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杯过后,许大茂突然冒出一句话来:“诸位领导都在,建国同志第一次隨咱们吃饭,是不是该由他绕场敬一杯,跟每位领导认识一下?”
李建国明白这是桌上的规矩,闻言当即站起来表示配合:“诸位领导,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但就在眾位领导还未来得及回应时,许大茂再次接过话头,满脸假笑地看著李建国说道:“建国兄弟啊,咱们这儿有个老传统——一大三小,二五一十。·s~i`l_u?b¨o′o.k-..c?o*m¨
领导喝一杯,你就得跟三杯才行,否则就太失礼咯。”
*草*!这小子居然故意找茬儿,不就是因为我的座位比他靠前吗?要是换成別人,怕真就被你算计惨了……还好我不是吃素的!
眼看陈有福欲开口反驳,李建国却主动碰了下他的手臂制止,隨后从容一笑,“行啊,既然大茂哥提到规矩,那我们就依著这个来吧!麻烦您顺便帮我介绍一下各位领导,同时再给我斟好酒吧。”
许大茂见李建国真的中计,立马满脸堆笑地忙活起来,主动表示要帮著倒酒。
李建国盯著许大茂那副討好的样子,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哼,许大茂,等我演完这一出,看回头怎么整治你!”
他眼瞧著许大茂拿来三个小酒盅,扫了眼桌上放的小碗,隨即开口说道:
“大茂哥,这么一小盅一小盅倒酒实在太费事了,还怕累著您呢。
不如这样,我就直接用桌上的小碗吧。
领导喝一杯,我喝一整碗如何?跟酒盅比,可只多不少。”
这提议对许大茂来说自然是毫无问题。
饭桌上的小碗斟满酒,少说也得相当於四个酒盅的量。
周围的人看著李建国要用小碗来敬酒,全都起鬨鼓掌,连连叫好。
许大茂从李副厂长那边开始介绍。-g/g~d\b?o,o?k¨.!c!o*m\
待李建国寒暄了几句恭维话后,毫不犹豫地把那满满一碗酒饮尽。
旁边围观的人无不称讚叫绝,尤其是许大茂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敬完李副厂长后,按顺时针方向继续全场逐一敬酒。
等李建国走到一半时,整个房间的人都察觉到,这小伙子確实有两下子。
就快把这一瓶酒喝光了,可李建国的脸色却一丝红润都没有。
他的饮酒动作简直如同喝水一般流畅,丝毫不显醉態。
实际上呢,李建国还真没真往下咽。
在眾人眼中他是全灌肚子里了,实则绝大部分都倒进了袖子里偷偷藏进了身旁的一个仓库里头,开头仅象徵性喝了一小杯敷衍一下罢了。
照这种喝法来看,別说让屋里这几个人全躺下,就算是全厂的人都上一轮也绝对能保持面不改色。
隨著敬酒轮次不断增加,食堂里的包厢传出了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和喝彩声。
坐在正中的李副厂长望著李建国,眼神中渐渐泛起一股强烈的欣赏之情。
心想著这个青年即使別的本事都不太强,凭这份酒量也能轻鬆胜任科长一职。
当今这时代,哪个工厂领导不是嗜酒之人?个个酒场驍勇无比。
每次採购计划內的物资归来,相关人员基本都是醉成烂泥一般才作罢。
一整圈敬酒结束,大家再瞅著李建国,仍然是一副刚进门的模样,脸部连丝毫緋红也没有显现,所有上级领导皆起身拍手夸讚一番。
反观许大茂,则深知此刻算是真正踢到了铁板上,於是暗自思量赶紧悄悄溜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但哪容得许大茂就此逃脱?这傢伙挖的坑自己还能跳走不成?李建国一个箭步上前拉住许大茂的手臂,脸上堆著笑,冲他开口说道:
“大茂哥呀,之前承蒙您帮忙倒了半天的酒,我作为弟弟真是感动至深。~e/z\k!a/n.s`.!c?o?m+
现在一圈总算全部敬完了,只剩下你一人。
最后咱得隆重地给你献上这一杯啊!”
话毕之后,放开许大茂的手,径直走向后面橱柜旁取下另一瓶汾酒。
熟练使用开瓶器拧开后,趁许大茂尚处於反应不及之际,“啪”
地一下硬塞进对方手中。
许大茂看著自己掌心里攥著的一整瓶汾酒,心中满是疑惑,不知李建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就在这时,只见李建国转身再次从柜子上取出另外一瓶汾酒,这次索性牙咬开盖子,隨手举高碰了下许大茂手里的那瓶。
“大茂哥呀,先前那么点小意思实在有欠诚意啊。
敬你一杯未免显得轻描淡写了些。
今天我特意用一整瓶来表达我的敬重之心。”
趁著许大茂还没缓过神来,李建国又飞快大喊一声:
“大茂哥,我先替您干为敬咯!”
话落便迅速仰脖旋空整瓶汾酒。
不只是许大茂呆住了,李建国此举瞬间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谁能见过这般豪气地饮酒之人?前面已经整整喝了两瓶还打了个圆圈敬了一大圈酒。
紧接著又毫无悬念吹掉了第三瓶。
靠!这也叫人吗?
全场目光聚焦之下,李建国毫不迟疑,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瓶汾酒。
酒瓶见底,他的身体却稳如泰山,丝毫不晃。
他隨手举起空瓶,朝著还处於困惑中的许大茂晃了晃,示意自己已经完成挑战,轮到对方。
眾人见到李建国的动作,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立即鼓掌喝彩,气氛瞬间高涨。
此时,李副厂长踱步至二人中间,先仔细打量了一下李建国,发现他面不改色,丝毫没有醉意,不禁暗暗称奇,心中决定要好好提拔这个年轻人。
再看许大茂,他还张著嘴,呆愣在原地,李副厂长不由得皱起眉头,说道:
“许大茂,建国同志敬你酒,他已经喝了,你怎么连动作都没有?”
听到这话,许大茂总算反应过来。
我的天,怎么要我喝一整瓶?望著手中那瓶已开盖的汾酒,他的心揪成一团,这要是真喝下去,还能站得稳吗?
他犹豫地望向手中的酒瓶,又抬头看了看李副厂长以及其他站起来助威的领导们。
想要推辞,可是围观人群纷纷起鬨,让他开不了口。
心里越憋屈,他就越恨李建国——一个刚来实习的小干部,凭什么能坐在比自己工龄老的员工前面?现在又把局势弄得如此尷尬,待会在厂领导面前肯定要出丑了。
暗自腹誹之后,他咬紧牙关,横下一条心,学著刚才李建国的样子,將瓶子凑到嘴边,一口气对著吹去。
许大茂的酒量,同席之人无不深知。
每次聚会喝酒,大家都清楚他最多只能应付多少酒,他不过是作为活跃氛围的调剂者而已。
因此,当他开始饮酒时,四周响起了一阵鼓励与戏謔的笑声。
等到许大茂喝了半瓶,明显有了停滯之意时,陈有福出手了。
他一把按住酒瓶,不让许大茂放下,硬逼著他继续喝,嘴里还不停催促道:
“大茂啊,你可別给我们宣传科丟脸。”
旁边的几个科长也附和著插话:
“许大茂,快喝!人家都已经喝了三瓶了,你不能拖后腿啊!”
最终,在陈有福的强硬推进下,许大茂被灌进了一整瓶汾酒。
一饮而尽后,他立刻捂著嘴奔出了门外。
眾人看著他狼狈而去的身影,哈哈大笑。
李副厂长边笑边对万同生吩咐:
“老万,你赶紧叫个人,把许大茂送医务室洗胃去吧。
这么多酒下肚,得確保没事才行。”
万同生赶忙答应,然后匆忙出去找人了。
等到大家各归其位,李副厂长转而夸讚李建国:
“建国同志真是酒中豪杰!三瓶酒下肚依旧毫无异常,確实是我们轧钢厂的佼佼者!”
隨即,他又转头对陈有福交代:
“陈科长,像建国这样优秀的干部,一定要重点培养啊!”
陈有福满面春风,笑道:
“李厂长,要是没打算重用,我也不可能带他参加今晚这场宴席。”
后续酒桌上,氛围热烈到了极点,每个人都跃跃欲试想测试李建国的极限。
一场车轮大战拉开序幕。
李建国却不畏强手,应战自如。
不论谁来敬酒,只要对方喝一杯,他必定喝一碗,直至两小时过后,酒席结束时,全场仅剩李建国、李副厂长和陈有福三人依然步履稳健,没有醉倒。
李副厂长亲眼目睹了李建国从宴席开始到结束一直饮酒的情景,至少下了八瓶。
期间虽去过了几次洗手间,他自己却丝毫未受到影响,而其他人都醉倒在地。
目睹这一场景后,李副厂长心里更加欣赏李建国,认为往后与其他领导交际时,带上李建国就能確保自己在酒桌上无往不利。
一番讚扬过后,李副厂长从口袋中拿出一张收音机票递给李建国。
李建国在陈有福的眼色暗示下接受了这张票,並表达了谢意。
李副厂长满意地笑著离开了食堂,隨著他离去,这场宴席也告一段落。
回去的路上,陈有福不断地注视著李建国,让李建国感到浑身不自在。
“科长,你干嘛这样看著我?我又没脸。”
陈有福看著李建国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