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身份拨清
关于三师兄的这么一个身份，其实秦之淮并没有明确说明已经将吴默赶出师门了。若是秦之淮不说，唐苏便是嘴上不承认吴默此人，心里到底还是牵挂着的。他们几个人全靠秦之淮维系着，若是秦之淮不断，他便也不会断。
说是有情，倒也无情。
徐云清还要说些什么，却听得不远处传来吴默的声音。他说：“你回去吧。”
这话却是和徐云清说的。
徐云清本不愿意来做说客，只是吴默抛出了自由这一根橄榄枝，她说什么也得攀上去。现下既然吴默来赶人了，徐云清自然是求之不得溜之大吉。
徐云清很快便走了，池边那一块冰凉的青石板上换了一个人。唐苏并没有拒绝他的靠近，吴默也懂分寸，两个人保持着绝对保险的距离，好似还如同以前的师兄弟哥俩好。
这是唐苏距离上次那件事情之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跟吴默坐在一起。吴默显然也有些拘束，他轻咳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怎地就说起了他这些年来做过的所有事情。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好好的说说话了。”
“起初我来到青山派的时候，是真的失忆了。我在山上度过了一段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奢想过自己能够拥有的时光。尽管欢乐的时间总是比较短暂，我很快便想起了所有的记忆，正巧我的部下联系了我，便在暗中策划了一系列的事情。具体是什么，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
“我做过的最错的一件事情不是想方设法的报复，而是没有在正确的时间里面做对的事情。”
唐苏问：“你想做什么？”
吴默自嘲一笑，提出了困扰他这些日子的那个疑问，“若是当初我比他更早的说出来，你会不会……”
唐苏道：“不会。”
吴默顿住，没想到唐苏竟会把话说的如此绝。他上一次分明还很考虑他的感受，怎么这一次就这么绝情了。吴默苦笑道：“虽说是我先遇见你，可终究是我没有好好的把握机会，没有近水楼台得了这个月亮。”
唐苏并不打算告诉他自己早就和闵夙相识了，便叫他就这么误会着吧。
气氛一时之间就陷入了静谧之中。
夜色迷离，原本平静的菡萏花池起了波澜，水面渐渐的泛起泡泡，有人自水底下钻了上来。那人身姿异常矫健，或许是没有想到这里还会有人待着，一时间竟没有缓过神来。唐苏欲先离开，却看见那个从池子里钻出来的男人忽然跪倒在了吴默身前。
“堂主！”
这又是什么发展？
吴默并没有理会那男人，朝着唐苏说：“再坐一会儿吧。”
唐苏没有回头，“你现下方便么？”
“不用理会他，我只是有些话想和你说而已。”
蹲在地上那位男人眼露惊异，像是完全没有想过吴默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吴默又说了一遍，话里的恳切便是叫男人也不自觉动容，然而唐苏还是走了。
唐苏在他面前总是可以表现的很绝情，一转身的头也不回，吴默不是没有经历过，只是总觉得挽留一下总比没有挽留要好。
唐苏没走几步路，便看到了闵夙在前面等着他。
唐苏松了一口气，想到吴默当时的神情，内心还是觉得些微的惊悚。闵夙如愿的牵了他的手，唐苏没有拒绝，只问他：“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把我带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做什么了吧？”
闵夙道：“只是见见老朋友，谈谈心而已。正道已经攻上了白虎堂，吴默也准备和他们鱼死网破，你师傅不想看到太多的人死，便过来说服他可以一起跑到塞外去。”
“这一仗会输？”
闵夙摇摇头，“基本不会输了。上次一别吴默已经受了重伤，实在没有抵抗之力。”
“为了应付正派的进攻，吴默需要闭关冲击更高的层次，若是成功了，倒也还能有翻盘的机会，可若是失败了，真就没什么气候了。今天此举，便是为了说服他叫他放手，免得他破釜沉舟，来个鱼死网破。吴默善用毒，我们不知道他手里还有多少底牌，是故能不沾上便不沾上吧。”
唐苏只觉唏嘘。
“分明是他做了坏事，分明是他图谋不轨，而我们现下竟然要来说服他叫他不要动手，我们竟还要想着他的安危，这到底是怎么了？”
闵夙道：“这世上除了白，并不是只有黑。强弱可以互换，阴阳可以颠倒，双方的实力也在此消彼长。从来都没有永久的和平与安宁，我们也并不是拥护谁或者打败谁，只要他们势均力敌，双方便不会兴起互相侵略的心思，便可以实现和平共处。”
“便如以前的我们与正道和平相处一般，若没有吴默假扮黄平一，带上白虎堂的势力一起朝歧山进发，那群怂蛋们是不敢出来的。长年累月的药物控制，众人心里早就积了怨，正道想要杀死吴默，于他们来说绝对是好事，这一路也都放弃了抵抗，只是象征性的打了几下。于正道来说，实力便增长了。”
唐苏揉了揉眉心，忽然觉得有些疲累：“所以现在我们就要来帮吴默？”
闵夙：“并不是要帮，只是说服他早些走。正道众人许诺白虎堂的人会给他们解毒，单单这一条便说服了绝大多数人，更不要说还有，自由。”
“……”
自由当真是一个玄妙的东西。
唐苏：“你先前不是还想着要和正派打一架吗，怎么现下看的如此通透了？”
“我想和他们打一架，只是因为我必须要让你知道，我得和他们来一场对决。”
唐苏问他为什么。
闵夙说：“我只想叫你知道，武林永远不能保持绝对的安宁。试图去匡扶正义的行为是愚蠢的，是绝对错误的。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
利益当真这么割舍不下么？或许是这般，或许是别的，唐苏不懂，却也没有这个权利去干涉。
唐苏不想在这一点上多做纠缠，便岔开话题道：“我在水池边看到了一个黑衣男子，瞧他的样子好像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