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捕风捉影
走了一段路,她忽然想起什么,便问道:“那两个刺客,有什么特征吗?”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都戴着面具。”
唐苏再迟钝,此刻也知道这次是她害了谢云停与唐景。她羞愧道:“都怪我。”
这次去王家探路,不仅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还间接导致唐景和谢云停受伤,唐苏的心情糟糕透了。
赵承印拍拍她的肩膀,“齐国近年来小动作很多,可惜大多都不痛不痒。这回将手伸到别院里,等回了京,咱们就禀报皇帝,向齐人问罪。”
唐苏却觉得他们要忍下这个暗亏。真与齐国开战,大燕很可能会面临南北夹击的尴尬局面,知他有意宽慰,唐苏叹了口气,问:“他们的武功比起你的侍卫来说怎么样?”
“二人合手的话,不相上下。”赵承印摇头道:“没能扒下面具查看真面目,但可以确定他们是齐人。”
唐苏颔首,这点她在王家已经知道了。刚要同赵承印细说,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赵承印眉头轻皱,对唐苏歉然一笑,扬声问道:“何事?”
有一个婀娜身影小跑了过来,正是赵承印极为宠爱的侍女,名唤虹衣的。虹衣抬头看看唐苏,欲言又止。
赵承印大手一挥,“说。”
“风世子听说别院遇刺,发了好大一通火,要杀几个锦衣卫出出气,还说要杀袁亮!”虹衣气喘吁吁地,“少爷快去救救袁亮吧!”
“他这是犯的什么浑。”赵承印皱起眉,见唐苏迷惑,解释说袁亮就是之前与唐苏打一架的侍卫。
“我先去找谢惊风,总不能真让他杀锦衣卫,你要跟我一起吗?”
唐苏嗯了声,敏锐地觉出一两分不对头的地方,皱眉道:“谢惊风不是这样弑杀之人。”
虹衣脸刷地拉下,“你这是怀疑我?”
“好了好了。”赵承印忙安抚二人:“有什么事过去看了再说。”
这边虹衣满心不忿,而东苑里,符颐也好不到哪里去。
将厨子领走之后,刘青云就指了一队兵将别院团团围住,内院有符颐的人守着,就以为不会再出事,谁知真有刺客这么大胆。
恰巧黑影不在,锦衣卫也几乎倾巢而出,刺客犹入无人之境。这在谢惊风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还偏就发生了。
谢惊风越想越气,手掌猛地拍了下木桌,单薄桌板颠了颠,颤悠悠地掉下一些木屑。
“刘青云不知道他派出的都是些酒囊饭桶,你符颐也这么蠢?”他随手一扔茶盏,瓷杯正巧摔在符颐面前,碎成几块。
符颐面不改色:“今日之事是属下失职,属下甘愿领罚。”
“罚你有什么用?你能长多少记性?”谢惊风冷冷道:“一路追着刺客过来,又提前封锁了江州城,齐贼头子也被射伤,可你呢?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两夜,你抓住人没有?”
符颐登时涨红了脸:“未、未曾。”
“那不就得了。”谢惊风唇角微讽,接连下了数道命令。
“你们加大力度搜城,重点搜客栈、医馆,另外厨子那里,派人仔细看着,别让刺客结果了他。他的底细探的如何了?”
江州地处东北,厨子下的却是南疆的毒,可恨他嘴巴太硬半点不招,所以至今还不知道是哪方派来的。
“厨子三年前孤身来到江州,自称失去记忆,也不知籍贯,王雪龛见他可怜就收留了他,一年前离开王家到别院做了柴夫,因做菜好吃就进了厨房。”
符颐抹了抹额角的汗,跟着底下的人也一起紧张起来,“他平日生活极为简单,除了每隔五天会出去一次,其余时间都留在别院。”
谢惊风颔首,“出去都见了什么人?”
“去西街吉祥当铺看一眼三年前当掉的玉佩。一个时辰之内必定会回别院。属下已将玉佩取来,上面只刻了一个蒋字。”
“蒋字?”
“是,厨子招认说依稀记得妻子姓蒋。”
“他妻子找得到吗?”谢惊风皱起眉,目光落在符颐身上,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厨子那里你多留心,重点还是放在搜城上。”
符颐刚喘了口气,脖颈又是一凉,原是谢惊风抽了刀搭在他脖子上,锋利刀刃散着森森寒意,他青白面皮全是汗水,一滴一滴滑下脸颊,又顺着刀尖坠到大理石的地面。
“人不够就去找刘青云借,江州城统共就这么大,再抓不到他们,我看要不你这千户也别当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军令状,全体锦衣卫同时想到这就完蛋了呀,尤其是上了三十的,妥妥的面临中年危机即将下岗待业。
谢惊风略微扫了一眼房中跪着的人,走了两步,垂眸问就近的锦衣卫:“那个被我拍了一掌的侍卫呢?”
后者小心地应:“您刚才让他滚回元华苑了。”
谢惊风狠狠皱眉,自怀里掏出一个紫砂的壶,“刚才手重了,你帮我去送一回金疮药,再向他赔句不是。”
那个锦衣卫忙喏喏应是。
安排好之后就收了刀,谢惊风也没在此多做停留,起身准备离开。
东苑人人自危,头顶乌云笼罩,人人噤若寒蝉。这一路追赶,如果能追上早就追上了,哪里还用得着跑到江州,符颐跪在地上攥紧双拳,目光阴骘凌厉,就连瓷杯碎片扎进手里也恍然不觉。
似是能被房中氛围感染,晴朗的天空也飘过两团黑云,伴着几个闷雷,江州别院又开始吹气冷风。
唐苏急急奔到谢云停书房时,却扑了个空,拦了个小厮才知道是看天气晴朗,出去晒太阳了。
唐苏愣了一会儿,方问:“去多久了?”心道病秧子还挺爱跑的。
“约有一刻钟。起风了,我先给世子送去,姐姐现在院里等一会儿,相信稍后世子就会回。”
大麾展开比他人还高,就是叠好也是很大一团,他像是第一回干这事儿,走路摇摇晃晃得很不稳当。唐苏盯了他一会儿,主动上前揽过这门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