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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还原案发现象
几个大汉中的一个走了出来，脸上满带着惊恐。他也是做屠户的，村里有人病故了，也接一些抬尸的活儿来填补生计，故而见过不少尸体。若是意外伤故或者凶杀，身上难免带血，若是病故，则面相痛苦，嘴唇上没有血色。而这几具尸体……可以说是栩栩如生，仅仅是没了气息罢了。
“我们见到这几具尸体的时候，脸色不是苍白可怖的，连嘴唇都有血色，险些误以为是活着的。可是细闻，又有尸臭味，我是杀猪的，万万不会闻错，那就是死物干放了几天的味道！”
“而且！而且正常的尸身，若是放了好几天了，肯定僵硬的不像话，但王竹子一家的尸身，是……是软的……跟活人一样！”
卢叶儿低头，看了一眼几具尸体，这才发现了其中奥秘——让她觉得这些人走得安详的奥秘。尸体面色如常人，嘴唇和活人一样有血色，看上去就是活生生的，只是睡着了而已。如果把尸体放在床上，如果不探鼻息，那就是跟睡着了一模一样，正常人也看不出端倪来。
这世间竟然有这样蹊跷的死法？
卢叶儿伸手擦了擦尸体的脸，并没有擦下肉色的粉来，再蹭了蹭尸体的嘴，也没有刮下胭脂这类的妆饰之物，也就是说……这些颜色是属于死者自己的……卢叶儿收回了戴着手套的手，眉毛拧成了一个结。
“今天叫你们来，是希望你们能帮我一个忙。”卢叶儿认真地发号施令，“请大家仔细回忆一下，抬尸前，尸体放置的位置，动作。最好不要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说完又看向李村长：“村长，除了尸体，这里的陈设，都没有动过位置吧？”
“当日我也在场，特地叮嘱了他们，除了尸体什么都不能动。这个场景，还和事发当日的一模一样。”李村长拱手道。
诸位屠夫面面相觑，开始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
“先从刚进门的那一位开始吧。”
“刚进门一看到的，就是王竹子的夫人。”为首的胡渣脸第一个说话。
“和张桂兰说的一样，她是趴倒在桌子上，脸侧对着大门，右手手臂朝着厨房的方向。”后面又有屠夫发话。
卢叶儿发号施令：“抬过了王竹子夫人的那几个大哥，麻烦你们把她抬回原来的位置，根据记忆给她摆好姿势。尽量准确一些，才好查出个真相来。脏了你们的衣服鞋子，我会送一套新的给你们，不用担心。”
起先还有点犹豫，听到会送新衣服新鞋子，汉子们就有点心动了。毕竟这年节，有谁的衣服是干干净净没有补丁的呢？
从汉子堆中走出两个男人，一头一脚的把最老的女尸扛了起来，挪到了卢叶儿面前的桌子上。
“请仙师让一让。”
卢叶儿挪开了几步，站到了叶洵的旁边。腰上忽地一暖，是叶洵在轻轻地以哄婴儿的方式，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呢。
叶洵表面上倒是一副正经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他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这么一安慰，卢叶儿真的感觉自己安心了不少。
这样的场面，不会害怕吗？
实话说，她还是怕的，她不是真正的那个从黑玄寨走出来，杀人不眨眼的少女土匪头子卢叶儿。她是接受过教育，在和平年代的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儿。怎么会不怕呢？
叶洵假装什么也没干，那卢叶儿也将错就错，假装没感觉到叶洵在干什么。
两个屠户扛起老太婆，把她斜斜地放在桌子上，又搬了一张凳子垫在尸体的屁股底下，将软绵绵的一个人撑起来。又来了几个人帮忙，才把人复原回了张桂兰第一次见到尸体的样子。
软在地上的张桂兰突然说话了，怯怯地拿手指指着桌上的王竹子老婆：“就是那样！就是那样！没错的，我一辈子也忘不掉……这个场景……”瘫在地上的妇人突然泪流满面，想必午夜梦回，梦到不少次这个场面了。
“她的眼睛……看着那边……不！看着我！”张桂兰状如疯癫，旁边的李村长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为难地将一双老手悬着，脸都皱成了菊花状。
“看着哪边？”卢叶儿发现了关键词。
张桂兰说看着自己，大概是梦魇的场景，如果是突然横死的，看着她觉得会有危险的地方，那才是真的。人横死前，会拼命保护最后想留住的东西，老妇人死前死死盯着，死都不肯瞑目也要守着的地方，不是杀了他们一家的仇人所在之处，就是亲人所在之处！
张桂兰重重地抽噎了一声，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那儿……看着那儿……”手指指向的是厨房，也就是王竹子老婆死前，手臂朝着的方向。
“果然。”卢叶儿愤愤道。她早就猜到老妇人的手臂朝着的地方，肯定有什么重大线索，既然死前都死死盯着，那必然是有很重要的线索了。或许这就是关键所在呢？
叶洵先行一步，跨到老妇人身前，掰开了她的眼皮。
冷冷地看向厨房：“果然看着那里，你没撒谎。”这话显然是对着张桂兰说的。
卢叶儿看着叶洵，有些疑惑。
他是在……怀疑那个卖鱼的妇人吗？
“我……我怎么会撒谎呢……这个场面我看得真真儿的，到死我都忘不掉……”张桂兰又伏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哭得十分可怜，哭得在场的诸位铁汉的心都要被揉的稀碎了。
“赵家媳妇儿，停停，你别哭了，全村都知道此事是你受了惊吓，等仙师们抓住了凶手，事情水落石出了，城主定会好好安抚你们一家的。”李村长有些看不下去了。
老妇人的眼皮被翻开，瞳孔已然散开了，黑的占了白的的一半有余，但还是看出眼球是斜斜的，可见死前是看着某处的。
“第二具尸体，咱们就是在厨房里找到的……”胡渣脸皱眉道。
张桂兰渐渐地熄了哭声：“仙师，后面的我都没见过了，可否让我家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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