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撕破脸面
其实这句话由她问出来更恰当。唐苏止不住自己心底可笑的想法。
“主子!”左手杀机四露,仿佛只要闵夙一声令下,就会取了唐苏的命。
同为武夫,唐苏在出现的那一刻就被左手的视线锁定,若不是闵夙替她挡去大半,多少会觉得难受。
她顶着压力佯装害怕,努力的往闵夙怀里缩,仿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女子一般。
“闵夙……我好害怕。”唐苏垂眸做小女儿情态,心里却在想闵夙刚才还未完的话。
闵夙却握住了她的手掌,和声问她身上还有哪处觉得不舒服的。
左手还欲说话,闵夙却道:“好了。此事便先这样安排,你下去吧。方才逃掉的那只猫儿,你去抓来。”
左手纵有千般万般的话要说,此刻也只能告罢。临走前,他狠狠地瞪了唐苏一眼,唐苏竟感觉他在骂自己是狐狸精。
闵夙看透并不说透,他怎么会不知道唐苏这副模样是假装的?只是有些事情,阿棠想装,他又怎么会不配合呢?
闵夙拦腰将她抱起,唐苏掩下内心的酸涩,主动的将双手揽到了颈窝里。
闵夙将唐苏放在了床上,单膝跪下除去她的鞋袜,那双好看的手毫无阻碍的捏上了唐苏的双脚,待血脉顺畅了,这才半苛责半心疼的将脚塞到了被子里,玩笑似的说:“往后若是再犯,这双脚便不要了吧。”
唐苏不敢置信,闵夙这话不会是假话,他既然这么说了,难不成是真想将自己的脚砍下来?可是既然要威胁自己,为她疏导血液的动作又为何这么温柔?
唐苏有些发懵,她呼吸一窒,下意识的为自己辩解道:“我很冷,可是你不在身边,我便出来寻你了。”
闵夙目光沉沉,一双眸子平淡如水,看不出喜怒。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竟觉得房内气氛更加闭塞了。
唐苏咬紧下唇,倔强地同他对视:“大不了下次不会了。”
闵夙伸手刮擦着唐苏的下巴,似笑非笑,“还敢有下次?”
唐苏无语摊手,轻轻道:“哪敢呀!”
她哪敢再相信他呀。
除去身上的衣物,掀开被子,闵夙十分自然地钻了进来,不顾她的惊呼,将她揽的密不透风,对上唐苏诧异的眼神,闵夙将被角掖好,“不是说冷么,我陪着你,睡吧。”
唐苏被他揽着,心里复杂更甚。
闵夙,你若是、若是不将我当作替身,该有多好。
晨间醒来,闵夙却已经没了影了。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守在门口等着自己,说是皇帝召见。
唐苏原以为对方是有什么吩咐,忐忑的过去了,却被告知皇帝在同王爷商谈政事,走又走不了,便干脆留在外面喝了一整个上午的茶水,尝遍了皇宫的各色点心。
周围的人都对自己客气万分,好像她是这宫里的半个主子一般,间或有人进出,也都把她当成看不见的空气。
唐苏打了个盹,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在唤她,脑子不甚清楚的应了,等坐到了皇帝身边才发现自个儿逾越了。
“宫里待的可自在?”皇帝慈眉善目,褪去平日威严的样子,倒也是个和蔼的中年人。
唐苏答道:“自在的。”
皇帝点点头,“若是自在,便多留几日吧。我手头缺个伶俐的人,瞧着你就挺不错。”
唐苏:“……”
这是要她进宫当宫女?开什么玩笑,不说别的,皇帝莫不是忘了她是要去和亲的人?
见她久久不曾回应,皇帝斜斜的睨了她一眼,唐苏被那个小眼神看的一抖,恍惚间觉得那儿坐的是闵夙,下意识的回了个好。
皇帝满意的挥挥手让她退下了,唐苏心里却不怎么高兴,她近些日子,对闵夙的关注好像多了些。
这不是个好兆头啊。
唐苏定了定神,将杂乱的思绪从脑海里扔出去,她得找机会出去,去哪都行,水青青那里,赵承印那里,戴维那里,甚至是谢云停那里,至少可以……不用见到他。
鉴于有戴维这么个熟人,她很容易就出了府,干脆就在对方那里待着。
那夜没有看分明,今儿个倒是见得清清楚楚了。不远处便是一堵墙,另一株长的茂密的梅花枝干伸出墙外,小半都露在了外头。
那个眼熟的侍女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闲话,唐苏这些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她昏昏沉沉的趴在石桌上,刚要同往日一样睡着,却听得有人悉悉索索的言语。声音由远及近,隐约能分辨出公公、唐苏四字,她心中一凛,转瞬跳上了树。
唐苏来时注意过,这个院子非常偏僻,路上人也几乎没有。那两个侍女大老远的跑到这里,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说。
她扯了一些树枝将自己的身体盖住,随后专心看着门外。其中一个较为胆小的侍女见门未被上锁,不由得惊呼:“姐姐你看,锁竟然开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万一有人来呢。”
那个较她年长的侍女却不甘心就这么走,“我们进府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搞清楚宝藏在哪儿,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
妹妹却说:“单凭我们两个人,怎么可能将那株梅树挖开,我们还是回去拿工具吧。”
姐姐敲了妹妹一个暴栗:“早知你不敢来,我已经准备好工具了。公公和张总管今日很早便出门去了,我们早些将公公的宝贝挖出来,就有钱赎身了。”
妹妹一听,犹豫的心去了大半。二人方走进院子里,却见唐苏赫然坐在桌前,眼中带笑看着她们二人。两个侍女当场就被吓得跪倒在了地上,唐苏不言,两个侍女自己跪了下来:“你们二人好大的胆子!”
唐苏来过多次,这里的人都认识地差不多了。
两个侍女当场就讨饶,唐苏有心看看他们所说的那个宝贝,便支开了二人,只说这次不再追究。
戴维的宝贝?
这倒是有趣。
但她没有窥探旁人私事的兴趣,因而当即也离开了。
不曾想,刚出门,当头就遇上了闵夙。
再次见到对方,想到自己是替身这件事,她脸色一白,顿时扭头就要走。
闵夙见她这般绝情,像是见到了十分稀奇的物事一般,展眉笑道:“怎么,这么讨厌我?难不成你真看上了戴维,要同他做对食?”
唐苏听了这话,只觉得自己正处于寒冬腊月中,有人拿了一勺冷水从她头顶往下浇,直把她冻成冰人才算罢休。
她颇觉委屈,闵夙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来刺她?她声音里便不自觉的带了点哭腔:“你这话什么意思?”
闵夙摇摇头,眼中依旧带笑,却毫无温情可言:“难道不是真的么,你看见戴维就逃出宫,还来他府上坐了这么久,不是看上他,难不成是我误会了?”
他这话字字句句都戳心窝子,唐苏被他说的心里发堵,嗓子干涩地疼,扭头就走,半点不想再听下去。
她一个新时代的女性,难不成要去做最不入流的小三么?
她心里委屈的很,闵夙却偏生不想让她走,拿那些伤人的话语来刺她的心。
“你竟一句话也不反驳,原来我说的都是真话!唐苏,你好的很!”
她好得很?她心都要碎了,哪里能好?既然闵夙要个解释,她便好好解释给他听!
分明是对方将她当作替身在先,她又有何错?
“好啊!我且问你,顾顾又是谁!”
她说着,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淌了下来。
“你口口声声甜言蜜语倒是好听,若不是那天喝醉了,我竟不知道你心里还藏着一抹白月光,将我当作替身,好玩么?可是我却不想陪你玩儿了。”
闵夙听了她的质问,见她泪流满面,心尖一软几乎要撑不住去软言哄她了,他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冷硬下来,咄咄逼人的说:“什么顾顾,你定是听错了。”
唐苏一听他如今还在否认便浑身颤抖,她下意识不想同此人再纠缠下去,因而拔腿就跑,却被闵夙捉住了手脚,被他就近推到梅花树下,按在石桌上点了穴,全身上下都不能动弹,只除了嘴巴还可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