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卫生间,褚知和被放进浴缸里。¨5-s-c!w¢.¢c\o~m/“郴铭,冲一下就可以,我不想泡澡。”郴铭钳住他的小臂:“很久没泡了,泡一下吧。”郴铭拿出浴盐球放进去,把泡泡均匀地涂在褚知和身上。水位在胸下,褚知和却有点喘不过来气,“不用按摩。”他说。郴铭用湿漉漉的手摸了摸褚知和的脸,“真的不怕我?”褚知和脸上轻微的潮红慢慢褪下去,他知道自己应该表现出不怕,但在内心深处,他认为郴铭危险且不可控。尽管那场交/合在褚知和记忆中已经很模糊,但不可否认的是,它是褚知和人生中最大的噩梦。“不怕。”他再一次撒谎,因为褚知和不敢想如果他回答相反的答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郴铭和他接吻,他顺从地打开牙关。褚知和突然很难过,他向往、珍重的爱情不是这个样子。两人几乎二十四个小时待在一起,他们需要的饮用水、食物和生活用品靠郴铭出岛采购,通常情况下,郴铭每两天去买一次瓜果蔬菜。褚知和努力在郴铭靠近自己时身体别那么僵硬,因为郴铭总是把他身体的下意识反应认为是“恐惧”。……其实他是正确的。只不过每当郴铭这样认为时,就会对他的□□有一种奇怪的占有欲,褚知和不否认体验很好,但他似乎不能像从前那样在心理上得到满足感,反而生出了唾弃的情绪。他为什么要在不被尊重的边缘性行为里有快感?这种想法一直困扰着他,直到a853年2月15日这天。虽然情况和预期有出入,褚知和的身体没因为怀孕而变得很差,这让他很失望。_0+7·z_w¢..c·o^m/但他时常感到疲惫,这或许是种暗示,毕竟他一天里的休息时间很长,身子又不重。这点渺茫的希望支撑着他坦然面对郴铭,因为他也许真的要死了……自从他从楼梯上滚下来后,肚子里的胚胎就没再有动静,褚知和凭借它在长大判断它还活着。如果不是郴铭一直恐吓它,或许自己这幅身体早就被吸干了,褚知和对郴铭的这种做法非常不满,郴铭不介入,他可能早就死了。——家中客厅的电视每天雷打不动地播十个小时的早教,褚知和没什么事做,喂完大毛就检查一会儿龟甲,有时候半下午他会在沙滩上散步和捡贝壳。郴铭和褚知和出门时伊桑总会很激动,它发出的声音褚知和听不到,但郴铭能听见。他对伊桑这种试图破坏自己和阿和二人世界的行为很生气,于是每当伊桑乱叫,它的晚餐就会减半。这天,距离郴铭承诺的分娩时间还有十天,他提出去买婴幼儿用品。褚知和十分不解:“它生出来应该和伊桑差不多,用不到人类的幼儿用品。”“怎么会差不多?它比伊桑要大,是一个强壮的孩子,”郴铭话音刚落,就转向伊桑的鱼缸:“闭嘴,别哭。”任何哭声都没听到的褚知和不明所以,这时郴铭又补刀:“如果伊桑不是你的孩子,从它出生的那刻起就注定只能当养料。”“养料”两个字让褚知和心里不舒服,他皱起眉:“好了,伊桑一天只吃一条小鱼,生活的鱼缸也没占多大地方,你如果连最基本的条件也不愿意提供,那为什么还要生?”郴铭并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不妥:“海怪的育儿观本来就是这样。{?;新?¢完D}^本\神.站[} (追_最@新%¨~章D节-?”“如果伊桑是你和同类的孩子,你愿意怎么教育就怎么教育,我不会管,但它不是……”不管是当海怪还是人类,郴铭都认为自己很专一,但褚知和竟然假设他和别的海怪生孩子,这让他感到气忿。“阿和,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从来没和哪个同类交/配过,再说了我难道没喂鱼给伊桑吃?它这么小本来就没有捕猎能力,如果放到大海,靠它自己一天都活不下去。”褚知和看了眼伊桑,似乎无法反驳郴铭的话,海怪和人的确不一样。伊桑那么小一只,随便什么鱼都能把它吃掉。郴铭把褚知和的拖鞋换下来,穿上一双白色的休闲鞋,“好了,我也没虐待伊桑,我们出门吧。”上一次出门是二十天前,海岛太安静,猛然一接触闹市,褚知和还有些不习惯。商店婴幼儿专区郴铭拿着两条包被,问褚知和哪个好看。 褚知和问:“它是“章鱼”,不应该泡在水里吗?”“阿和,我都说了它是一个强壮的孩子,和伊桑不一样,还有他不是章鱼”就算身体再强壮,那也是一只“章鱼”,褚知和想象不到它被包在包被里的样子,他随手指了条。郴铭又说:“买两条吧,要换洗。”海怪吃鱼不吃奶,不需要奶瓶,也不用买尿不湿,最后,褚知和拿着两条包被,郴铭推着婴儿车结账。其实褚知和认为这两样也没有必要买,“章鱼”还用坐婴儿车?“阿和,再买两套睡衣吧,你的衣服旧了。”还没逛多久,褚知和的小腿就开始酸痛,他一脸疲态,在椅子上坐下,“不用买,够穿了。”“有家云片糕很好吃……”褚知和摇摇头。郴铭弯下腰看了看褚知和的脸色:“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没有。”眼下身体的不适昭示着他很有可能在分娩中死亡,褚知和想到自己就快脱离所有痛苦,由衷的感到高兴。他笑了笑:“我只是走累了。”“再坚持几天,等孩子出生了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褚知和点点头,到那时候他的确可以好好休息。距预产期越来越近,大毛的归属问题被褚知和写在纸上,放在鱼缸下。他哼着歌,做每天都要做的事,喂大毛和去沙滩上散步。郴铭说不让他碰伊桑,褚知和就没再碰过,伊桑也不再抖它的触须,只挂在缸沿上睁着黑豆眼看他,在郴铭出现的刹那又趴回爬台上“学习”。午后,郴铭拿着鞋给他换上,两人出门散步。郴铭这个人天真得可怕,就算两人之间有这么多不愉快,可当褚知和没有预兆地变回从前,他竟然没有丝毫怀疑。褚知和用余光看着“爱人”的侧影,恍惚间像回到之前,郴铭没表明海怪身份的时候。可惜他是一个记仇的人,郴铭带给他的痛苦、他所做出的无谓的挣扎,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只是因为他快死了,内心的喜悦盖过一切,所以他可以短暂地原谅郴铭,和他浓情蜜意。郴铭挑拣出几个贝壳,放在褚知和手心,“阿和,等你生产完恢复好,我们就一起去海里找贝壳,要比这些好看很多,你不是也喜欢看珊瑚吗,我们可以每天都去。”褚知和仔细观察贝壳上的纹路,说:“好啊。”他穿着宽松的白色针织衫,隐约可见腹部的隆起,阳光下,褚知和的脸颊更加柔和,看向郴铭的眼眸清亮。郴铭的目光被他的笑容深深吸引着,情不自禁地擡起手在褚知和脸上摸了摸。他突然有种强烈的接吻念头。郴铭用手掌压着褚知和的后颈,低头吻住他的嘴唇。海风吹起褚知和额前的头发,他闭着眼睛,想起两人第一次接吻。那是五年前的八月份,天气很热,两人站在树荫下,嘴唇只是轻轻碰了碰。即使现在回想起,褚知和也要承认是一个美好的回忆。郴铭意犹未尽地结束,牵住褚知和的手腕,两人走在柔软的沙滩上,海风习习,空气中混杂着海水的腥咸。褚知和越来越嗜睡,有时靠在沙发上都能睡着,但他的精神并没因为这过长的休息时间而恢复过来。有时胚胎伸展触手,他的肚子会被顶出很多个小凸起,郴铭见到就会厉声呵斥,因此褚知和还没见到过那种可怕的情形。a853年2月25日,褚知和的肚子已经大到再宽松的衣服也遮不住,即使这是座荒岛,从住进来到现在,褚知和没见过其他人出现在附近,他仍拒绝出门。身体从几天前开始水肿,褚知和的脸色也渐渐变得很差,郴铭决定今天晚上就取出幼崽。晚上十点褚知和还没睡熟就被一阵腹痛惊醒,郴铭的计划被迫提前,他打开灯,掀开被子查看褚知和的情况。褚知和一把抓住他:“……大毛的缸郴铭的手在抖,他应着,咬破褚知和手腕内侧的皮肤,注入麻醉剂。昏昏沉沉间,褚知和被抱进卫生间,郴铭把浴缸里放上水,脱掉褚知和的衣服,将人小心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