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雨竹说此话,云挽初却是微愣一瞬,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她以为他是清早出去的,可雨竹是她的贴身丫鬟,自然不会骗她。
她环顾了下房间里的摆设,干净整洁,也确实如昨晚那般,丝毫未动。
原是他果真昨晚就离开了,云挽初不免心头漾起一丝失落。
他刻意瞒着自己的身份便也罢了,可现如今,却是连日常的行踪都不愿与她再提及。
神情恍惚,刹那间,她竟不知自己当初决定留下,究竟是对是错……
雨竹摆放好碗筷,就看到云挽初静静的坐着,似是出神的模样。
雨竹疑惑,遂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轻声的提醒了一句。
“小姐,你想何事呢,竟这般出神?再不吃的话,饭菜可就要凉了。”
云挽初回过神来,她看着雨竹,笑了笑,便道。
“就是突然想到些事情,方才愣了愣。这些时日,倒也未见到他经常待在府里,待我有空的话,前去问问清霖便知。”
雨竹顺手倒了杯茶,放在云挽初面前,不忘细心的叮嘱道。
“小姐,你先吃早饭吧,奴婢就不打扰小姐了。”
说罢,俯身行礼后,就匆忙准备离开。云挽初见她要走,忙唤住她。
“早饭后我还有些事要忙,你便不必再过来了。这些时日,想必你也累着了,就待在房间里歇着吧,我唤其他丫鬟过来收拾就好。”
若是雨竹知晓她要前去竹林里见那位婆婆,定是要跟着她的,而她无奈只能出此下策。
云挽初没来由的关心,让雨竹顿时略有些感动。
她笑了笑,示意云挽初不必放在心上。
“小姐还与奴婢客气什么,奴婢伺候小姐,自然是应该的。”
话落,雨竹提了食盒,就准备离开。
“奴婢不耽搁小姐了,就先行回去了。”
雨竹转身走出房间,云挽初看着她离开后,方才简单的吃过早饭。
唤了府里其他丫鬟前来收拾碗筷,她就准备前去后院的竹林里。
还未至初春,虽前些时候暖和了些许,可清早依旧凉意微甚。
云挽初拿了件披风系在肩头,绕过长廊,出了院子,就独自往竹林里走去。
晨光映着清瘦竹枝,洒落檐上,朝气氤氲。
而此时,距离书房不远处的亭中。清霖怀中抱着剑,侧身微靠在亭柱上。
眉头紧皱,面色微冷,不知在想何事。似是想的出神,就连萧千逸靠近的脚步声都未曾察觉。
萧千逸见此,迟疑了片刻钟。他缓步走到亭中,淡淡的唤了句。
“清霖。”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清霖方才反应过来,转过身就看到他。
眼底似是闪过一抹慌乱,他急忙抱了抱拳,低声道。
“主子。”
萧千逸看着他这般模样,略有些疑惑,便询问道。
“为何清早便待在此处?”
他刚出了书房,无意中就看到清霖站在亭中。见他似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方才问了他。
可清霖听到此话,瞬间就有些犹豫。自昨晚见过那黑衣女子之后,他便是彻夜未眠。
他在犹豫,犹豫该不该将此事告知萧千逸。
若萧千逸知晓,那黑衣女子未得吩咐就深夜前来府里,如此无视命令怕是免不了受到责罚。若他不知,自己身为属下,便是知情不报。
萧千逸见他不语,径直走到亭中的桌旁,随手倒了杯茶,轻声开口。
“何事?直说吧。”
清霖似是下了决心般,他沉默了片刻后,终是摇了摇头。
“主子,是属下无意之中想到了一些事情,倒也无关紧要。”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隐瞒。
见他不说,萧千逸也未再过多追问,只是声音微冷的叮嘱着。
“近些时日,你便仔细盯着府里。别的事情,我会另外交给他人去做。”
“主子,可是发生了何事?”清霖忙问。
萧千逸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到亭前,猜测着道。
“昨晚,我在房间里发现了一本书卷,看来是有人暗中与我们作对,故意要将我们的计划透漏出去。庆幸的是,我发现的及时了些,否则怕是又要惹出不必要的事端。”
清霖顿时心下微惊,想起昨晚那黑衣女子的行踪,他便愈是思绪纷乱。
顾不得多加思索,他沉声开口:“据属下所知,府里暗中可是有暗卫守着,主子为何不唤他们问问清楚?”
萧千逸闻言,否定的摇了摇头:“府里确有不少暗卫守着,可若是有可疑之人前来,他们定会禀告于我,可眼下并无动静……”
“主子可是怀疑对方是我们的人?”
跟在萧千逸身边这么多年,清霖自然知晓他此话是何意思。
萧千逸并未回头,反而是冷声的吩咐道。
“既是此人很有可能是我们的人,你暗中多加注意些便是。”
“是,主子。”
清霖应声后,萧千逸未过多停留,就径直离开。
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后,清霖面上却愈加愁眉不展。
他与那黑衣女子同跟随萧千逸多年,他虽不愿相信此事是她所为,可眼下这般巧合,让他不得不怀疑。
既是他已决定隐瞒,他定要将此事调查清楚。思及此,清霖就快步离开这里。
一阵微风过处,竹影晃动。循着记忆里的方向,云挽初顺着林间的鹅卵石小路,就往竹林深处走去。
远处不时的传来清脆的鸟啼声,约摸走了一刻钟后,放眼望去,她隐约就看到那间茅草屋。
云挽初刻意放轻脚步,就走了过去。与上次所见不同的是,院里所种的花草,已然尽数枯萎。
檐下几枝含苞的寒梅,似是没了生机般,立于枝头,孤寂清冷。
而眼前的茅草屋,也似乎是被人修葺了一番,不比之前那般破旧荒凉。
院里静悄悄的,云挽初犹豫了会儿,正准备上前敲门。
就在她还未靠近之时,低矮的房门却突然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
老婆婆手里端着竹篮,竹篮里放着的,是些晾晒干的药材。
不经意间抬眸,看到站在院里的云挽初,老婆婆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讶然。
似是未料到云挽初会出现在这里,她愣了愣后,方才反应过来。
她端着竹篮走到院里,将它置于桌上。而后看着云挽初,眉头微皱,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之前不是与你说过,这地方,往后你便不必再来了。你倒是以为我与你在说些玩笑话?若无重要之事,便回去吧。”
云挽初虽不清楚眼前这老婆婆这般对她冷言冷语究竟是何原因,但还是礼貌的笑了笑。
“婆婆,你言重了。我只是听说婆婆独自一人住在这里,有些担心罢了。再者,冬日里倒是冷清了些,我便前来看看婆婆……”
老婆婆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后低头,自顾自的翻动着竹篮里的药材,随口便道。
“不必想也能知晓,此事是逸儿与你说的吧。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又何必前来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