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准备
李小姐点了点头：“况且这会儿啊，又要过年了，等过了年，老爷就要往京城去，这家里上上下下这么多的事儿，自然也不能轻易撤换，但也不能当做什么事儿都离不开他们。这里面的学问啊，大着呢。”
陶五小姐拍手：“那，大嫂子，你就教教我呗。”
“这会儿不是已经在教你了，我的五小姐？”李小姐取笑一声，陶五小姐害羞地低头，众人都赔笑，玉芹看向玉枝，也许，玉枝就是李小姐身边离不开的人吧，这样的话，玉枝这一生也算有了保障。
玉枝看见玉芹的眼，但玉枝并没像原先一样对玉芹回以笑容，而是恭敬依旧，方才玉枝才真切地明白，自己和玉芹，真的是完全不一样了。
陶二娘子从李小姐院里刚走出来，就有一群婆子围上，张妈妈急切地问：“二婶子，可求好情了，大奶奶不会再问这件事了。”
陶二娘子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刮了张妈妈一个耳光，张妈妈被陶二娘子这巴掌打的人都快晕了，旁边的婆子急忙道：“二嫂子，仔细手疼，这是怎么了？”
陶二娘子冷笑：“从此以后这家里的样子要变一变了，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了，这外面的买办是谁，也要换换了。”
买办，要换？这可是大事儿啊，毕竟这是极其有油水的差事，这会儿连张妈妈都忘记自己的脸疼了，对陶二娘子道：“二婶子，不是一直都做的好好的，怎么就要换了？”
“你们还说，方才我在大奶奶跟前，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大奶奶别的不说，只说这些小事都做不好，还管什么大事，还说，若……”陶二娘子咬牙切齿地：“都是你们这些人捅下的漏子，要我去求情，要我包涵着些，结果呢，这会儿出了事儿，也只有我代你们在大奶奶跟前挨骂。”
陶二娘子训着，这些婆子们没有一个敢说一个字的，秦婆子这会儿也蹭过来，看见这副模样，不敢上前，只敢远远站着，陶二娘子已经看见她了，高声道：“秦家的，你过来，方才我在大奶奶跟前已经答应了，先把你的差事夺了，再让你把这一百五十两银子的亏空，都给补上！”
秦婆子听到陶二娘子这话，吓得连滚带爬地来到陶二娘子跟前：“二婶子，二婶子，这件事，怪不得我啊，我……”
陶二娘子方才打了张妈妈，这会儿也没有再打第二个人的心了，冷笑道：“怪不得你，横竖大奶奶只追着我问，你赶紧回去把这银子补上，至于怎么补，我也不晓得。你们以后一个个的，都不许松懈，若松懈了，不等大奶奶来说话，我就要扒了你们的皮。”
训完众人，陶二娘子也就往前走。这些婆子们听完陶二娘子的话，面面相觑起来，张妈妈有些着急：“这，这，一百五十两银子呢，亲家，你……”
“这么多年的积蓄，都要填进去了。”秦婆子这会儿不去想自己的差事被夺的伤心事，只想着这一百五十两银子，一阵阵地心疼，听到张妈妈这话，秦婆子突然眼一亮：“你瞧，这些银子里面有不少是给我女儿做嫁妆的，不如……”
“亲家，这话可不能说，谁家也没有嫁妆到了，还要再拿回娘家的道理。”提到银子，张妈妈可就醒悟过来，寸土不让。
秦婆子还想和张妈妈吵一吵，就听到陶二娘子对众人道：“还不快些去干活，在这围着像什么话？”
众婆子们立即散去，秦婆子叹气：“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更何况是大奶奶上来管家，罢了罢了，先去筹银子吧。”
婆子们在那商量的事情，很快就传到李小姐耳中，李小姐拍着怀中的孩子，对玉枝道：“都是这样的，哎，玉枝啊，我原本是想着，若你能嫁个小厮，到时候你也能管家，谁知道，不管是你和玉芹，都各有各的福气。”
“我也是为了小姐，小姐身边，总要有个贴心人的。”玉枝见孩子已经睡着，急忙从李小姐怀中接过孩子，把她放在床上。
“是啊，我身边，是要有个贴心人的。”李小姐看着玉枝的动作，突然轻叹了一声，玉枝刚要问什么，李小姐已经站起身：“今晚大爷回来，你服侍他到外面睡吧，我这两天都没有睡好，要早睡。”
“是。”玉枝欢喜地说着，李小姐唇边现出一抹自嘲的笑，为了身边有贴心人，就要把丈夫分给别人，但世人不都这样的，又不是只有自己。
很快新的胭脂水粉就送到陶五小姐手中，陶五小姐看着这些胭脂水粉，叹气道：“这会儿还在孝期呢，怎么好擦这些？”
“这些果真比原先的胭脂水粉要好呢。”玉芹看了看就招来怡人，让她们把这些胭脂水粉都拿下去分了，这才对陶五小姐道：“这呢，有个道理在里面，虽然说热孝期内，是不能擦胭脂水粉的，但是若蠲了这个，买办们还是会照样买了来开账，因此才不蠲了这个。”
“什么话到你嘴里，就成了有道理的举动。姐姐，我这会儿觉得，你简直是人精。”陶五小姐靠在玉芹怀中，玉芹忍不住把她楼在怀中：“什么人精啊，不过是多看多想。五妹妹，我和你不一样的，你是爹娘疼爱大的，就算犯了什么错，也有人哄着护着，可是我不同，我只要犯了错，也许，连命都会丢掉。”
命都会丢掉？陶五小姐惊讶地看着玉芹：“可是，李家和我们家应该也差不多，主人们不是都很宽厚仁慈的。”
玉芹自觉失语，于是急忙描补：“不，五妹妹，这说的不是主人们，是下人们啊。”
“也对，就我这几天看的，这些下人们，真是一个个的不好对付。”陶五小姐义愤填膺地说完，就对玉芹道：“不过姐姐，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以后啊，你就要忘记掉那些事情，你要知道，你是这府里的四小姐，没人敢对你不恭敬。”
“哦，你说这话，倒让我想起了，谁编排我是丫小姐来着？”玉芹亲昵地刮一下陶五小姐的鼻子，陶五小姐不由撒娇地：“姐姐，你又取笑我。”
“所以啊，人总是要经历许多事情，才会知道，自己错在那里。”
陶五小姐似懂非懂地点头，玉芹看着远方，不知道自己的归处到底在何方呢，还是，先把这三年孝守完？
今年过年因着陶太太去世没多久，陶府的年过的并不热闹，等到了年初二，管家的李小姐也没有回娘家去，而是把陶大姑奶奶她们接回来，姑嫂见面，难免会想起陶太太，相对洒了点眼泪，陶大姑奶奶见陶五小姐变的懂事许多，又觉得欣慰，转眼就是陶老太爷的孝期满了，找人做了法事，全家上下该除孝的除了孝，陶老爷也就收拾行装，前往京城。
陶老爷上京前一天，吴家有人来了，带来一双鞋子，说是吴芳若知道陶老爷要上京，特地做来给陶老爷的，陶老太太收了鞋子，重赏了来人，就命人把陶老爷请了来。
陶老爷看着吴芳若亲手做的鞋子，一时也不晓得该说什么好，陶老太太已经笑盈盈地道：“快些来试试，我就奇怪，她是从哪儿来的这个鞋码。”
“只要有心，怎么能不知道老爷的鞋码呢？”吴嬷嬷在旁笑盈盈地帮腔，陶老太太点头：“果真如此，是我糊涂了，儿啊，你赶紧穿上。”
“儿子都已经做祖父的人了，娘还这样唤我。”陶老爷说了一句，但还是乖乖把脚上的鞋袜除掉，换上新鞋子。
“正好，很合脚！”陶老太太欢欢喜喜地说，陶老爷走了几步，也觉得这鞋的确很合脚，不由对陶老太太道：“娘的眼果真不错，这双鞋子很好。”
“我的眼，什么时候错过？”陶老太太也很欢喜，对陶老爷道：“偏生你怕五丫头伤心，硬生生要让人家等三年，瞧瞧这会儿，人家也没埋怨你。”
“娘，我和媳妇，也是有夫妻情分的。”陶老爷急忙为陶五小姐说上一句话，陶老太太道：“我这也不是怪你，你有情分这是好事，不然你表妹也不会答应等你，这会儿上京去，可要听娘的话，不要因为寂寞，就纳什么燕妾，还有，得了官职就急速回家，只是，你要带谁上任呢？”
做官的人，女眷往来也是极多的，陶老爷沉吟一下才道：“娘，儿子上京回来再说，况且谁也不知道，儿子这次是要去哪儿做官，若是什么山高水长的地方，自然不好带人。”
“我觉得吧，你把大爷带上，他也不小了，二十了，也该出外去见见世面了，在这家里待着像什么话？”陶老太太可是已经准备好了话，就等着自己的儿子来说呢，陶老爷迟疑下：“娘，等以后吧，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