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定下
“那四丫头，就要出嫁了。”陶老太太这句话说的不情不愿，陶老爷道：“也许……”
“一个家中出了一个孝女还能说的过去，出两个守在家中不出嫁的女儿，你就算对外面人说是她们孝顺，背地里还不晓得有多少人笑话你，这话你不能再说。”陶老太太打断陶老爷的话，陶老爷急忙道：“是，娘说的有理，只是五丫头。”
“先让她拘几天，哪能由着她任性。”陶老太太说完了才对陶老爷道：“你还是忙着你上任的事情，师爷可找好了，还有别的人。”
“这些都已经办妥了，日子也择了，就在这个月十六，是个吉日。只是……”陶老爷还想为陶五小姐求情，陶老太太摆手：“先让她们收拾着小姐们的东西，横竖她们年纪差不多，动用的东西也差不多，这些女人家的事，你不用去管。”
陶老爷急忙应是，又陪陶老太太说了会儿闲话，也就告退出去。
陶老太太一声令下，果真陶五小姐不能出院子，连每天的晨昏定省都省了，至于彩琴等人，也开始收拾起东西来，眼见再过几天，就要收拾自己贴身使用的东西，陶五小姐这下真的慌了，拉住玉芹就问：“姐姐，你这几天去给祖母请安，是不是祖母还是不肯松口？”
玉芹也晓不得陶老太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急忙拍了拍陶五小姐的手：“你也不用这么慌乱，也许祖母很快就能让你出去。”
“跟了去任上，定会被爹爹在任上给我寻个女婿嫁了，我才不想呢。”陶五小姐嘟着唇站在那里，玉芹把她拉了坐下：“你也不用这样想，还是……”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怡人在外面道：“老太太来了。”
陶五小姐急忙整理了下衣衫，就出去迎接陶老太太，陶老太太已经在众人搀扶下走进来，看见陶五小姐，陶老太太不由叹气，这个孙女啊，真是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最可怕，突然给自己来了这么一手，但不管怎样，这个结，还是要自己解开。
于是陶老太太停下脚步，对陶五小姐道：“五丫头啊，我不许你出门，你就真的不来我面前说话了？”
“祖母，这不是您的命令，她们一个个都记得呢，不许孙女我出门。”陶五小姐听了这话，倒委屈起来了，上前拉了陶老太太的手，就在那撒娇。
玉芹已经上前对陶老太太行礼：“祖母，还请先进屋。”
陶老太太看了眼玉芹，说起来，还是这个丫鬟命好，于是陶老太太走进屋内，屋内的不少东西都被收拾起来了，显得比平时空了许多，玉芹亲自给陶老太太奉茶，陶老太太接了茶喝了一口，对陶五小姐道：“这屋里的摆设，很多都被收起来了。”
“祖母，还不是您吩咐她们给我收拾东西，祖母，孙女真的不想……”陶五小姐的话还没说完，陶老太太就看着她：“五丫头，你那天和你父亲说的话，是真心的吗？”
“当然是真心的。”陶五小姐听着这话就觉得有戏，急忙点头。
陶老太太喝了口茶，这才道：“既然如此，我答应你，那些东西，就让你四姐姐用。”
陶五小姐没想到陶老太太有这样大的转变，高兴地扑在陶老太太怀中：“祖母，我就知道祖母最疼我了。”
陶老太太轻轻地拍着陶五小姐：“是啊，我是疼你，只是我答应你，也是左思右想的，并不是因着心疼你。”
“祖母必定是左思右想的。”陶五小姐说着就拉着玉芹的手：“四姐姐，你去了任上，可要多替我看着这一路上有些什么东西，还有，还有……”
陶老太太见孙女转瞬就忘记了烦恼，心中是有好气又好笑，对她们两人道：“你们两个先给我坐下。”
陶五小姐这才吐下舌，坐在陶老太太身边，陶老太太先看向玉芹，玉芹还是一贯地端庄，那面上神色看不出喜怒哀乐，这个丫头，倒是真的命很好，不但命好，脾性也很好，既然自己的亲孙女非要留在家中，那这个孙女就嫁出去吧。
于是陶老太太先对陶五小姐道：“那天你父亲也说了，说真不愿意出嫁，不是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的，那这些话我也不会再多说了，这两年多，我们祖孙作伴，你要好好地管家理事。”
陶五小姐点头如捣蒜：“是，是，祖母，我一定好好地服侍你，祖母，那侄女呢。”
提到曾孙女，陶老太太就叹了一口气，似乎瞬间老了好几岁，陶五小姐伸手拉着陶老太太的手：“祖母，我晓得您心疼侄女，可是，这母女分离……”
“我方才把大奶奶找出，问了她，问她是愿意女儿跟着她路上奔波一番呢，还是愿意留在家中，你大奶奶她……”陶老太太只觉得憋屈极了，偏偏这些憋屈还不能对外面人说，看着等着自己说话的玉芹和陶五小姐，陶老太太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大嫂子说，说愿意带上女儿，我也只能叮嘱她多带几个人。”
“祖母最好了。”陶五小姐这会儿是彻底放心下来，抱住陶老太太，陶老太太只觉得孙女青春无限，惹人怜爱，忍不住拍了拍她，这才看向玉芹，玉芹知道，陶老太太必定有话和自己说。
于是玉芹对陶老太太露出微笑：“祖母还有什么话要叮嘱孙女？”
玉芹先问出来，陶老太太一时之间竟想不起该怎么对玉芹说了，陶五小姐已经笑着道：“祖母必定是叮嘱姐姐，到了任上之后，要对大嫂子她们好，还有，要好好地，给我挑一个四姐夫。”
“五妹妹，我们的婚事，都是父母长辈做主，怎么能轮到我们说话呢？”玉芹口中轻叱，其实是提醒陶老太太，不用那么担心，玉芹一定会好好地，努力地，做好这个陶四小姐。
果真陶老太太轻叹一声：“既然四丫头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四丫头，原本我想的是你和你五妹妹彼此扶持，现在你五妹妹既然执意不肯出嫁，那我们家未出嫁的女儿也只有你了，四丫头，到了外头，必要给我们陶家好好做人。”
“祖母说的话，孙女记住了。”玉芹对陶老太太恭敬行礼，陶老太太闭眼挥手，示意她们下去。
等回到了房中，陶五小姐这才抱住玉芹：“姐姐，姐姐，你听到了吗？祖母算是答应我了，太好了，我太高兴了。”
“妹妹，这不嫁之后留在家中，所面对的……”玉芹话没说完，陶五小姐就已经欢快地道：“姐姐，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姐姐，我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再像你们想的那样任性妄为，姐姐，我会好好的。”
既然如此就好，玉芹把陶五小姐又抱紧一些，放开时候玉芹和陶五小姐相视一笑，每个人的人生，不管是自己选的还是别人选的，都只有努力地走下去。
很快陶五小姐留在家中管家，李小姐和玉芹跟去任上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陶府，下人们难免要互相议论一番。玉枝也把下人们议论的话对李小姐学说了。
“这些下人们，多是闲着没事儿干了。玉枝啊，你让她们这些时日，再把要带去的行李统统再查一遍。”
李小姐晓得也要给下人们一点厉害看看，对玉枝吩咐着，玉枝明白李小姐的意思，应是后就去吩咐了，陶老太太那边已经把孩子送过来，奶娘抱着孩子走进屋里，对李小姐道：“大奶奶，这姐儿的东西，也没收拾多少，等到了启程那天，这可怎么好？”
“那天搬去祖母那边的东西，想必都没归置完，既然如此，就带上最紧要的那些，然后若有什么还缺的，路上我们总要经过几个大码头的，现买就是。”奶娘应是却没有动，李小姐看着奶娘冷笑：“怎么，你还不愿意去吗？”
奶娘急忙道：“大奶奶，并不是小的不愿意去，只是小的男人还在这府上做事情，若……”
“你若不愿意去，那我就再寻一个奶娘，这府里寻不到，那佃农里面，多的是想跟了我去任上的。”李小姐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奶娘急忙跪下：“大奶奶，求别蠲了小的差事，小的……”
“你放心，等你跟我们从任上回来，那时候姐儿也断奶了，你跟着姐儿，那就是身边最得意的婆子，难道这三年夫妻分离之苦，也受不得了？”李小姐的话让奶娘无言以对，李小姐伸手接过孩子：“你去瞧着那些丫鬟们收拾东西，我抱着姐儿玩一会儿。”
奶娘应是退下，李小姐抱着怀中的孩子，低头看着她，孩子刚刚吃饱了奶，还没睡着，见到母亲低头看着自己，对李小姐露出一个笑。
李小姐不由把女儿抱紧了些，险些就要母女分离三年，孩子和大人可不一样，三年分离之后，谁知道自己女儿还记不记得自己，而更重要的是，李小姐害怕，害怕这分离之后，自己到时有了别的孩子，会不会不记得自己的头生女儿，会不会对她不好，到那时候，岂不对女儿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