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动。^w\a.n\o¨p+e~n¨.?c-o!m!旁的不说,慕恒此刻的姿势实在是尴尬。他一脚刚跨过去,另一脚还留在后面,双手扒着床,头低下来,不巧垂下发丝。正是导致楚逸麻痒的罪魁祸首。楚逸:“…”楚逸一时不知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刚才的噩梦给他的冲击力实在太大,让他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慕恒也呆住了。他本是来刺杀楚逸的,结果发现床铺里面那块鼓鼓的像是有什么东西,于是蹑手蹑脚走过去,打算抽出来看个究竟。谁知道才刚刚上床,路走了一半,楚逸他…竟然醒了!还是醒在这么尴尬的地方…魔尊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丢脸。两人对视了片刻,还是楚逸打破了尴尬。他冷冷道道:“逆徒,还不起来吗?”臭小子,还要在为师身上待到什么时候!慕恒瞬间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冲了下去。其间因为滚的太匆忙,还不小心踹了楚逸一脚。楚逸:“…”谢谢,噩梦已经忘干净,只记得想揍你这码事了。慕恒滚下床后,惶恐地跪在地上,身子不断颤抖,口中念念有词:“师尊恕罪,师尊恕罪!”他的惶恐倒也不完全是装的。要是楚逸真发怒把他赶了出去,以后可能就很难找到机会接近了。楚逸绷着脸,甩出道灵力化作丝线,一把将他拽起:“起来,没让你跪。”还给他化了张椅子,冷脸推他坐下。慕恒被推下的一瞬还在发懵。原来楚逾白对着玄参说的那句“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跪旁人”的话,竟不是糊弄人的。.g¨u`g_e?b.o?o·k?.,c_o?m.算他没那么虚伪。“深更半夜,为什么爬…”楚逸想了想,还是把“爬师父的床”咽了回去,冷冷道:“为什么鬼鬼祟祟来别人房间?”“幸亏我是男修,”楚逸脸色冰冷,恨铁不成钢:“要房里是个女修,传出去人家怎么看你?”慕恒没忍住反问一句:“都已经修真界了…女修还需受名声所累吗?”他们魔界就没这么多弯弯绕,全凭实力,女修想睡谁就睡谁,谁也不会说闲话。“…”楚逸忍住想揍人的冲动:“所以我说人家怎么看你!”“以后去哪都有人说你是个登徒子,毁掉的当然是你的名声了,关人家女修什么事?”慕恒:“…师尊言之有理。”楚逸毫不客气:“少岔开话题,为什么半夜乱跑?”慕恒:“…”糟糕,转移话题被发现了。慕恒正在冥思苦想怎么编瞎话,忽然想起低头那一瞬间看到楚逾白脸上的表情。他那会…是做噩梦了吧?“我在隔壁听到师尊在喊救命,一时情急才冲了过来。”慕恒表情真诚,态度乖顺,垂下眼睛甚至显得有一点可怜:“叨扰了师尊,是我的不对。”听到这里,楚逸态度稍有和缓:“真的?”慕恒点点头,表情带了一点恰到好处的委屈。算了。总归是慕恒误打误撞把他从噩梦中救了出来,否则他平白无故在梦中杀人太多,起了心魔可就麻烦了。楚逸挥手叫慕恒出去了,躺下来开始想法子。嗯,是时候给孩子上上课了。——第二天清晨。步离行才刚走出授课大堂,就听到了有几人在窃窃私语。^w\a.n\o¨p+e~n¨.?c-o!m!“什么?慕师弟又多了一门思修课?”“他本来就比我们多了好几节课,竟然还有时间上思修…”“唉,只能怨他自己倒霉,摊上了楚仙尊这个活阎王,自求多福吧。”步离行回首,刀一般的目光直直飞过去,将几人扎的鸟作兽散,不敢再多言。他自己则大步流星朝照砚塔的方向走去,背影看起来不是很高兴。才刚走到照砚塔外,就听到了里头传出了楚逾白的声音。“学艺先要学做人。把这本《思德修养》放在床头,每天读一读。”“《修真律法》也是必修,省得哪天触了线,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魔界和修仙人士势如水火,可我听你之前的意思,对魔尊的态度似乎…还有些崇敬。”楚逾白振振有词:“就算他不吃小孩、不脸大如盘,也是个滥杀无辜、□□无耻的魔头!”被迫听课的慕恒:“…”昨晚燃起了对楚逾白的一点好感,在此刻消失殆尽了。谁敢相信,他一个大魔头,竟然乖乖坐在仙君面前,听些狗屁仙条律法,还要被迫听自己的坏话? 荒谬,简直太荒谬了!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慕恒没法直接怼回去,只好拐着弯道:“师尊,您有什么证据证明魔尊做过那些十恶不赦的事?”楚逸自信:“当然,他…”楚逸忽然哑巴了。证据?他好像还真不是很清楚。至少从他来了以后,还没有发现。毕竟,他一来就把魔尊给砍了…楚逸尴尬地笑笑。那些吃小孩、睡美人、斩仙君通通都是看的话本,有演绎之嫌,不能当作证据。总不能说有预言道几年之后,他自己被魔头掳去囚禁,做了几年炉鼎吧…堂堂仙尊,竟在徒弟面前哑口无言了。正在这时,有人来替他回答了。“魔尊残暴不仁,冷血无情。杀修真界仙君尚且可以说是立场不同,可他连杀手无寸铁的百姓数千人,还能拿立场当理由吗?”步离行信步走来,替楚逸回答了问题,随后冷冷看向慕恒,眼神犀利的像是能把他戳出个洞来:“你当真不是魔修?”慕恒忍下心绪,神情镇定道:“弟子只是喜欢刨根问底。”步离行哼了声,右手托在身前,幻作一颗清忆水球。随着他的动作,水球越来越大,直到彻底炸开。水雾弥漫间,存储在水球中的画面出现了。翩翩公子面带乌巾,一身白衣。手中无利刃,身下溅鲜血。他眼无笑意,披头散发,形同恶鬼,杀人如麻。只一手挥下。眨眼间,满城白骨。雾气消散,水球重聚飞回步离行手中,彻底消失。步离行冷冷道:“这下能相信了吗?”慕恒正处在震惊中,闻言低低应了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清忆球是专用来记录画面的宝物,不能有丝毫篡改。虽然画面中魔尊带着乌巾看不清楚,但慕恒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那的确是他。可他不记得自己做过那样的事。难不成…是在那段丢失的记忆中?慕恒并不能确定。说到底,丧失了一段记忆的他不是完整的他,他并不敢为自己打包票。“楚逾白的上一个徒弟,就是被魔修蛊惑入了魔,最后死在了修行中。”步离行神情稍缓,对慕恒低声道:“他也是怕你再误入歧途。”慕恒没心思细想,低低应了声。“还有你!”步离行声音陡然放大,险些把偷听的楚逸耳朵震聋,“千隐峰又不是没有思修课,你做什么又给他加一节?”楚逸吓得一抖。他能说什么?能说是昨天半夜被徒弟爬床了,所以不得不亲自督导,教他道法三千条吗?楚逸很委屈,但楚逸不敢说。见楚逸没顶嘴,步离行好歹没继续骂下去。他睨了师徒俩一眼,最终把目光放在了楚逸身上:“一刻钟内先别走,我有事找你。”——千隐峰遗世独立,偶尔却也免不了世俗。就比如,门派大多有几百上千甚至上万号人,为了方便联系,都会有一个通信芥子,千隐峰也不例外。需要多人联络时,只需叩动通信符,其余所有人的通信符都会震动,他们的意识会被拉入空间,进行短暂沟通。门派内的联系多则一天几次,少也得一周一次。但千隐峰…自打楚逸来了以后,他的通信符就从来没震过。楚逸不是没想过自己做发起人,但他——不知道通信符的开启密钥。楚逸:无助弱小且孤单寂寞冷。之前瞄过一眼步离行那的人员册子,先不说弟子,与他们同届的师兄弟师姐妹也有外出的。在门派不联系也情有可原,出门了也不联系的吗?楚逸捏着通信符,开始到处翻找。到底怎么开呢…大概几十秒过去,他捏着通信符的手忽然感到一阵麻痒。下一秒,符忽然凭空消失,与此同时有轰然金光闪过。金光化作霹雳雷电,赫然将空间撕出巨大洞口,发出猎猎声响。一堆东西从洞口中扑出,直奔楚逸而去。楚逸:!吓得扭头就跑。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