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翌日。\m?y/r\e`a-d\c-l,o^u/d/._c¢o~m?天光未透,晨雾如纱。萧宁进了柴房,去看沈今生。柴房昏暗,不见天日。沈今生身上的伤在暗色里看不真切,但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她倚在柴垛边,神情淡漠,眼中毫无波澜,就像一潭枯井。死气沉沉。对于萧宁,她没有半分好奇。甚至不愿意擡擡眼皮,去看这位尊荣非凡的玉夫人。嬷嬷立在一旁,刻薄的声音刺破凝滞的空气:“贱骨头!见了夫人还不行礼?”沈今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牵动伤口,细微的抽气声被紧抿的唇封住。她倒是想行礼,一夜没睡,再加上受了鞭刑,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提不起劲儿。“啪!”鞭风骤起,撕裂了沉寂。几道狠厉的抽打精准地落在沈今生背上、肩头,单薄的衣瞬间洇开更深的暗红,血珠滚落,在身下的枯草上砸开点点凄艳。她长长的睫毛微颤,像有晶莹的东西在眼眶里打转。转瞬间,眸光如冷月。平静得要死。“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奴!主院让你去伺候,是擡举你!真当自己是府里主子了不成?”嬷嬷啐了一口,眼中凶光更盛,“你的死活,全在夫人一念之间!”说着,鞭影又起。萧宁双臂环抱,慵懒地倚着门框,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她享受这掌控生死的快感,享受猎物濒死的挣扎。可等了一会儿,她发现沈今生没有像她预想的那样惨叫求饶,甚至被打得坐都坐不稳了,也没有露出哀求的神情。她有了反应,“停下。”嬷嬷立刻收鞭,谄媚地凑近:“夫人,这贱骨头怕是吓傻了……”萧宁没理会嬷嬷。吓傻了?不。这分明是……油尽灯枯前最后的平静,一种放弃挣扎,静待终结的死寂。?x,w!q¢x^s,.!c,o`m\她若真想让沈今生死,何必让乌迁把人带回来?直接在外头了结岂不干净?她要的是“驯服”。是亲手折断这看似无物的傲骨,看着这双枯井般的眼睛染上恐惧与顺从,掌控一个如此别扭的灵魂,比杀一百个顺从来得有趣。“打成这样,你若是还有力气爬过来,便留你在院子里伺候。”言下之意,昭然若揭。沈今生闻言,竟极轻地、极冷地牵动了一下嘴角,那笑意,像寒夜里残月的一弯,浸透了隐忍的愤怒和无尽的悲凉嘲讽。她动了。支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手肘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艰难挪动,每一次牵引都撕扯着绽开的皮肉,血痕在尘土中拖曳出断续的暗红,一寸一寸地,朝着门口那抹华贵的身影爬去。嬷嬷的嗤笑尖锐刺耳:“夫人您瞧,这贱奴的命比草还贱,皮开肉绽了还能爬呢!”萧宁的目光随着地上那抹缓慢移动的血影而移动,她一言不发,姿态依旧慵懒,唯有眸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微光,直到那沾满尘土和血污的身体终于匍匐在她绣着繁复金线的鞋尖前,终于有了动作。她擡起脚,毫不留情地踩在了沈今生的头上,脚踝微微转动,力道加重,将那张沾满尘污的脸死死碾在冰冷的地面上,“这就是你爬过来的报酬。”屈辱,让人抓狂。沈今生死死地咬着牙,像是要将牙齿都咬碎般,细看,双目低垂,脸色惨白,神情悲戚。她忍着疼,低低地喊了一声:“夫人。”“我知道,您想看我求饶。”“夫人,求您,疼我。”语气清冷,毫无求饶的姿态。在旁人眼中,或许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可在萧宁看来,这“男子”太硬,硬得硌人,本非她所好,只是……这张此刻沾染血污尘泥的脸,轮廓依稀可见往日的俊秀。¤`*狐?恋}1)文@学¢- )?·已`/)发?布+*最?新]章2,节ea罢了,勉强入眼。鬼使神差地,她用脚尖微微挑起沈今生的下颌,迫使沈今生擡起脸,这个动作,带着居高临下的驯服意味,又掺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狎昵。“只要你听话,”她的声音低了几分,带着蛊惑,“我保你荣华富贵。”“今日告诉你,我身边缺个暖榻的。”“兴致来了,懒得再寻旁人。”她与玉衡,名为夫妻,实则陌路。两人聚少离多,玉衡在外面寻花问柳,她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到明面上,她是不管的,毕竟,她自己也养了几面首。大家都是玩玩。她从未想过要动真格。沈今生神色微怔。半晌,她缓缓擡起眼睑。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方才还枯寂如死水,此刻竟漾起莫名的柔色来,那柔色,如同三月里被春风吹皱的池水,潋滟生波,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丝丝缕缕,缠绕上来,几乎要将人溺毙其中。“夫人,我定保您满意。”萧宁唇角那抹玩味的笑意,终于真正漾开了。她更有兴趣了。这人宛如一朵怒放在寒风中的梅,开的孤傲,开的冷艳,可那她偏就要凌寒了梅花,偏要踩在梅花上。任她折辱。——从三月的春风,到四月的花,再到五月的树。沈今生都陪着萧宁。 看花,赏月,逛街。学规矩,学本事,学接吻。有时候,萧宁会想,这男子是不是没有底线,什么都能做。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是故意的,故意地放低姿态,故意地讨好她。她不相信男人。男人都是虚伪的,前一秒还说着爱你,下一秒就对着另一个女人说着喜欢。但是,她高兴啊。有人的心肝,又软又甜。沈今生永远会贴心地站在她身后,像个影子,随叫随到,而且还长了一双勾人的丹凤眼,眼尾上扬,似勾似连,那眸光,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她走路累了,便让沈今生背着她,天气炎热,便让沈今生替她撑伞,就连逛铺子,也是沈今生替她付钱。连街上的女人看了,都会久久地难忘。她们都说,这男子是个妙人儿。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她享受着这种被伺候的感觉。转眼间,便入了夏。这天夜里,春情浓烈,又是蜡烛摇曳的昏暗之际,萧宁动了情,两个人衣衫散乱,她跨坐在沈今生身上,唇贴着她的耳垂,吐气如兰:“沈今生,你今日可不要想着敷衍我。”在床上。萧宁故意撩拨,故意吻她。每次,沈今生都会收起所有神情,不拒绝,不反抗,配合她做所有想做的。但最后一步,却总是不让她越过去。这次,亦是如此。做不到,沈今生不敢。一旦迎合,就会被萧宁发现她的女儿身,到那时候,萧宁不会放过她,玉衡也不会放过她。她会被他们吃得骨头都不剩。所以,她不能动情。只能收着,藏起所有的欲念,像夜色一般,紧紧地包裹住,压抑住。二人离得太近,气息缠绕,呼吸交缠,沈今生脸上的退意明显,缓了许久,终是仰起头,在萧宁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如蜻蜓点水,一触即离,浅尝辄止。每次都是半抱,萧宁有刹那的不甘,但瞧着沈今生清瘦挺拔的身子,素手轻攀,抚过她的脊背,“沈今生,你是不是不行?”语气里,还有几分调笑。贴得太近,沈今生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她清咳了一声,身子挺直,声音是浅浅的,“我,是不是,让夫人失望了?”萧宁欺身,贴得更近,那勾人的手指,沿着沈今生的耳根,轻轻地摩挲着,声音也放轻了,“玉衡可对你虎视眈眈的,管我要了你几次,但都被我挡了回去。”“若我哪天,真的将你给了他,你会如何呢?”那手指,一路向下,滑进了沈今生的腰带里。呼吸,愈发地急促起来。气氛,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沈今生按住萧宁的手,眸色深深,“夫人,不可。”不可。千言万语,堵在喉间,出口,便只剩下这两个字。满是仓惶。“我,不行。”“我是天阉之人。”萧宁指尖一滞,愣怔地看着沈今生,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心中翻涌的欲念,被瞬间浇灭。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说什么?”气得拔高了声音。沈今生小心翼翼地替萧宁系上带子,目光悲凄,唇边溢出一抹苦笑,“我是个废人,连那处都废了。”“夫人,您别嫌弃我。”萧宁几乎是从沈今生身上爬下来的。她疯了一样地喊,“沈今生,你真行!”“你怎么能欺骗我?”“怎么敢欺骗我?”竟敢在她面前自称废人。真是,好大的胆子。“我什么时候骗您了?”沈今生目光迎上她的,“它本就是个摆设,从来都没用过。”萧宁要气疯了,抓起枕头就砸过去。她的脸,因为愤怒而涨红。呼吸,都是乱的。沈今生闷不吭声,任由那枕头砸在头上。砸着砸着,萧宁自己也累了,一把将沈今生扯过来,语气又凶又狠,“沈今生,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什么人都可以的?要不,我明日就将你还给玉衡?”“你是玉衡的人,你本就是玉衡的人。”沈今生脸色一白,双手紧紧地攥住被沿,指节苍白,那种慌乱,快要溢出来,她咬着唇,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夫人,您不能将我送给别人。”“我会死的。”死?萧宁冷笑一声,“我怎么舍得让你死?”“来人,去喊小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