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直话直说
还记得秦暮雪得到陛下赏赐的那千两黄金吗？秦暮雪毫不犹豫上交秦府了。所以他们大概想着，秦暮雪送沈家带来的嫁妆，也会留一部分给他们吧？
秦暮雪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步往前走。
等着，她这就给他们泼一盆冷水。
秦暮雨走在她身边，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个姐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秦老夫人一见她进了院子，就急着迎上来：“雪儿啊！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祖母和想死你们了！”
说着，又把秦暮雨拉过去好好看了看：“雨儿怎么样？没有吃苦吧？”
秦雷也在后面，看着脸色有些激动，像是想说什么，又不能那么明显。
秦暮雪微微给她们行礼：“谢祖母和父亲挂念，我们都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秦老夫人一手拉着一个，将他们拉进屋子里，让他们坐下：“快！上茶！”
秦雷也跟着进来，自觉坐了下来，秦老夫人坐在上首，笑得合不拢嘴。
等茶点上了，老夫人的目光在秦暮雨身上又停留了很久，恨不得将他捧在手里好好看一看，但是碍于秦暮雪在此，也值得暂时作罢。
“雪儿啊，”老夫人看着不戴面纱的秦暮雪，说实话，她也有些不习惯：“不是祖母非得说你，虽然陛下同意了，但是你说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江南？”
“这实在太不合规矩！更别说，你还在江南闹出那种……那种不知廉耻之事！”老夫人面带惋惜，指责道：“虽说你和定王殿下有婚约，但毕竟没有成亲，总得注意着点！”
其实，大概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吧。
不过，皇帝自己都没有说什么，大家也就不再提起。作为秦家的大家长，秦老夫人还是得说一说的。
秦暮雪却没觉得有什么，她去江南这件事，不高兴的大概只有秦家人吧？至于后来济生堂的事，那不是她能控制的，也不能怪她。
但是秦暮雪才刚回来，来不及说两句关心的话，就立刻指责她，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秦暮雪面无表情，现在没了面纱，她不能自己偷偷冷笑了：“祖母说的是，雪儿以后会注意的。”
以后？还有什么以后？
她马上就要嫁人了，以后的事，哪里能轮得到秦府管？
秦老夫人看她虽然态度不太诚恳，但好歹是认错了，于是便继续道：“听说，你在江南开了一家药铺？”
秦暮雪点头：“是！”
秦老夫人不满意的摇摇头：“你说说你，好好的嫁人就是了，跑江南折腾什么？陛下好意，给秦家赐婚，你却如此不懂知恩图报，非得在外面闹出点事情。好歹也是皇家的人了，怎的如此不知轻重？”
秦暮雪打心眼里不认同她这个话，陛下给秦家赐婚，真的是好意吗？
那时候可没有她，还是原来那个秦暮雪，将那样的秦暮雪赐婚给定王，皇帝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秦暮雪明白秦老夫人的意思，眼看她就要嫁人了，能说两句是两句，能榨出点油水是一点。
先让她对秦家有愧疚，之后再拿捏她。这是典型的pua了。
所以秦暮雪没有说话，她愿意说，她就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当解闷了。
谁知，秦雷见她不说话，反而朝秦老夫人道：“母亲，这事也怪我。要是我早点带雪儿回去，也不至于让她有这个遗憾。雪儿回江南，说到底也是因为孝心。”
“雪儿是个孝顺的孩子，母亲就看在这一点，原谅她吧！”
秦暮雪纳闷，秦雷居然替她求情了，倒是演的有一些好笑。现在先给她戴上“孝顺”的帽子，之后又想对她做什么呢？
不过对于他的反思，秦暮雪一点也不信。他会后悔跟沈家断了联系？曾经是怎么对沈蝶的，现在开始假惺惺了！
“祖母息怒。”秦暮雪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雪儿不觉得这事做的有什么不对，若是母亲在世，也不会看着我十几年不与外祖父和外祖母联系的。”
言外之意，其实是在责怪秦家。这么多年了，要不是你们不让我见一见沈家的人，我至于要在婚前回江南？
秦雷对她一句话堵得半天没上来气，但是他知道，现在无论如何不能跟秦暮雪闹翻。她现在有了资本，高傲一点也是应当的。
秦老夫人见这招没有奏效，便转了话题：“也罢，回去就回去了。只是你一向没有外出过，身子也不是很好。刚从雁城回来，又去了江南。如今，眼看婚期就在眼前，得好好休养才是。”
秦暮雪差点就气笑了，多好的话啊，每一句都是为了她好。
但是，没有外出过是自己的错吗？身子不好是自己的错吗？去雁城，他们为了保住秦雷，不是也没拦着吗？如今自己回一趟母亲的娘家，就被这么颠三倒四的职责，简直可笑。
“祖母说的是，接下来，雪儿一定好好休息。”秦暮雪仍旧面无表情，甚至有些让秦老夫人觉得她油盐不进。
说着，秦暮雪居然就有种现在就回去休息的冲动。
不过，秦雷的话，还是将她留住了：“咳咳，如今雪儿也回来了，这些就不说了。你这次去江南，你外祖父和外祖母，身子可还好？”
秦暮雪正等着他问呢，于是毫不掩饰道：“外祖父身子还好，就是脾气不大好，骂了您几句忘恩负义。外祖母因为母亲的死，哭坏了眼睛，现在眼睛也还不大好。”
秦雷听到“忘恩负义”这个词，有些尴尬。
他不是没想到沈老爷子会这么评价他，他只是没想到，秦暮雪居然毫不给他留面子，就这么明确的说了出来。
他自己当然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对不起沈蝶。但是男人嘛，谁不是喜新厌旧？再说，她那时候都怀孕了，又没办法伺候自己，难道自己还要守着她不成？
不过这话，他自己想想没什么问题，真要是说出来，就显得有些恬不知耻了。
“放肆！”秦老夫人愤怒的一拍桌子，对秦暮雪的态度十分不满：“当初你父亲为了娶你母亲过门，不惜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虽然你母亲死的早，但那是因为生你的时候难产！女人生孩子，哪有那么保险的？”
“你身为人子，不仅不替你父亲辩解，反而由着你外祖父骂，又是什么道理？”
秦老夫人严厉的看着秦暮雪：“再说你母亲去了以后，府里没个管事的，一片大乱，秦家哪里还顾得上沈家那边？”
秦暮雪听着她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心想，也就是她现在练出来的。这要是换了别人，估计气得够呛。
“祖母说的是。”秦暮雪再次低头，眼睛也不眨一下。
秦老夫人憋了满肚子的气没处发，只得又坐了回去。
秦暮雨看着屋内这么尴尬的气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明白，明明三姐姐这么好的人，为什么父亲和祖母要针对她呢？
秦雷先开口：“他们，还有没有说些别的什么呢？”
秦暮雪道：“没有了，只是跟雪儿认亲，一家人在一起聚了聚罢了。”
秦雷和秦老夫人互相对视一眼，秦老夫人道：“你这次回去，本就是为了认亲，又怎么好意思，拿人家这么多东西回来呢？”
秦暮雪心底的冷笑差点就忍不住了，说了半天，终于还是将目标瞄准她带回来的嫁妆上来了？
“这也不怪我。”秦暮雪装作委屈道：“我舅母也说，我十几年不回去，现在成婚了才回去，是不是就是为了嫁妆呢？”
“雪儿怎么能遭受的了这样的污蔑，于是就当场发誓，沈家的东西，我一针一线都不会拿！”
“什么？”秦老夫人差点就又站起来了，但是好歹，她也知道，秦暮雪确确实实是带着十里红妆回来的，所以还算沉得住气。
秦雷就比她还能装，当即道：“雪儿这话不对，既然是你外祖父给的，又不是外人，你为何不要呢？”
良久，秦暮雪才道：“一来，是雪儿确实受之有愧，这些年来，也没去看望过他们。二来，我以为父亲和祖母会不同意，毕竟他们是商贾人家，秦家则是朝中忠臣。要是雪儿拿了他们的东西，难免会让祖母和父亲脸上难看。”
秦暮雪故意拿话激他们，秦雷这么多年没有联系过沈家，不就是嫌弃他们是商人吗？纵然沈家家财万贯，胆秦雷自诩是首席御医，不屑与他们来往。
“谁说的！”秦雷立即解释道：“我们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若真的看不上沈家，当初也不会娶你母亲为妻！”
说的信誓旦旦，仿佛真的一样。
要不是秦暮雪身在其中，知道沈蝶当初是怎么样被他忽视，知道自己又是怎么被打压到大，还真的就被他这副嘴脸给蒙蔽了。
“父亲当然是这样想，但是祖母……”秦暮雪似笑非笑的看着秦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