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七十七 黑白无常向她招手
纪老总是这样。
任何杂物都不让芷茶干,就让她一门心思的念书,专注的做纪老教给她的任务。
芷茶离开纪老的房间来到了灶房。
她捧了一些柴火回来填满了火炉。
她蹲在地上怎么燃火都燃不着。
避夏正好进来,万年冰的脸摆在那里,冷嘲道:“蠢死了,连火都燃不起来,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她一边不耐烦的说一边把她推到一边,蹲在火炉前,熟练的把火捻子点着了。
她起身想离开,芷茶拉住她的袖袍:“避夏师姐,其实你挺善良的,我知道这些年你偷偷帮助我许多,只是你为何总是冷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避夏的性子不讨喜。
起初芷茶也十分厌恶她。
这三年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芷茶发现避夏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没有坏心眼儿,虽然嘴巴很毒,但是在关键时刻却会挺身而出。
闻言,避夏甩开了芷茶:“笑话,你不要自作多情,我没有帮你,方才我只是看你笨手笨脚的太碍眼了。”
“师姐。”芷茶觉得她的心就是石头做的,怎么捂也捂不热。
“别烦我。”避夏离开灶房坐在外面的长椅上。
绿豆汤是解暑的奇汤。
火炉烧的旺,将绿豆在开水滚一下,在绿豆开花之前捞出来效果是最好的。
用冰块儿将那碗绿豆汤镇凉,芷茶端着托盘往纪老房间走。
出了门口才想起来纪老不让她煮这些东西。
苦恼时,抬头看见避夏坐在长椅上。
她暗忖了半晌端着绿豆汤走了过去:“师姐,可不可以帮个忙?”
“不帮。”避夏沉着一张脸。
“帮一下。”阳光照在芷茶白皙的小脸儿上:“帮我把这碗绿豆汤送到师父的房里去,但不要说是我煮的。”
“你没有手啊。”避夏一如既往的毒舌,一如既往的臭着脸。
芷茶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的转身。
眼前闪过一抹黑影,避夏冷着脸夺过她手里的托盘:“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儿。”
“多谢师姐。”芷茶忍不住笑。
她就知道避夏不是冷血无情的人。
也许有什么苦衷?
想到这儿,芷茶想起来避夏和师父也很少说话。
不如趁此跟去听听避夏与师父平时是怎么说话的。
想到这儿,芷茶悄悄的跟了过去。
纪老先生眯着眼睛在房里歇息。
避夏叩门后进去将绿豆汤放下就走。
“谁煮的。”纪老先生看见是避夏脸色阴沉沉的。
“我。”避夏故意说谎,因为芷茶交代过她不要说是芷茶煮的。
闻言,纪老先生缓缓的坐直身子,看向她的眸子蕴着疏离和冷漠:“为师本以为你只是……”
他说到这句的时候顿了顿,似乎不想说出来。
喘了口气,纪老继续道:“没想到你竟然还说谎,不必拿这碗绿豆汤来讨好为师,你只需要最好你该做的就好。”
“徒儿没有想要讨好师父。”避夏板着脸,满眼的倔强:“那次的事是……”
“我不想听。”纪老先生打断他,布满皱纹的眼睛尽是厌恶:“出去。”
避夏咬着唇,脸色苍白:“是。”
芷茶在她出来之前一溜烟躲了起来。
避夏的自尊心很强,她不能伤害她。
这身书童服实在是太热了,她坐在树下给草药分门别类,心里想的尽是避夏和师父的话。
他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避夏和其他师兄师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了夜晚。
纪老先生来到芷茶房门前:“可准备好了?跟为师出去一趟。”
“是。”芷茶准备得当,将青丝束起,这样显的利落一些。
两个人出了书院。
月色当空,书院前就是那锁链桥,它如横卧的龙躺在半空中。
锁链桥下的鲨鱼们似乎受不了夏季的炎热,它们在水上闹个不停,尾巴甩出的水能够溅在芷茶脸上。
可想而知它们冲的多高。
耳畔夹杂着风声和水声。
芷茶疑惑:“师父我们要出去吗?”
“不。”纪老先生摇摇头,凝着芷茶愈长愈开的眉眼:“看见那一跃而起的鲨鱼了没?”
芷茶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头:“看到了。”
“它中了毒。”纪老先生不咸不淡的说:“需要你来为它解毒,以前是纸上谈兵,现在你要行动了。”
“我?”芷茶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师父,你让我去给它解毒?”
“没错。”纪老先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取出来三根银针:“这三根银针为师已经用解药泡了十日,你只要准确的扎在鲨鱼的躯干上即可。”
芷茶退缩了。
她吞了吞口水朝后退去:“师父,你一定是在开玩笑,那个鲨鱼我根本就控制不住,而且我也无法接近它,难道师父想让徒儿跳下去吗?”
“不。”纪老先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为师会在你的腰上缠上铁链 ,把你抛向空中,你只有半柱香的时间。”
愈听愈悬。
芷茶的腿都软了:“师父,你让我挖骸骨,验死尸我犊不怕,这个绝对不行,就让它自生自灭吧。”
“不行,你这哪是一个医者说的话。”纪老先生温怒:“这堂课是考你的胆量。”
“师父,你就把我当成胆小鬼吧。”芷茶扒着门。
纪老先生二话不说将铁链子朝她一抽,迅速的缠住了她的腰,而后将三根银针朝她丢去。
芷茶瞠目结舌的望着。
若是不拦下,三根银针就要插在她的额头上了。
于是,芷茶并起了手指,算好了距离就在银针擦过她的眼睛时迅速的捏住了。
“很好,反应不过。”纪老先生赞许的点点头:“为师要下手了。”
说罢,纪老先生把芷茶甩到了半空中。
铁链是硬的,而且是迅速直线抛出去的,但是坚持的时间很短,若是不能在半柱香内完成任务,铁链会折掉,而芷茶则会被喂鲨鱼。
当芷茶悬在半空中时,她才明白什么叫做刺激。
她保持四肢平衡,俯视着这浩瀚的汪洋。
那鲨鱼的尾巴扫过她的脸颊,她觉得黑白无常在向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