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法不责众
李婉茹心中算计着，立刻跪倒最前面，“陛下，白大仙是臣妾绑的，臣妾是气不过他危言耸听诋毁臣妾，更让臣妾受了那些身份卑贱之女的污蔑。”
“谁身份卑贱？谁又污蔑于你？皇后你不要为自己再找借口了。”顾江留脸色铁青。
李婉茹闻声也不再解释，只道：“陛下，既然你已认定此事便是臣妾错了，那么臣妾也认了。但臣妾还是要说一句，此事乃臣妾一人所为，与众姐妹无关，要杀要刮臣妾一力承担。”
“啧啧啧，当真是姐妹情深呢。”美人儿笑着依偎到顾江留身边道：“陛下，皇后娘娘傲骨铮铮，奴家这样的卑贱之人，真是羡慕。”
美人儿的火上浇油，顿时勾起了众怒，那妃子当先道：“陛下，此事是我与皇后娘娘同为，要杀便连我一起杀了吧。”
妃子如此一说，又一名嫔也站了出来，一个，两个，朝凤殿内众人俱都齐齐认罪。
顾江留看着眼前黑压压跪了一地的女子，瞳孔骤然一缩，却听那美人儿道：“哎哟，陛下，这下可怎么办才好？法不治众呢。”
顾江留和众妃嫔被这美人儿道破了心中所思，顿时都有些恼怒起来，顾江留如今下不了台，只得一拍桌子道：“你们，你们真的以为朕不敢责罚你们吗？”
众女齐齐默然。
朝凤殿内顿时静得落针可闻，李婉茹却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众女和她齐心协力，她就不信，顾江留有这样的胆子将这群娘家势力不凡的女人统统杀掉。
果然，顾江留沉默了片刻，忽然站起身来，“如今白大仙已经醒转，朕便留你们一命，先统统关押在此，打入冷宫，待白大仙完全康复再做处置！”
顾江留说罢拂袖而去，那美人儿却还回头颇有深意的看了众女一眼，那一眼中带着深深的鄙夷，轻蔑，直看得众女怒火攻心，几乎忍不住就要扑上前来将她碎尸万段。
顾江留走了，羽林卫却来了，将朝凤殿围了个水泄不通，朝凤殿虽大，却哪里容得下这么多妃嫔，再加上下人，将朝凤殿都足了个满满当当。
没有地方休息，众女只得干脆坐在了地上，俱都是颓败异常，大家沉默不语，不时看向李婉茹，直到此时此刻，有的妃嫔才反应国来，自己这是中了李婉茹的计了，可如今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又不便和李婉茹闹翻，或许随大流还会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而朝凤殿外，一众妃嫔被打入冷宫软禁的消息也如长了翅膀一般飞遍了整座皇宫，顾凌天最是紧张，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几乎就要崩溃。
他急得在房间里团团转，却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办法来，去找顾江留必定会被顾江留迁怒，若是去找顾默成？那怎么行，救了白大仙的岂非就是他？顾轻尘吗？那么个闲散的王爷，不给自己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
那么，那些大臣？顾凌天心中盘算着，却忽然发现自己身边竟没有一个真正信得过的人。
“怎么办？这该怎么办？”
顾凌天疯狂的抓着头发，颓然蹲在地上，一旁的管家见状，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法不治众，或许事态并非如殿下想得那般严重。”
“你懂什么？！”，顾凌天怒道：“父皇如此宠信那白大仙，竟然为了他动用了宫中所有力量，如今定是那白大仙不守约定在父皇跟前告了状，父皇哪里还会饶了母后？”
顾凌天一想到这里，顿时起了一身冷汗，“完了，完了，这一次真的是完了！”
管家见顾凌天如此模样，想了想道：“殿下何不去与太子妃商量商量？前番寻那‘六月雪’时皇后娘娘不也说了，若是殿下没了主意，便找太子妃商量吗？”
顾凌天闻言浑身一僵，思索片刻道：“本宫也知道去找衍之，可是衍之对我的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岂会帮我？”
管家却道：“太子妃虽然平日里性子冷淡了些，可是在大是大非的面前却从未糊涂过，殿下都未试过，怎么知道太子妃不会帮殿下？”
顾凌天闻言思索片刻，一咬牙道：“行吧，反正如今也只有这么一条路了！”
顾凌天说着拔腿就走，很快来到了衍之的院子，他几乎是趁着那一股冲动之力行动，否则他真的害怕他没有勇气面对衍之，不知道为什么，他面对衍之时总是有一丝心绪，仿佛衍之一眼就可以看穿自己。
这样的感觉非常不舒服，就像自己在对方面前没有穿衣服，故而，衍之对他冷淡，他虽然心中偶有不爽，却也觉得舒了一口气，顾凌天几乎不敢想象，自己若是每日一睁开眼就看到那双猫儿似的眼睛盯着自己，自己会不会真的疯掉！
“太子怎么有空来了？”青衣率先看到顾凌天便开口提醒衍之，自己则迎了上去。
顾凌天看了一眼空落落的树下，询问道：“衍之不在吗？”
“主子今日有些头痛，故而未曾来院里休息，在屋中看书呢。”青衣说着，将顾凌天引到了屋前，衍之坐带书桌前开口道：“青衣，请殿下进来吧。”
两个人相对而坐，顾凌天颇有些手足无措，双掌不住在膝前摩擦，衍之看着顾凌天这紧张尴尬的模样，伸手点燃了一支舒缓情绪的香，一边柔声问道：“殿下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或许是药香的缘故，或许是衍之态度的缘故，顾凌天渐渐没有了刚才的紧张，缓缓将事情讲了一遍，“衍之，我如今真是毫无办法了，你素来博学又聪慧，你帮帮我，母后不能出事啊！”
衍之看着这样凄惨的顾凌天，不知怎么的心底竟有一丝同情。是因为他的毫无隐瞒吗？还是因为别的？衍之自己也弄不明白，可是她知道，她无法拒绝顾凌天这一个要求，只因为她的大事未成，也必须借顾凌天之力，将那白大仙和那个神秘身份的美人儿赶出皇宫。
“殿下何必如此，皇后娘娘说到底也是衍之的母后，这件事虽然复杂，不过，我却有个主意。”衍之说着清晰的看到顾凌天迷茫的双眼渐渐有了神采。
衍之话音又转，“不过，此事有些急，就看殿下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按照我说的准备妥当了。”
顾凌天立刻起身，“衍之，你吩咐吧，我定然按你要求准备妥当！”
衍之微微一笑，低头拿起笔墨写了起来，不一会儿她将一张写得满满的纸拿在手中吹了吹，一边问道：“殿下可知宫中可有废弃却依旧装饰完好的宫殿？”
“这，好像宫北有一座，据闻从前是打算建为宗庙，可后来钦天监说哪里风水不好，故而才废弃不用。”
“如此甚好，那便选在哪里吧。”衍之说着将手中的信笺递给了顾凌天，“殿下就尽快去办吧，明日子时之前，一定要办妥。”
“子时？”顾凌天挑眉，看着信笺上写得满满的东西，“没问题，我一定按时完成。”
衍之点头，再不言语，顾凌天也没有久留，转身离去。
顾凌天才走出院门，衍之就道：“看够了还不下来？”
随着她的话音落，一个矫健的身影就从屋顶翻了下来，“衍之你越来越聪明了，怎么竟知道我藏在屋顶？”
顾轻尘笑嘻嘻的凑到衍之跟前，看着她依旧在纸上写写画画，问道：“衍之又要做什么？”
衍之写完将方子递给了青衣，“照方抓药，分开几个铺子，不要被人察觉。”
青衣点头而去。
顾轻尘看着胸有成竹的衍之笑道：“衍之，看你这模样你是早有准备吧？你打算怎么帮他们母子呢？”
衍之回眸看了顾轻尘一眼，反问道：“孝王是不想救他们吗？”
“怎么会？他们与我何干？”顾轻尘笑道：“我不过是关心衍之的好计策，如今便是陛下要杀了整座后宫，恐怕北国也没有一个人可以成功阻拦。”
“那倒未必。”衍之道：“整座后宫那得是多大的势力？陛下即便再重新那白大仙，恐怕也不会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
衍之说着，斜睨了一眼顾轻尘，“孝王可查出那白大仙的身份，还有那美人儿的身份了？”
“惭愧惭愧。”顾轻尘这一次真的是满脸惭愧，“这两个人的过去就像是一张白纸，骤然间就横空出现在了北国，附近的国家我也都派出了探子，可依旧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我倒不信有谁可以这么神秘，难不成还真是孙悟空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了。”衍之此话说得有些傲然，顾轻尘顿时察觉到什么，笑道：“衍之，你可是知道了些什么？难不成又不与我分享？”
“还拿不得准，不好胡说。”衍之笑，“孝王有这时间与我闲聊，不如去帮一帮顾凌天吧，免得明日错过了时辰，一切可就要功亏一篑了。”
“我为什么要帮他？”顾轻尘满脸不屑。
衍之道：“因为孝王不帮他，就不知道我的计策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