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顺藤抽丝
且不管旁的，衍之的回答还是让顾之章很是满意的，他走到皇后身边坐下，抬头看了看衍之道：“不用太过拘谨，这本来就是一家人，太过拘谨反而显得生疏了。”
“是！”
衍之一边回应着一边故意坐的随意了些，李皇后顿时笑了起来，“皇上你看这孩子，真是被梨妃教的好极了！”
早膳很快就送了过来，三四份做工精致的糕点配上浓稠的红枣薏仁粥，还有衍之喜欢的水晶蒸饺，倒确实叫人胃口大开，如果衍之知道这两人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的话。
衍之喝了一小碗粥，随后就十分客气的将碗筷放了下来，坐在主位的顾之章见状询问道:“怎么？今日的饭菜不合衍之的胃口。”
“没有，东西十分的精致可口，不过是想到殿下还在牢房之中关押着，就有些食不下咽。”
衍之寻了一个极其漂亮的借口，既让李皇后满意，又不至于让顾之章怀疑。
果然，李皇后闻言也放下了碗筷，“是啊皇上，凌天的性子你向来最清楚，是绝对不可能有谋反之心的，就算是他私自请那些将军吃饭不对，这关也关了，眼下也快要过年了，皇上难不成还要让凌天在牢里过这个年么？”
顾之章重重的放下手中的碗筷，显然对李皇后的话极为不满，他向来不喜欢后宫的妃嫔对他前朝的事情妄加评论，更何况此事还涉及到大皇子本身，照理说，李皇后身为顾凌天的母亲，本该避嫌才是！
见到顾之章脸色不对，李皇后慌忙跪倒在地，衍之也不敢继续坐着，与李皇后跪到一处。
“皇上息怒！臣妾僭越了，可是臣妾就这么一个孩子，又一直放在心尖上宠着，如今他被关押在刑部，也不知道吃穿如何，这么冷的天，万一再受凉得病的，臣妾是实在担心啊！”
顾之章怒气冲冲的冷哼了一声，“想要吃顿安静的早膳都如此不太平！”
“陛下息怒，一切都是衍之的错，衍之不该此时提及殿下让陛下生气。”
衍之也连连认错，顾之章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了一些，“也罢，你们都起来吧。”
等李皇后和衍之都重新坐回位置上，顾之章才缓缓开口道：“本来朕想等早膳过后再和你们提及此事，不过既然你们这么着急，那么朕就早些说了也无妨，也省的你们连早膳都吃不安稳。
顾之章一边说着，吩咐道：“小福子，将早上朕拿到的东西呈上来。”
福公公连忙从殿外跑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小小的托盘，上面摆放着一些书信。
衍之心里了然，原来如此，若是皇帝是为了这件事喊自己过来，那么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李皇后有些不明所以，“这是什么？”
“皇后不妨拆开来看看！”
李皇后将那些书信拆开，看过之后大惊失色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宫中竟然有这等投敌卖国之人，实在是可恶至极，陛下定然要严惩此人！”
“你可知道这书信是从何处找到的？”
李皇后摇头表示不清楚，顾之章压抑着怒火道：“这些东西都是从朕的寝殿之中找到的。”
“什么？”
李皇后大惊失色，开什么玩笑，这些与北国勾结试图挑起内战，引起国内混乱的书信怎么可能是从皇帝寝殿找到的呢？这不是说顾之章自己投敌叛国吗？这怎么可能呢？
顾之章却皱了皱眉头道，“衍之，你且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衍之低垂了眼帘，长长的睫毛投下一排剪影，她语气平静道：“不过是障眼法而已，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这么说来，这个与外界通信的人应该是父皇您最亲密的人，而这段时间父皇最为亲密的莫过于林妃了。”
“分析的很好，衍之果然冰雪聪明！”
李皇后接过话道：“陛下的意思，这是林妃……”
“你知道就行了，朕还在觉得奇怪，怎么前脚凌天宴客，这后脚消息就到了朕的耳中，原来一切都是这林妃搞的鬼。”
衍之沉默不语，半饷开口道：“这么说殿下确实是冤枉的，那么殿下什么时候能被放出来？”
顾之章正色道：“凌天虽然遭人陷害，但若不是他与那些将士们暗中往来又如何会被人拿住这把柄，让他关个几天也是好的。”
“陛下也说殿下是被人陷害，既然是陷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不管殿下是否有谋反之心，总是会被人冠以这样的罪名的，所以错不在殿下。”
顾之章目光扫过衍之的脸，“你倒是敢说！”
衍之低垂眼眸，“衍之也是实话实话。”
一旁的李皇后见状连忙接过话道：“皇上，你打算如何处置这林妃，此等大罪可是要株连九族的，臣妾听说，她的母家是什么武林盟主，说不定这就是武林之中那些莽夫搞出来的名堂。”
“这个倒不至于，事实上，朕还调查到另外一个消息，这个林妃并非是真的林家女儿，恐怕是冒充了林家女的身份欺瞒了众人，至于她真正的身份，有可能是个别国的细作。”
“原来如此，那么依照陛下之见此事与林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李皇后的问题让皇帝也皱了眉头，事实上他也在考虑这些事情，虽然这个林妃是冒充的，不过通敌叛国一事事关重大，若是没有人支持，根本不可能如此的顺利，这么想来，除了朝中有内应之外，外面自然也是有人接应的，至于这接应的人会不会是林家，就不一定了。
看来，这件事要好好派人调查调查。
衍之抬眸看了一眼顾之章，恭敬道：“陛下其实不用如此忧心，既然能够查出林妃的细作身份，自然也就能查出其背后的势力，更何况北国这次大伤元气，想来十年之内也不敢有所动作，衍之倒是以为，林妃的事情不宜声张，否则打草惊蛇不说，还会引起朝中动，乱。”
顾之章颔首表示同意，当即也决定将林妃秘密处置。
衍之暗中勾唇浅笑，一切都顺利的按照她的计划进行，这其中顾轻尘的功劳也不小，竟然能够布下疑阵让顾之章查出这林妃是假的，不过有时候假作真时真亦假，这顾之章如何也不会想到他所调查到的那些真相，不过也是他们精心的安排而已。
顾之章的目光突然落在衍之的脸上，似乎在考虑着什么，“衍之，你不妨说说看，这林妃该如何处置最为妥当？”
衍之故作为难的想了想，“这个，我来说似乎有些不妥吧？”
“朕让你说你直说就是，哪里有什么妥不妥的。”
衍之又看了李皇后一眼，见到她也没有什么不满的表情，于是开口道：“通敌叛国本就是死罪，不过林妃好歹也是宫中的妃嫔，不如赐给她一具全尸，也彰显了陛下的仁慈，对外就宣称林妃病逝如何？”
“衍之如此安排深得朕心，那么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衍之闻言连忙跪倒在地，“陛下，臣女惶恐，这出主意已经是臣女僭越了，更别说执行这类事情，林妃到底算是臣女的长辈，若是臣女动手，岂不是让臣女为难么？”
“衍之说的是，皇上，衍之毕竟一个晚辈，何况这种事情脏了她的手，到底不好，若是皇上信得过臣妾，不如就交给臣妾来办好了。”
“也好，倒是朕考虑不周了，那么这件事就交给皇后，三天之后，朕不想再听到关于林妃的所有消息。”
“臣妾遵旨！”
皇帝上前一步，将衍之扶了起来，“快起来吧，你不是还急着去见凌天，现在就可以去了，朕已经下旨，将凌天放出来了。”
衍之感激的看了皇帝一眼，“多谢陛下！”
一旁的李皇后撇了撇嘴，内心复杂无比，一方面她觉得这皇帝貌似对衍之越发重视起来，虽说倒也没有逾矩，但是让人总觉得怪怪的，另一方面她又为顾凌天能被放出来而高兴，她心中十分明白，皇帝完全是看在衍之的面子上才将凌天放出来的。
如此一想，李皇后又觉得这个衍之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说不定那林妃的罪状也是她暗中筹备的，这样的一个女人真是强大又危险。
好在，现在她对凌天还算是痴心，加上她的天命所归，现在还有利用的价值，否则，她是绝对不会让这么危险的人出现在后宫中的。
衍之从栖凤殿出来，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青衣上前一步将大麾替她披上，“主子的心情不错，可是有好消息？”
“鱼儿上钩了，这算不算好消息？”
“这不是在主子的意料之中么？实在算不得什么，那么接下来，是否可以行动了？”
青衣娇俏的面容带着几分兴趣，仿佛接下来要做的并非杀人越货，倒像是玩耍一般。
“那是自然，手脚利落些，可别叫人拿了把柄。”
“主子放心！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
“你明知道我更加担心你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