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七十六 不必报备公主的情况
“战王。”
“从今以后不必再报备公主的情况。”离炎殇字字分明。
“是。”
三公公退下后,离炎殇用小银剪把燃烧的烛芯儿剪断,自己逆着月光伫立在窗阁前。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玩的是心。
*
悲凉的二胡声响彻在整个山谷。
幽冷的山洞里,卫海穿着夜行衣坐在岩石上,望着墨黑的天空。
他有着好手艺。
拉出的二胡能让鸟儿落泪,闻者伤感。
一曲终,他摸着自己脸颊上长长的、狰狞的疤痕,心里的恨四起。
“你既不是诗人又不是乞丐,何必在这里自怨自艾。”悲凉开外,一抹清澈的声音响起。
“炎将军。”见来人,卫海放下二胡,跪在地上行礼。
炎阙穿着一袭水蓝色的点降袍,阳光的眸子多了丝阴影,那缕银涩的发丝夹在青丝间:“姬雪公主现在不必和亲了,但,公主那边是怎么回事。”
卫海抬头,满脸的愧疚:“回炎将军,属下一直未等到公主的飞鸽传书,结果今日接到江湖上的兄弟秘密查到说战王把公主送到了纪老那里的书院。”
“看来这是战王故意放出来的消息。”炎阙唇角微勾,明明看起来是阳光的笑容,此时却比月亮的还凉。
“故意?难道他不怕咱们把公主劫回来么?”卫海弄不明白这个神秘莫测的离炎殇。
炎阙的指腹在岩石上来回的滑动着:“他现在不确定元国究竟还有哪些漏网之鱼,所以把公主送出去的消息是故意放给我们的,一般人是打听不到的。”
“这个离炎殇真是狡猾。”卫海捏紧了拳头:“属下这就去把公主抢回来。”
闻言,炎阙唇齿中逼出来愚蠢二字。
刀光剑影乍现,长剑刺在卫海的喉咙上:“你这般愚蠢不如当初被他们杀了。”
“炎将军。”卫海紧张的叫他。
“别叫我。”炎阙声音转冷,恍若落日:“你可知纪老的书院可谓是有去无回,去了就等于自投罗网,离炎殇这个狗贼给你下套,你非要往里钻!”
“属下,属下……”卫海的呼吸有些急促,有些愧疚。
看他面露愧色,炎阙松开了他。
现在只剩下他们二人了,他也不想自相残杀,沉了口气,他幽幽道:“以后做事之前用点脑子,现在公主是没有危险的,而且公主聪明伶俐,跟着纪老先生所学的东西对她将来大有用处。”
“是。”卫海垂头。
“彩衣那边也不要露出马脚,离炎殇现在盯彩衣盯的很紧。”炎阙伫立在礁石上:“他若是认为彩衣和芷茶之间有微妙的关系,不如就让他这么误会下去吧,兴许将来彩衣会有很大的作用,我们在暗,他在明,这就是最好的利器。”
炎阙站在外面吹了好久的风,确定身上没有难闻的味道后才回到薄姬雪那里。
他在薄姬雪面前永远是那么阳光,那么温柔。
会亲手喂她吃东西,会替她擦汗,会握着她的手背宠溺的亲吻,会哄她睡觉,会包容她的一切,会用生命来爱她。
若不是有这么一个仇恨隔着让炎阙失了本性。
一个是元国的将军兼皇子,一个是藩国的公主。
也算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
可命运却是喜欢捉弄人。
*
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沉。
在书院的日子匆匆如流水。
每日都是按部就班的念书,学习,有些时候还会完成一些特殊的学业。
纪老先生为人阴晴不定的,出的题目也是奇奇怪怪。
怪不得说从纪老书院出去的都是高徒。
“整整过去三年了。”芷茶又长高了一些,今年她十三岁了。
三年前的夏天她来,三年后的夏天她是不是该离开了呢?
这三年里,离炎殇从未来看过她,也没有问过她。
好似两个人从未有任何交集似的。
伫立在槐树下,槐树的花是淡黄色的,长成了一团团的,芷茶摇晃了下,伸长了手臂揪下来一朵。
她扫在脸上闻着香味儿。
一头青丝如瀑布般泄下,她往发髻上别了一朵槐树花。
在书院常年不施粉黛,而且不戴首饰,她愈发的大,也有女子爱美之心。
这三年,日复一日的过。
避夏还是不招人待见。
猎春还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样子,灿秋每天都噙着可爱的笑容,寒冬一如既往的热情。
唯一变的恐怕只有年龄。
他们十八岁,她十三岁。
“芷茶,师父叫你呢。”灿秋噙着可爱的笑朝她摆手。
“诶,来了。”芷茶的声音清脆极了,穿着书童服来到纪老先生房间。
纪老先生盘着腿坐在座位上饮茶,看她来了幽幽道:“去哪儿了?”
“在摘槐树花晚上想给师父和师兄师姐们做槐花饼。”芷茶笑着说。
“你的手是用来拿针灸,拔草药的,你的脑袋是用来思考阴谋的,不是琢磨这些东西的。”纪老先生愤怒极了,抓起旁边的茶盏丢到她身上。
芷茶没有躲,垂着头:“师父,徒儿知错了。”
这三年来,芷茶孝顺恭谨,对纪老先生如对待爹爹那般好。
每日早上会打好净面水、漱口水,还会奉茶,到了夜里会打好热热的洗脚水,有时候还会捏一捏他的肩膀。
加之芷茶性子沉稳内敛了许多,学东西扎实,悟性高,还听话,所以纪老先生十分喜爱这个徒儿。
在她身上寄予的希望也大,将毕生所有全都教给了芷茶。
“以后不要弄那些女子的东西了。”纪老先生说,他的声音有些吃力。
“师父不舒服吗?”芷茶关切的问。
“无妨。”纪老先生苍老了许多,白色的胡须又长出来了,他习惯性捋着:“只是天气炎热罢了。”
芷茶担心的说:“师父,一会儿徒儿给你煮一碗绿豆汤。”
‘砰’的一声。
纪老先生一掌在向木桌:“你现在是拿师父的话当耳旁风了?”
“徒儿不煮了。”芷茶赶紧安抚他激动的情绪,心想着师父怎的越老脾气越大了呢:“徒儿告退。”
“回去把那些草药和针灸整理好,晚膳后跟着为师出去一趟。”纪老先生忍住咳嗽说。
作者有话说:大家都推断不出来封玄煜和离炎殇的娘亲之间是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