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杀妻之恨
闵夙不轻不重地握了握，给戴维倒了杯茶，淡声说：“此事不急于一时。”
“南边的仗，打的差不多了。”
戴维见好就收，眼底笑意更淡了些，“两个小孩，你更看好哪个？”
孙其骁闯的够深了，再往里走会出事，班师回朝指日可待，这大约是大燕打过的时间最短，效益最高的战役，在没有伤及到社会根本额前提下，孙其骁就算在做错什么，也都会大而化之，更何况，皇帝现在不行了，回来的，或许来者不善。
这次战事结束，不知又有欢喜几家忧。
其他人高不高兴，唐苏不知道，但戴维绝对是不高兴的一员，如果能在手握兵权的孙其骁回来之前把皇位解决掉，那么戴维的地位，便算巩固了。
他在宫里浮浮沉沉这些年，求的也不过是那顶朱红色的乌纱帽。
闵夙勾了勾唇，狭长眼眸划过一抹深思，慢慢地说：“二人都不错。”
戴维哪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轻哼一声没有反驳他。其实要按他看来，选三皇子更好些，毕竟和唐家是表亲，唐苏嘴上不说，心里却很在意，他能拿捏住唐苏，就等于拿捏住闵夙。
最重要的是，三皇子尚且年幼，做皇帝大伴，可比忠心的奴才，要实在得多。
唐苏揉了揉手腕，发觉戴维面上的笑意已经敛尽了，她琢磨着剩下那两个皇储之位的人选，忽然想到：“穆晏海站哪一边？”
若说对朝堂上的事情，她的了解尚不足对方的十分之一，唯一的那点消息还是从水青青那里得知。虽对哪个上位都不在意，但那个孩子毕竟也姓唐，若他称帝，极有可能会处在穆晏海的股掌之下，做个傀儡少帝。
没有娘家支持，那个表姐又如何斗得过前朝那些粗大腿。
却不想这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的沉默，好半天，才听见戴维开玩笑似的说，谁也不会选，对方要做个忠臣。
穆晏海会做忠臣，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抿了口水，不以为然道：“我记得穆晏海同大的那个有些私交，他若扶持对方上位，权臣的位置必定坐的稳稳地。”
不过这也有个缺陷，等大的那个羽翼丰满，皇位坐稳之后，不一定能容忍有穆晏海这样的人物在卧榻酣睡，届时只会更难，倒不如开始就选小的那个，多半还能搏个名垂千古。
“是啊，该扶持谁上位……”戴维自言自语，忽然敲了下桌，“要不，干脆你上位得了呗。”
唐苏：“……”
如果不是戴维提醒，她几乎都要忘了这一茬，细细算来，闵夙的确有资格去争那把交椅。
可她私心里并不希望对方这么做，皇位如此诱人，她不敢保证，在未来的几年乃至十几年之后，对方不会被金灿灿的权利腐蚀，她也不想就这么将大好的青春葬送在深宫大院里。
她偷偷瞄了闵夙一眼，男人敛着目，眼神沉静而悠远，瞧不出喜怒，即使戴维给他描绘了多么诱人的大饼，依旧淡定的很。
她不自觉舒了口气，沉吟道：“戴维，这个主意可不怎么样。”
戴维摊开手，做无辜状。
“先不说这些了，你倒是与我说说，穆晏海将要捣什么鬼。”她斜斜睨了眼戴维，警告似的哼声。
这时闵夙淡淡道：“京中暂无主事人，或许是要谋反。”
“就凭逼宫后大皇子的势力都被你掏空了，而你名不正言不顺，所以觉得自己已经有实力动手了？他拿什么东西来谋反？”唐苏颇不理解，“也不对，他不过是个文官，拿什么谋反？”
穆晏海手上并无兵权，兵部之所以会听他的，多半还是因为孙其骁，如今孙其骁未归，穆晏海干的又是谋逆大罪，兵部的人就算吃饱了撑着，也不会替穆晏海站队。
又或许，他跟二皇子还有其他的盘算？
“未必不可能。”戴维悠悠道：“这人邪门的很，你何时见过如此年轻又如此权倾朝野的人？我记得你们那里曾出过几个例子，譬如，长孙无忌，又譬如曹操，再譬如诸葛亮，无一不是……”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闵夙忽然出声问道：“长孙无忌是谁？曹操、诸葛亮，又是谁？”
戴维顿时卡壳，就是唐苏也是心头一跳，忙道：“都是话本里的人物，你难道忘了，我爱看话本，也写话本，这些都是我即将写出的人物。”
“话本？”
对上闵夙疑惑眼神，她忙不迭点头应了。戴维还是太大胆，竟然在闵夙面前如此大大咧咧提到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他一个洋人，知道曹操诸葛亮尚在情理之中，可长孙无忌这位在历史上没多少声名的权臣，他也知晓地如此清楚，看来她对戴维地了解还是过于浅显。
“我倒是不知道你这些日子又开始写了。”闵夙倒是对这个很感兴趣，挑挑眉追问道：“写了多少了？稿子在何处？拿来给我看看。”
这她哪拿得出！以前确实写了一些，送到城里说书先生那里挣点稿费，也有不少存稿，可东西全在江州，她孤身一人上京，哪会带那些累赘！唐苏难为地拒绝：“下回罢，先把当下要紧事儿解决了再说。”
她有意往穆晏海身上引：“你说，他谋反是为了什么？”
听完，戴维却又陷入了沉思，他那副颇具女气地细眉结成一团，目光灼灼盯着闵夙，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光芒一闪。
而后突然转头望向闵夙，“你还记得，穆晏海那个早逝的妻子么？”
穆晏海的老婆？唐苏不明所以，听得戴维将穆晏海早年经历，连同恋爱经历细细讲来听了。
原来穆晏海只是旁系子弟，早年间并不为穆家所看重，穆晏海倒也乐得自在，只躬耕南山下，不常往穆家主宅走，谁知在他十五岁那年，他所居住的茅草屋被穆家一个嫡系子弟玩火嬉闹烧了个精光，更加不幸的是，他那个不良于行的妻子，就这么活活被烧死在屋里。
之后穆晏海便像换了个人似的，当年连中三元，穆家这才发现这颗蒙尘明珠，忙将他认回主家。
唐苏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照这么说的话，穆晏海拿的该是点家升级流剧本，且走的十分成功，这也是个痴情的种，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听他再提及亡妻，也没见他续过弦。不免觉得感叹，“当年放火的人，如今怎样了？”
那人也算阴差阳错，若没有那把火，大概率不会有今天的穆晏海。
谁知闵夙却说那人没事，现在也在朝堂上，是二皇子身边一个得力幕僚，平日见到，还会称穆晏海为一句表哥。
唐苏：“……”
闵夙似笑非笑，“不然你以为，穆晏海缘何与二皇子有牵连？”
她蹙起眉，决定收回之前觉得穆晏海还算不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