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设局入局
“燕国再差，也比齐国好。被皇帝知道你跟谢云停混在一起，你这次回齐国不会太舒服。”
男人禁不住抬眸多瞅她两眼，“你这是，在关心我？”
唐苏一愣，继而微微一笑，“只是觉得你和我哥有点像，不免多说两句。”
男人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拿着吧，解毒的丸子。”
“这回不是毒药了？”药丸气味芬芳，唐苏闻了不免眼前一亮。
“毒药都变成面粉丸子了。”他唇边笑容很淡，“出门在外，留着防身，要是遇上合适的人，就试着处一处。”
唐苏听他这语气，满背起鸡皮疙瘩：“你好好说话。”
男人抿着唇，但笑不语。
唐苏揪了揪头发，觉得还是正事要紧。
“我刚才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现在就把锦衣卫叫过来？”
男人摇摇头：“不怎么样。”
唐苏挑起眉，睇他道：“那请问你有何高见啊？”
他捡起桌上的烟雾弹上下摩挲着，如实说：“我在府里没有什么内应。”
这话可就叫她不明白了。唐苏反问他：“那你手下刚才怎么不杀我？”
烟雾弹表面做得并不平整，就向他掌心也有许多道纹路一样。唐昊目光扫过凹坑，漫不经心地道：“或许真是一时心软。”
“一个杀手会心软？”唐苏打量他神情，“在王家那刺客杀人就像切青菜萝卜一样利索，而且就我这样，会让他心软？”
打了五年的猎、砍了五年的柴、侍弄了五年花草蔬菜，她眼角已经长出细纹，不再是年轻小姑娘鲜嫩的模样了。
再说了，又不是每个杀手都能像唐日天这样还会与人开玩笑，像黑影那样的才是常态。他们杀了太多的人，生命在眼中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唐昊蹙起眉，他记忆里的唐苏明媚活泼，从不曾自言卑贱，几年没见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唐昊摸不准她发生了何事，只能宽慰道：“你也不是很差。”
话音刚落，就见她打了一个大大寒颤，哆嗦双臂跳出三步远，眼中惊诧几乎要化为实质。唐昊抿抿唇，心中略有不快。
唐苏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嫌弃道：“你别抬举我了，我几斤几两，心里还不知道么。刚到府里就被管家嘲笑没见过市面，轻功也差，出来两步就被人发现踪迹，武功也不行……”说到一半她忽然回忆起自己来这的原因，连忙改口：“但我还是有优点的。”
“什么优点？”男人好奇道。
唐苏想也不想地：“我做饭好吃啊。”她可是靠着一锅老鸭汤敲了谢惊风五百两银子，当厨子能到她这个境界，已经非常可以了。
只要一想到口袋里白花花的银票，唐苏心中就乐开了花，“你是不知道，我在府里的时候，谢云停一闻到我的汤，就喊着要我给他当私人厨师，我说不做，他还非要给我塞两千两银子。”
唐昊看她这幅尾巴翘到天上的模样就是一阵无语。半晌，他才淡淡哼了声，“是吗？有机会的话也让我尝尝你的手艺，验证一下是否当真如此。”
“你昨天晚上不是已经——”话到一半，唐苏诶了声，“对了！昨天晚上你只用了饭，一筷子菜都没动！”
想到这唐苏心里就来气。
她不禁往前凑了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厨子会在菜里下毒，才故意只吃饭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男人心中无奈到了极点：“我当时确实不知道菜里有毒。”
他该怎么说？难不成要告诉唐苏，只是因为唐景当时已经饿久了，所以不想抢唐景的食么。他有预感，真这么说了，唐苏一定会怀疑他的身份，眼见唐苏眼神果真不断朝他脸上瞟，唐昊下意识扶了扶半脸面具。
唐苏眯眯眼，淡声道：“你这人藏的秘密忒多了。”
男人轻咳两声，退后几步冲她颔首：“个中缘由往后有机会再与你说罢。烟雾弹容易打草惊蛇，你别使了，回去通知锦衣卫尽快赶过来。”
“那你呢？”
男人言简意赅：“打架。”
“可是你的伤不是还没好吗？”唐苏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言辞恳切：“他们有那么多人，又有趁手的兵器，你可别冲动。”
要知道前两天刚捡到男人的时候，他身上箭伤刀伤都很严重，这才过了多久，伤势哪里能好的这么快。
不说别人，就是她昨天夜里被黑影卸过的胳膊虽然安回去了，但现在还隐隐作痛。
男人无奈道：“刘青云今天会有大动作，不光我的手下，还会有其他齐国暗探潜伏在府里，谢云停身边虽然有黑影，但双拳难敌四手，人一多未必能全身而退。”
唐苏越听越奇怪，“今天几乎大半江州官员都在这里了，你打哪儿听来刘青云要造反的，谢云停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否则也不会安心踏入这个局。但他太小看刘青云了。”
唐昊解释说：“你的动作最好快一些，我进府时曾看到有人在刘府隐蔽处摆弄刀枪，瞧着模样是楚国的兵器。”
被他这么一提醒，唐苏瞬间想到了丫鬟曾说刘青云不许府内出现齐国的物件，原来这一切早在谢云停踏入江州就开始计划了。
“稍后会有人扮成楚国刺客的模样一通乱杀，活着的人自然会向上禀报说是楚人捣乱，只要谢云停死了，事关皇室颜面，燕国就是不想出兵也得出兵，燕楚两国交战，齐国就可以坐享渔翁之利。”
唐苏默默地听他说下去，“那谢云停就不怕死吗？”
“怕死怎么把齐国的刺客引出来？你当真以为他来江州就是为了谢惊风说的那劳什子皇家颜面？不过是想抓住幕后的齐人，找出解药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唐苏对这个词极为敏感，当即打断他：“什么解药？”
面具男刚要说话，前面忽然传来一声嘶哑的“杀人啦——”，随即就是呼救与刀剑铮鸣声。
“不好，他们发作了。”他脸色一沉，吩咐唐苏道：“别拖延了，快去找锦衣卫，这里有我在。”
说完，飞快转身跑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