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郑旦的心思
自西施暗自送她出宫后，西施就被夫差打入了冷宫，按着郑旦的性子，定会想办法救她出来。
若是如此，那她争宠就是第一步。
那……
孩子就是第二步了，给西施报仇。施凉凉知道，郑旦的孩子没了，查出来的凶手就是当初暗自告密的那个妃嫔夫差当场下令杀了她。
早知结局的施凉凉长叹了一口气，历史果然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那西施以后的日子想必也是诸多坎坷。
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尽量帮衬两人，少受些罪。若是能改变两人最后的结局，那是最好不过的。
想罢，施凉凉摇了摇头，决计去找文种打听一下郑旦与西施的情况。
吴宫中。
郑旦挥退了寝殿里伺候的宫人，只留下明月一人。
当初她进宫之时，明月就是范蠡与文种安排在她们身边的其中一人。
明月虽然性子有些怯懦，但绝对是个忠心的。
卸下防备的郑旦半靠在床上，双眼紧闭。
明月小心翼翼地守在床边，对这样的郑旦甚是心疼。她第一次见到郑旦的时候，郑旦还是一个单纯良善的姑娘，现在因为西施和施凉凉两人，她亲手葬送了自己腹中骨肉的性命。
即便郑旦频频反驳，她并不想要那个孩子，但明月还是能感受到郑旦心中的痛苦和愧疚。
没有哪个母亲是真的痛恨自己的孩子的，就算是那个孩子还未出世。
“娘娘，若是累了就先歇息吧！”明月上前给郑旦掖了掖被角，低声劝道。
郑旦却摇摇头，睁开了眼睛。
一双清亮的眸子紧紧落在明月的身上，许久，她才问道：“你觉得这样的我可怕吗？”
明月面色一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等明月回答，郑旦自说自话起来。
“自那日以后，我日日梦魇，梦见那个孩子来找我，唤我娘亲，还哭着问我为何不要他。”
郑旦顿了顿，目光里多了几分空洞。
“娘娘……”明月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额头，面色一紧。
难怪这么没精神，原来是发烧了。
明月一拿开手就要出门去叫人请疾医来却被郑旦一把拉住了手。
郑旦眼巴巴地望着她，道：“你别走，我一个人有些害怕，又只敢与你一人说这些。”
见状，明月顺势坐在了床沿上，无奈道：“娘娘现在病着呢！奴婢只是出门让人去请疾医。”
郑旦疲倦地眨眨眼，小声说道：“病还不够严重，我们再耐心等等。”
被握着手的明月只感觉郑旦越发用力，不让她挣脱分毫。
可眼下这个情形，不去请疾医还不得出大事！
看郑旦的脸都烧得绯红了，再不降降，就该烧糊涂了。
明月轻轻拍着郑旦的手背，像哄小孩子一样哄道：“娘娘听话，这病了就得吃药，娘娘若是觉得药苦，那奴婢给你去弄些甜口的点心，去去苦味。”
闻言，郑旦摇了摇头。
“病还不够严重，我们姑且等等。这次一定要让夫差见到姐姐。”
已经有些糊涂的郑旦都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了，竟直呼吴王的名讳。
明月面色一紧，连忙捂住了郑旦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嘴，道：“娘娘莫要糊涂了。您可是大王的手中宝，又如何会不来看您，就不要耍小性子了。”
说罢，明月附在郑旦的耳边低声说道：“小心隔墙有耳。”
她可没忘了西施是如何被吴王打进冷宫的。
若是郑旦再因此出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才恢复了些神智的郑旦点了点头，唇角勾起。
二人就这样沉默了约莫半个时辰，明月只觉得郑旦的额头越发烫了，就连着身子也热得吓人。
她就只是坐在边上而已，就能感觉到郑旦身上的那股子热气儿。
“娘娘……”明月轻轻推了郑旦一把，想叫醒她喝点水。
郑旦嗫嚅了一下嘴唇，睁开眼，目光浑浊的看着明月。
“怎么？”
发烧让她的声音变得沙哑，听着不复往日的清脆好听。
明月面色一滞，起身给她倒了杯茶水。
“娘娘，您现在须得马上传疾医来瞧瞧，不然会烧坏了脑子的。”她一边喂郑旦喝水，一边说道。
喝完一杯茶水，郑旦感觉干哑的嗓子舒坦了许多，也不像方才那样痛了。
她看着明月，浅笑道：“明月你有办法在请疾医的路上将我生病耍性子的事传到大王的耳朵里，是与不是？”
明月微微一愣。
这样一来，岂不是给吴王留下一个不懂事的印象？
见状，郑旦捏了捏明月的手，让她回神。
明月迟疑片刻，说道：“娘娘，奴婢以为，这样行事有些不妥。”
看她犹豫的样子，郑旦勾唇一笑，问：“你觉得为何不妥？”
“娘娘你前些日子失了孩子，做出疯癫的模样，可以让大王心疼。但时间久了，一直哄你的大王也会觉得厌倦。宫中这么多的妃嫔，虽不如你与西施娘娘的倾城绝色，但也不差，大王若是腻了，必然会寻下一个。”
“到时候莫要说帮西施娘娘复宠了，就算是你也可能会失宠。”
明月所说之话不假，但她也低估了夫差对郑旦与西施两人的喜欢。
当初西施在时，郑旦的光芒自然被她遮掩了。
现在只有郑旦一人，那便没有人能挡着吴王看到她了。
郑旦半眯着眼，说道：“你且安心去办这件事，等姐姐从冷宫出来以后，你自会明白。”
说完，她就缩着脑袋往被子里躲，只留下一只手在外面挥，催促明月赶紧办事。
不出郑旦所料，原本在御书房看折子的夫差快了疾医一步，先到了郑旦的寝殿。
见郑旦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只字不言，夫差心里就甚是愧疚。
当初他若是防着点，郑旦也不会没了孩子。
虽说她还年轻，孩子自然还会有，但毕竟是郑旦的第一个孩子，意义重大。
如今没保住……
夫差轻手轻脚地为郑旦捋了捋头发，亲自拿着帕子给她擦汗。
颇费了些力气赶来的疾医见夫差也在，忙不迭地跪在地上行礼。
夫差却摆摆手，道：“你快些为郑嫔诊治，这脸都红了，可别出个什么好歹。”
说着，夫差就往边上挪了一点，给疾医留出诊治的空间。
待疾医给郑旦诊治完以后，夫差就让明月赶紧去熬药，他就在郑旦的床边守着。
见没自己的事了，疾医揖揖手退下了。
“孩子，娘没有不要你……”睡梦中的郑旦皱紧了眉头，双手突然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在空气中胡乱的抓。
见这情形，夫差一把握住了郑旦的手，说道：“都是梦，都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