那个时候，说不定我已经是家破人亡，有意思吗？”王为安说出家破人亡这四个字的时候，语气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小厮急忙道：“王大爷，您放心，我们大爷必定会设法保住您，您先静待，该收拾的收拾了，我走了，这会儿也不能出来晚了。”
小厮匆匆离去，王为安叹气，管家小心翼翼地道：“大爷，方才陶四小姐也派了丫鬟来和三小姐说话，说的也是静待。”
静待，静待？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怎么静待？王为安叹气，命管家取来笔墨，也不能坐以待毙，如今还是先和自己的两个舅舅还有妻子娘家求援。
怡人回到玉芹这里，对玉芹说了前后，玉芹听完叹气：“王妹妹是个娇滴滴的闺阁女儿，这会儿只怕更受惊吓了。”
“小姐，指不定王小姐经过这回，反而比原先坚强呢。”怡人的话让玉芹苦笑：“你也不用这样安慰我，这背后，到底是什么人，非要置王家于死地？”
“不是置王家于死地，而是要让大爷大奶奶，还有三小姐都死了。”苏姨娘冷冷地说着，身边的婆子连声应是：“是，是，太太说的对，只是若他们真死了，那，那……”
“那自然是我肚子里的孩子，继承王家产业啊。”苏姨娘伸手抚摸肚子，她怀孕已经四个月了，肚子明显显怀。
“太太，若是个哥儿，自然是没有问题，若是位姐儿呢？”婆子小心翼翼地问，苏姨娘冷笑：“我的孩子，只能是哥儿，不能是姐儿。”说着苏姨娘对婆子道：“不过，老爷那边，总要留着一口气。”
只有留着王老爷这口气，最少也要留到自己将生产时候，这样自己灵前产子，王家别的人就无话可说。
苏姨娘冷笑，王为安，你真以为你能翻过天去，惹了官非，我有的是法子治你。婆子见了苏姨娘唇边的冷笑，也笑着道：“这会儿大爷他们只怕还在瞎猜呢，猜是谁做的，就他们，也能算过太太吗？”
苏姨娘端起茶喝了一口气，曼声道：“这会儿我们去瞧瞧老爷。”
说着苏姨娘就做出一个戚容，带了婆子往王老爷那边行去，这些时日，王为安夫妻是在王老爷跟前日夜侍疾，听到苏姨娘来了，王大奶奶叹气：“让她进来吧。”
苏姨娘先走到王老爷床边，见他呼吸平稳，也就坐在那儿对王大奶奶道：“还想请问大奶奶，老爷若不行了，大爷大奶奶是想如何处置我呢？”
这父妾，有做庶母对待的，也有送回娘家的，还有索性一卖了之的。就苏姨娘平常的行为，王为安夫妻哪敢留在家中，至于说送回娘家，苏姨娘自己都不晓得自己是什么地方的人，还怎么回娘家？王大奶奶看了眼苏姨娘：“大爷和我，定然是要等到姨娘生下孩子，再做打算。”
“你们打算去母留子吗？”苏姨娘冷冷地问，王大奶奶自然是这样的打算，但王大奶奶还是道：“姨娘青春美貌，自然……”
“放屁！”苏姨娘尖声叫了一声，躺在床上的王老爷这时候连声咳嗽起来，王大奶奶忙起身去看王老爷，王老爷的眼皮张开了些，这些时日，他偶尔也有醒的时候，不过都是茫然地望望四周，就又重新昏昏沉沉。这会儿苏姨娘见到王老爷张开眼皮，尖叫一声老爷就要扑上前，王大奶奶已经示意婆子拦住她：“姨娘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不要打扰了老爷。”
“老爷是我的夫君，我为何不能看他？”苏姨娘说着就对王老爷道：“老爷，您总算醒来了，妾身这些日子，过的好苦。”
王老爷昏睡了这么些日子，早不晓得今夕何夕，这会儿醒过来也是因缘际会看见苏姨娘，见苏姨娘一脸悲戚，他连连咳嗽几声想要说话，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苏姨娘见他这样，哭的更大声了：“老爷，您病了，他们人人都欺负我。”
王大奶奶见苏姨娘这个搅家精又趁机告状，两边太阳穴直跳，对婆子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姨娘送回房去，再去禀告大爷，老爷睁眼了。”
婆子忙因一声是，就要上去拉住苏姨娘，苏姨娘已经拉住王老爷的手：“老爷，您瞧，人人都欺负我。”
“不许，欺负！”王老爷虽然不知道今夕何夕，但还是认出眼前这人是自己爱妾，再听到爱妾说有人欺负她，那首先做的，就是不许人欺负她。
苏姨娘听了这话，得意洋洋地看着王大奶奶：“听到没有，老爷是这样说的。”
这会儿王为安和王三小姐都来了，见王老爷睁开眼，还能说话，王为安和王三小姐急忙跑到王老爷跟前，连声叫爹。无奈王老爷只紧紧地看着苏姨娘，别人理都不理。自己的父亲，到了这个时候还只记得这个爱妾，王为安也觉得无话可说，王三小姐已经哭着道：“爹爹，爹爹，您也看看我们啊。”
苏姨娘此刻心中大为得意，对王三小姐道：“你哭什么，老爷分明是想让我在他身边，毕竟最明白老爷的人，是我。”
“你……”王三小姐瞪着苏姨娘，苏姨娘看着王三小姐：“怎么，看什么看？这是老爷亲口说的，有假不成。”
说着苏姨娘就拉住王老爷的手，坐在床边恳切地道：“老爷，等我生下孩子，我们一家三口，团团圆圆的，可好？”
王老爷闭了闭眼睛，分明对苏姨娘点头，看着王老爷的行为，王为安的心中掠过悲凉，就算知道苏姨娘是可能的罪魁祸首又如何，难道还能忤逆自己的父亲吗？王三小姐还想哭喊，王大奶奶拉住她，对她轻轻摇头。
苏姨娘这会儿更加得意，已经连声叫着人，要给王老爷喂药，还要喂他喝粥，总之，就是不给王为安夫妻接触王老爷的机会。
王为安夫妻和王三小姐看着苏姨娘的这些举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好一会儿，苏姨娘见王老爷重新睡安稳了，才对众人道：“老爷身边，从此只有我可以伺候，你们听清楚了吗？”
“不可以！”反对的是王大奶奶，她沉声对下人们道：“我是儿媳，服侍公公本是我的职责！”
“你是儿媳，我还是婆婆呢！”苏姨娘见王老爷向着自己，当然胆子也变大了，声音也变高了，挺着肚子就对王大奶奶示威，王大奶奶见她如此无耻，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三小姐已经开口道：“什么婆婆，我爹并没扶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