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攻心取解药
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衍之的心情糟糕到了极致，她的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出自己曾经看到的那个情景，腐烂的血肉，痛苦的哀嚎，这一切简直像是诅咒一般在她脑海中盘旋。
她一句话都不想说，甚至在府中遇到顾凌天也当做视而不见，径直回到房中休息。
顾凌天虽然有些不满意，却以为是青衣的事情让她不高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直接去了林珍珍那里。
而这一夜，衍之彻夜未眠，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
青衣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以至于第二天一早，主仆二人看着对方眼底的黑晕苦笑，看样子，他们都十分担心孝王的安全。
“主子，昨夜我想了想，我决定主动些，尽快住到锦绣山庄去，一来可以探听调兵信物的消息，另外也能找找蚀骨散的解药。”
“我与你同去！”
衍之说的毫不犹豫，经过一整夜的思索，她想到了不少东西，首先，这原本只有西域才有毒药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现在看来，在这儿中的毒药，这件事一定和顾凌天有关，说不定这东西就是顾凌天弄来的，既然如此，他应该会有药才对。
但是这蚀骨散显然只有在锦绣山庄才有，若是能够想办法将顾凌天弄到山庄去，再设计他中箭的话，或许就能以此拿到解药。
衍之的脑海中已经有了具体的计划，接下来，只要一步一步按照计划去做就是！
衍之心中做了决定，当下就去找顾凌天，她甚至连说辞都已经想好了。
顾凌天一早和林珍珍一同在厅中用膳，舒意在一旁伺候着，看着十分乖巧，衍之来的时候，顾凌天正亲自给林珍珍布菜，林珍珍的脸上也带着满足的笑容，看样子两人昨日过的不错。
对于衍之的出现，顾凌天是有些意外的，他没想到衍之会这么快就主动来找自己，以他对衍之的了解，本以为她会再多纠结几日的，这次这么快就能想通了，还真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总的来说，顾凌天还是很高兴的，所以他亲自替衍之拿了碗筷，将她的椅子安置在自己的左手边。
林珍珍眼底的不快一闪而逝，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瞥了衍之一脸，故作惊讶道：“姐姐的眼睛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昨日没有睡好？”
顾凌天顺着林珍珍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在衍之的眼底看到了些许乌青，眼底的血丝也隐约可见，面色也不如平日里的红润，再看青衣的神色也似乎有些憔悴，顿时不免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看样子，衍之果然在意这个侍女青衣。
衍之小口小口的喝粥，并没有理睬林珍珍的打算，林珍珍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朝着顾凌天投去了委屈的一眼，怎料到顾凌天似乎并不打算帮她出头，只是温和道：“食不言寝不语，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再说吧。”
林珍珍只好讪讪的住嘴，手中的筷子有些无趣的在碗里拨动，视线却不住的往衍之的方向扫过。
在林珍珍打量着衍之的同时，舒意也在悄悄盯着衍之，只不过她的视线隐秘而阴冷，让人无端生出些许寒意来，像是一条恶毒的眼镜蛇。
衍之终于放下了碗筷，净手之后才对顾凌天开口道：“殿下，我有话想要单独与你谈谈，不知道是否可以？”
“那是自然，珍珍，你且回去吧，春意舒意，你们与侧妃一同回去。”
林珍珍似乎有些不愿意，却被顾凌天的一记温柔的眼神安抚，只撇了撇嘴，就带着两个侍女一同离开了。
等到林珍珍离开，顾凌天才长叹一声，声音温和道：“衍之你找我何事？”
“自然是要商议青衣出嫁一事？”
“如何？衍之你还是不同意么？”
衍之摇了摇头，“昨日青衣与我畅谈了一夜，既然她自己都没有什么意见，我自然也不会继续干涉，毕竟婚姻之事是她自己的事情，我最多也只能给出些建议来。”
顾凌天闻言笑道：“你能想通这是件好事，白锦棋为人正派，又对青衣一见倾心，想来是不会辜负青衣的，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衍之颔首表示同意，接着开口道：“这个我倒是不太担心，我担心的是，虽然他们两人互定了终身，却依然对彼此不太了解，所谓日久见人心，为了青衣负责，我觉得他们的亲事应该要缓一缓。”
“这是自然，我们也没有准备现在就为青衣操办婚事不是？我知道你舍不得青衣，不过你放心，青衣出嫁之后，我会安排一个更好的侍女给你。”
衍之长叹道：“多谢殿下关心，我虽然确实有些舍不得青衣，却也知道什么是对她好的，若是那白家二少爷当真是真心喜欢青衣的，我又何必如此的吃力不讨好呢？”
“听衍之你的意思是想要考察一番才让青衣出嫁么？”
“我正有此意？就是不知道殿下是否允许？青衣对我来说像是家人一般，我无法坐视不理。“
“既然衍之你心意已决，我倒也没有什么好反对的，更何况，这件事的出发点都是为了青衣姑娘，我想，白锦棋应该也不会反对才对。”
衍之的脸上这才露出几分笑意来，“有殿下这句话，衍之总算是放心下来，那么从明日开始，我与青衣就到白家去拜访，必要的话，我们会在山庄里住上几日，殿下以为如何？”
“这个……”
顾凌天有些犹豫，虽然他不反对衍之去为青衣相看夫君，却有些在意他们住到锦绣山庄去，以衍之的聪慧，如果发现地下城的事情，恐怕就糟糕了。
“怎么？殿下准备出尔反尔？”
“怎么可能？我是担心你的安全，这外面毕竟不同府中，你的身份又特殊，总归是有些不妥。”
衍之微微皱眉，显得有些不高兴，眼底甚至隐约带着泪光，“原来殿下所言不过是在哄我，说到底连这点小事都不能答应我。”
顾凌天无奈，连忙答应下来，“好好好，一切依你就是，不过在太后生辰之时一定要回来才是！”
“那是自然，我还要去宫中给太后送寿礼，如何能不回来，殿下就当我去锦绣山庄游玩不就是了，何况殿下与白庄主关系不错，也可以时常来看我。”
衍之的话让顾凌天觉得好笑，“不过就是几人的功夫，哪里有那么夸张？”
“臣妾不是担心殿下会想念我吗？”
衍之眨了眨眼睛，意外的天真纯洁，让顾凌天一下子看呆了。
次日，天气晴好，云淡风轻，阳光暖暖的照在人的身上，让人昏昏欲睡，四处花红柳绿，十分漂亮，倒确实很是适合出游。
衍之和青衣就收拾妥当，准备去锦绣山庄了，在此之前，顾凌天早已经叫人去白家送了帖子，说明了衍之和青衣要过去一事，白家显得十分欣喜，甚至特意派了马车过来迎接。
马车停在皇子府外，衍之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了两匹高头大马，毛色纯白，没有一丝的杂质，车子也布置的十分精细唯美，镂空的窗棱十分透气，车前的帷幔也与寻常的马车不同，用的是珠帘。
见到衍之他们出来，赶车的小厮连忙上前半跪在地上，让她们踩着他的背上车，此等殊荣，就算是顾凌天都没有享受过，可见白家对此事确实是用了心的。
主仆二人上了马车，一股清香迎面而来，马车中十分宽敞，中间的矮桌上摆放着不少新鲜瓜果，甚至还布置了鲜花，确实是十分用心，而那花瓶竟然与矮桌连在一处，看上去就像是从桌上长出来的，不过这样一来，倒是避免了那马车颠簸时候花瓶打碎的可能。
真是独具匠心！
就在衍之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顾凌天突然从府中出来，拦住了衍之他们的马车。
“等一等。”
衍之奇怪的撩起车帘询问道：“殿下还有事？”
顾凌天却从自己身后拉出一个人来，正是前两日跟着顾凌天舒意。
舒意有些拘谨的站在顾凌天的身边，她的手中提着一个小小的蓝色包裹，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低垂着，让人看不清楚神情，不过依然可以感觉到她的情绪似乎并不太好。
顾凌天扭头吩咐道：“还不快去！”
舒意于是朝着马车的位置走了过来。
衍之的脸色一变，“殿下这是何意？”
“衍之，你与青衣过去我有些不放心，这才让舒意跟着，多个人也好多些照应。”
衍之冷笑，看样子，这是派了舒意来看着她们了？顾凌天对这舒意倒是信任，这才跟着他多久，就已经开始交付任务了？
也好，被明面上跟着总好过顾凌天再另外派人暗中盯着他们，只要解决掉一个舒意就好！
“也好，殿下有心了，只是如此一来殿下身边岂不是没人照顾了？”
“衍之你忘了，府中有的是丫头伺候，更何况，还有珍珍不是？”
衍之也不继续推脱，只略一点头道：“好吧，既然如此就让她上车。”
舒意有些局促的站在车边，那赶车的小厮正准备蹲下，却听到衍之道：“让她自己上来。”
小厮立刻就明白衍之的意思，这车里的一个是皇子妃，一个是未来的二少奶奶，唯有这个丫鬟身份低微，他自然用不着以背为垫让她上去。
顾凌天见状倒也没有说什么，只心中明白衍之这是生气了，他微笑着上前安抚道：“我看，就让舒意与车夫坐在一起吧，左右也不是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