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计划回京
褚老头拖了张椅子过来，按住唐景右手，边诊脉边道：“药方写在一本野史上，里头记载的材料闻所未闻，别说制成，集齐都难。”
说着声音就淡了，褚老头转去桌边悉悉率率捡了一堆草药，“东西都是现成的，你先煎着，我去采药。”
又吩咐了一堆需要注意的地方，才踩着月色出门。
唐景睡得很沉，摸着额头感觉温度正合适的，唐苏关上门，打算依师傅说的煎药。
刚出屋子，迎面就被一个黑影拉到菜地边上。
夜风渐息，万籁俱寂，月光洒了一地银色，被积雪吞没。
谢家兄弟身形影影绰绰，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透过窗纸投在屋前。
二人在屋里站了也有好一会儿，不知在商量什么。
她没有偷听，也没有必要偷听，唐苏伸出手捏住黑影握在她腕子上的手，“不用像防贼一样。”
黑影猛地后跳一步，后知后觉地揉了揉手腕，“师姐，我有事想求你。师傅他……”
他顿住了，吞吞吐吐半天没有下文，唐苏不耐烦地问：“他怎么了？”
黑影压低了声音，沙沙哑哑地又叫了句师姐，“素手伽罗，可以留一点给世子吗？”
黑影听力何其好，她刚才和老头的谈话又没控制声音，会让他听到也不奇怪。
唐苏盯着他，半晌没有言语，他一颗心高悬着，就差给她跪下了，就在黑影耐心快要告罄的时候，唐苏终于出声，“可以。”
老头并没有那么厌恶谢云停，毕竟谢云停说到底，是褚秋澜唯一的血脉。他能将黑影送到谢云停身边，已很能说明态度。
“但是……”唐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得告诉我，为什么师傅见到你，就好像看到仇人一样。”
当年湖边那个倔强的男孩，她当时真动了恻隐之心，觉得他很像自己前世的邻家弟弟，才会让老头收他为徒。
老头也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否则他一定不会传授武艺，又将寒影剑送与黑影。
但黑影并不打算老实交代，顶着唐苏期待的目光，他嘴唇蠕动好一会儿，才又干巴巴地扔出一句帮忙救救世子。
唐苏摸不透他心中所想，又不想被他这样糊弄过去，就重重地哼声道：“你自己去求师傅吧！”
听了这话，黑影当真以为她有如此的铁石心肠，登时撩袍下跪，“在别院没有认出你，对你动手，是我不对，与世子无关！”
积雪已经没过膝盖，包裹着他整条小腿，唐苏有些愕然，她根本就不是为了这个置气！她想把人扶起来，然而黑影的手臂却好像有千钧重，若非他自愿，没人能让他起来，就像他死硬的臭脾气一样。
“我可以帮他。”唐苏服了软，她叹着气，顿了顿还是没有正面答应：“但肯不肯得看师傅的。”
她其实还想问黑影知道多少有关褚秋澜的事，但问了也不过是自讨没趣，黑影点点头，有着奇怪的笃定，仿佛只要她答应了，褚老头就一定会同意一样。
唐苏不免觉得奇怪，再要问时，黑影已率先开口：“世子找你。”
谢云停找她能有什么事？难不成也是想要她帮忙说好话？唐苏心里打着鼓，跟在他后面迈步走上台阶，屋里谈话的内容很快就钻到了耳朵里。
谢云停：“……他走后，去冀北调动人手收了江州的私兵。”
谢惊风显得很担忧：“可冀北是穆晏海的老家——”
谢云停却拍了板：“就是要让他知道。”
屋外的唐苏有些愕然，直觉这些东西不是自己该听的，于是干脆装作没听见，打算去弄点吃的，哪知陆横眼尖，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叫住她：“唐苏，进来。”
与此同时，黑影已站到后方拦住她的去路，被她带回来的这个师弟已经学会了胳膊肘往外拐，她点点头，无奈进了屋。
谢惊风打量着唐苏身上还没来得及更换的衣服，诧异道：“你怎么在这里？难怪之后在知州府都没见你，你怎么会想到救我哥的？”
他用一种审问犯人的口气，“你不会是还想嫁给我哥吧，唐苏，你可是个寡妇。”
唐苏微微无语，忍不住用调侃的语气缓解气氛：“你不会真以为我看得上你哥吧？”
“难道你不想吗？据我所知……”谢惊风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但很快就被谢云停打断。
谢惊风忿忿地扭过头，临了还白了她一眼。
唐苏微微颔首：“你说。”
“褚老不肯替我解毒，你若能劝动他，我会回去，解除婚约，并且给你一笔安身立命的银钱。”
很显然对方打上了素手伽罗的主意，像那样的灵药谁不馋？唐苏自己都馋的要死，就算是骗，她也要从老头哪里骗点喂唐景。唐苏没多犹豫就点了头。
谢云停又说：“稍后惊风会先回京，我们走小路，应能赶得及将刘青云在北二城门抓获。”
唐苏点点头，“成，还有什么安排？”
谢云停满意的笑了，他上下打量她半天，忽然吐出一句话：“你去做些吃食吧。”
唐苏：“……”
其实她也饿了。
不一会儿唐苏就捧着热汤面回来了。
老头这里虽然环境偏僻了点，但食材倒还齐全，有菜有肉，她卧了两个蛋，自己一个谢云停一个。好歹是共过患难的人，且刚才也说错了话，便就算赔礼。
煮面的时候，她顺手湿透的两千五百两。
看在银子的份上，她给谢云停加了好几块肉。
吃完之后，唐苏还想洗个澡，刚往锅里倒满水，褚老头晃悠悠跑了过来。
“如眉那姑娘自己走了也就算了，还把文清也带走，好好一个家就冷清了许多。”
其实做饭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曲文清不在了。
二人唠嗑之际，睡醒的唐景颠颠的出了屋，好像装了雷达一样，精确无误地找到了唐苏这里。
老头的视线在他二人身上流转了一下，为了掩饰内心的忐忑，唐苏摸摸他的脑袋：“叫爷爷。”
唐景十分乖觉：“爷爷好。”
褚老头见唐景不过四五岁的样子，眨着眼睛模样像极了唐苏，连着夸了几个好。
唐苏不知他心内诸多想法，只当他是对徒孙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