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招月朝着李迦南颔首,微微福了一礼。?/求!′?书?帮? (?_首×?-发+
“迦南县主。”
面上恭顺,手里那把长刀却紧握着,半点没有退却的意思。
李迦南冷笑一声,“秦招月,你好大的胆子啊!”
“纵马于市,冲撞行人,我这弟弟是雍王府嫡亲的小公子,何等尊贵,若是有个好歹,你赔得起吗?”
秦招月垂眸淡声道:“若小公子愿意,往前不愿便是医馆,可请大夫立即检查小公子身体状况,举凡有任何不适,后续一应诊金赔款,招月自当奉上。”
说着,她顿了顿,嘴角带笑:“只是马儿无罪,受惊冲撞而已,回家我必会让马夫好生训诫,但平白杀马,请恕招月难以从命!”
李迦南嗤笑一声,盯着秦招月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是你这个做主子的无能,不会管教下人,才会惹出这种祸事,我没治你一个株连之罪,都算是看到宣威将军府的面子了,你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她一抬手,朝着身后侍卫示意。
“把这不中用的马夫拖下去杖责四十,还有那匹马,就按小弟的意思,杀了切了,扔护城河去,别脏了我的眼!”
李迦南的身份地位,自与李建德不是一个概念,她这会下了命令,侍卫也不是之前瞻前顾后的架势,直接上前把秦招月围了起来,俨然是要下狠手了!
秦招月步步后退,几乎整个人都贴在马儿身上,却仍旧举着长刀,坚定地跟侍卫对峙。
她心下清楚,此事根本不是惩戒马夫,杀一匹马就能搪塞过去的小事。-0¨0_s?h¨u?./n?e~t.
水灯节,当街闹事,斩杀马首,教训马夫,打得不仅是宣威将军府的脸,更是曾经文官之首秦相的脸。
李迦南就是要在秦府倒台之后,再当众给她难堪,不仅让她落实当街纵马,伤害雍王府公子的罪名,还要杀她马,打她的人,叫她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
“顾夫人,得罪了!”
离得最近的侍卫朝着秦招月拱了拱手,下一刻对准秦招月手中的长剑重重一敲,震得秦招月手腕发麻,长剑直接从手中脱落。
侍卫剑锋一挑,直接把长剑远远抛开,一步抢上前,眼见就要抓到秦招月的手臂时,动作生生止住。
“顾夫人,你……”
他惊愕地看着秦招月手握一把红玛瑙匕首,横在颈间,刀锋抵着尚未完全愈合的脖颈伤痕,渗出了一丝淡淡的血痕。
“你再往前一步试试!”
李迦南本来都预备上马车看戏,却见原本被侍卫包围的马车,久久不见动静,一时有些不耐烦。
“怎么回事,这点事都办不好?!”
刚要发作,就瞧见原本已经围上前的侍卫被这阵仗惊得,俱是后退两步,原本逼仄的包围圈,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露出了马车前,那道倔强又坚韧的身影。
“迦南县主,今日之事,若你愿意与我相商,咱们便坐下来好好谈,倘若你非要固执己见,我秦招月一条贱命,自也敢血溅当场!”
李迦南脸色微变,随即忽然又轻蔑地笑了一声。
“不错,胆子挺大啊!竟然敢威胁我了?”
秦招月没吭声。)我,的!+*书±£城?§1 ?首_发a
李迦南双手抱臂,自上而下地打量秦招月。
“秦招月我看你是在后宅奶儿子奶疯了!你算什么东西,当年秦家没倒台,我连你大姐都敢打,如今秦家戴罪之身,人人喊打,你便是死在我眼前,跟死了一只蝼蚁也无甚区别!”
她一番侮辱却半点没见秦招月生气。
秦招月后退两步,目光越过李迦南的肩头,落在了后面越聚越多的百姓身上。
水灯节本就是京中数一数二的热闹节日。
尤其后院的贵妇小姐,少有能抛头露面在大街上玩闹的机会,因而一进水灯节市集,乌泱泱的满是人影。
秦招月出事的地方虽然离得远,但折腾这么久,原本往市集赶的人,慢慢也被吸引了一部分过来看热闹,隐隐已经有包围之势。
秦招月深呼了一口气,忽然朗声喊道。
“迦南县主的意思,是要逼我这个四品武官夫人,当场自刎吗?”
李迦南不防备刚才还在慢声细气跟自己说话的人,忽然扬起嗓子大喊,倒是被秦招月吓了一跳。
“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我打个比方而已,只是劝你不要不自量力……”
秦招月却像是根本没有听见李迦南的话,声调越说越高。
“我夫君顾行舟,多年征战,为国为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县主当真为了一时不忿,就一定要置一介朝廷命妇于死地不成?”
“今日水灯节,我原只是难得出门玩耍,谁知小公子怎么平白出现在路上,冲撞了马车,左右小公子身份尊贵,招月自愿承担所有损失,可这不是被人任打任杀的理由!”
秦招月忽地往前逼近一步,那匕首也刺进了脖颈一分,吓得侍卫都变了脸色,连着后退两步,根本不敢阻拦。
“县主既要这样百般折辱,招月不如血溅当场,全了宣威将军府的颜面!”
几句话便把方才的事情经过交代的七七八八,引得原本围观看热闹的一时间形色各异。
雍王府向来作威作福惯了,平日欺男霸女的事就没少做,名声本就不好,如今被秦招月一引导,所有人已然信了大半。
又胆子大的,忍不住混在人群里议论。
“这县主也太无法无天了,平日欺压百姓不说,连朝廷命妇都要折辱,这宣威将军不是圣上提拔的新贵吗,竟也这般不放在眼里?”
“这不是打圣上的脸吗?旁的不说,宣威将军刚领了军功回来,这会当街逼死人家的夫人,这要是传出去,啧,岂不是寒了所有功臣的心?”
“快闭嘴吧!谁不知道这县主出了名的女夜叉,前几年江南雷姑娘的事就这么忘了干净了,人家身份高,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等到众说纷纷的议论传到了李迦南耳朵里,她才陡然反应过来不对。
猛地回身朝着众人吼道:“都给我闭嘴!一群刁民,谁给你们的胆子议论本县主?”
众人纷纷低头,一副恭顺的模样,实则背地里又纷纷交换了几个眼色。
李迦南转过头对着秦招月怒目而视半晌,忽然笑了一声。
“行啊你,秦招月,跟我玩上颠倒黑白这一出了?”
她一把推开面前的几个侍卫,两步走到秦招月面前,直直地盯着她。
“你若真有本事,就自刎给我瞧瞧!少给我在这敢说不敢做,我告诉你,若你真有胆子死在这,我李迦南也敢承担所有后果!”
话毕,她冷眼斜睨着秦招月,似是像在看什么秋后蚂蚱蹦跶一般。
未曾想,却见秦招月忽然嘴角勾起,笑容明媚。
“请围观的百姓与我做个见证,今日招月若有三长两短,就是迦南县主亲口唆使,我敢做,县主敢认吗?”
李迦南冷笑一声,“我有什么不敢?”
她打从心里不相信秦招月这般弱女子当真有对自己下手的本事,再说了,这天底下,有哪个傻子,为了一个卑贱的马夫,和一匹畜生,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谁知,她话音刚落下,就见那匕首往前一送,尖锐地刀锋瞬间划开了单薄的皮肤。
“秦招月,你疯了不成?”
喷溅而出的热血飞射到了李迦南鼻尖,她抬手摸摸了,被那一抹鲜红骇得变了脸色。
后知后觉发现事情走向了不可控的方向,连忙惊声阻拦。
“你住手,你给我住手!”
她伸手想要阻拦,然而秦招月嘴角带笑看着她,一边划开伤口,一边慢悠悠往后退了两步,不让她挨到自己。
眼见那口子越来越大,越来越深,李迦南的恐惧涌上心头。
“秦招月你别乱来……”
秦招月顿住脚步,正想着再吓唬李迦南两句,忽然感觉什么东西击中虎口,手腕一麻,那匕首从她手心直接滑落而下!
她身形一晃,踉跄两步尚未站稳,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