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我人好,心疼你
白栖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一道缝隙,透过缝隙看见门外站着一个神情冷漠的年轻女佣。o咸+鱼?看而原本守在门口的女佣,早已不见了踪影。对方的姿态和衣着皆和其他女佣有所不同,一举一动规矩无趣,像是个没有情绪的机器人。“芳莎,别那么严肃,小心吓到我的阿栖。”女佣芳莎垂头退到一边,透过一指宽的门缝,白栖这才发现外面还站着兰维斯。“阿栖,怎么不把门打开,是不欢迎我吗?”对方弯下腰,一只手撑在沉重华丽的门上,缓缓地向两边推开。那张带笑的脸也逐渐暴露在白栖眼前。白栖下意识往后退,对方却更加逼近,眼底是拼命掩饰,却仍忍不住泄露的渴望和热切。“阿栖,仇尘赦不在,你不用再顾忌他了。”兰维斯朝他伸出手,起初只是隔着一段距离描摹白栖的眉眼,后来手指直接碰到了柔软雪白的侧脸,按压的力道逐渐加重。直到拇指快要碰上红润的唇角,似乎是想拭去什么东西。白栖偏头躲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敛眸,遮住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意。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握紧,指尖刺入掌心,眉间涌动着的躁郁顿时被强行压了下去。“兰维斯哥哥。”白栖往后退了一步,正巧躲开兰维斯想要来拉他的手,双手背在身后。神情乖巧地问道:“夫人找我什么事呀?”面前的美人言笑晏晏,漂亮的眼睛里像是有星子坠落其中,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魄。兰维斯差点没克制住将对方拥入怀中的冲动,但想起接下来的计划,他还是忍住了。如果崇碑是靠温柔顺利接近白栖,那他又不是不能伪装地体贴一些。?Dμ咸?{鱼:看?.书)2= ÷无t?错·′?内\;容~%现在想来昨日初见时,一定也是因为自己太过粗鲁,才让美人惧怕逃离。“母亲怕阿栖一个人在房间里憋闷,特地让人来请你到跑马场里玩。”兰维斯往后退到了安全距离,擡手朝白栖做了个“请”的手势,“我怕阿栖找不到路,就亲自来带你过去。”和之前高高在上的样子确实大有不同,不过本质没有任何区别。豺狼虎豹要把猎物吞入腹中,用什么方式都避免不了血腥和争夺。白栖在心里轻嘲,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那我们走吧。”多年来的习惯,让他总是不自觉走在最前面。无论多么落魄,他骨子里还是那个骄傲尊贵的小王子。“站住!”直到声呵斥猝不及防地响起,白栖才站住了脚步,但并没有回头。因为他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好烦啊,好想杀掉。跟在兰维斯身后的芳莎脊背挺直、眼神挑剔,一张口就是训斥。“白栖殿下,世子为尊,你为卑,应当注意位置,不要逾矩。”这些陈规教条不管合不合理,也都存在了千年,最适合拿出来说教。白栖只觉得吵闹。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眉眼明艳而纯然,看不见任何阴霾的痕迹。转身仰头看向未置一词的兰维斯,歪着脑袋装作不解地问:“我和兰维斯哥哥的关系也需要注意这些吗?”“我以为兰维斯哥哥会迁就我,难道不是吗?”说到后面,他的语气甚至还带了点伤心和失望,以及强忍着的委屈。他叹了一口气,就要自觉地退到后面去。兰维斯最大的一个缺点就是自尊心强,他受不得人激,是个好面子的家伙。一听这话,他立马瞪了芳莎一眼,揽过白栖的肩膀,好声好气地哄着将他往前推。+2¨3·d·a¨w¨e_n.x~u.e~.!c-o`m\“下人不懂事,阿栖怎么高兴怎么来,不用在意那些规矩。”“我就知道兰维斯哥哥对我最好了。”白栖一个转身躲过兰维斯的手,瞥了那变了脸色的女佣一眼,兀自往前走着。唇角勾起一抹冷意十足的笑。……几人穿过花园到了跑马场,兰维斯带着白栖来到一个树荫下,那里摆放着供少爷小姐纳凉的桌椅。此刻,桌前正坐着一个妆容精致、姿态雍容优雅的妇人。原本跟在他们身后的芳莎,快步来到妇人身前复命,窃窃私语了好一会。“母亲。”兰维斯打了个很冷淡的招呼,甚至连亲切的问候都没有。如果不是长相有几分相似,恐怕都要以为他们是陌生人。兰维斯随后把身后的白栖让了出来,也很言简意赅,“这是阿栖。” 公国夫人也没有跟自己儿子客套的意思,她涂着丹蔻的手指执着茶杯,目光落在白栖脸上。只打量一番,便放下茶杯,眉眼温和地让人往前来。笑容得体自持,“这便是小王子吧,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倒是比以前更加惹人怜了,当年的传言看来也没说错。”顿了顿,对方像是意识到什么,连忙笑着赔罪,“哎呀,是我失言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小王子可莫要放在心上。”当年人人都说王国的小王子长相秾艳,是祸国殃民之兆,可没想到对方还未成年便召唤出了黑龙,直接堵住了那些流言蜚语。如今大陆唯一的龙遗失,众人都祈盼着小王子能再现神迹。只是原有的尊敬不再,只剩下掠夺和渴望。白栖怎么会不明白。大公夫人这个时候旧事重提,无非是想提醒他阶下囚的身份,不要自恃清高。兰维斯倒是找了个不错的外援。“世人多愚钝,对被高位者粉饰的真相深信不疑,自然无可奈何。”白栖看着面前笑容收敛的妇人,淡淡道:“只是希望夫人可以擦亮双眼,别被虚无的谎言蒙蔽。”妇人脸上彻底没了笑,她看着白栖的眼神不再和善,带上了锋利。只是她大公夫人的身份摆在那,不能落下刁蛮跋扈的口实,她的蠢儿子也不一定会跟她站在同一战线。继续刁难讨不到任何好处。“我一个妇人,请小王子来跑马玩放松的,讨论这么沉重的问题做什么。”大公夫人不愧是在阿比斯大公身边待得时间最长的,察言观色和审时度势都做到极致,脸上很快挂上了善意得体的笑。她朝旁边的女佣招手道:“快带小王子去换衣服,小心伺候,可别怠慢了。”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面上算是做到位了。白栖被女佣带着离开,兰维斯想跟上去,却被喊住了。“回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大公夫人站起身,繁琐的长裙曳地,对眼前这个自己的亲生儿子颇为不满。“我已经帮到了你这个地步,如果你还拿不下这个小王子,到时候我可不会在你父亲面前,再替你说一句好话。”每次见面不是冷眼相对就是长篇大论的说教,兰维斯都快烦死了,他丢下一句,“不用你操心。”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大公夫人气得脸都红了,旁边的女佣连忙举着扇子加大风力,手动降温。……白栖来到换衣服的房间,很快就有女佣送来骑马装,对方把衣服放下就准备离开。步履匆匆,像是在逃避什么。“等一下。”白栖喊住对方,才发现来送衣服的女佣,正是跟在大公夫人身边的芳莎。“跑什么?”他从芳莎身侧走出,那双琉璃蓝的透澈眼珠转动,带着淡淡的审视,压迫感如影随形。“难不成,你在衣服上动了手脚啊?”这句话说完,芳莎的身形顿时僵硬,她快速调整表情,冷着一张脸说:“怎么可能,白栖殿下想多了,我怎么敢做那种事呢?”“是么。”白栖却是笑起来,他故意在芳莎面前走动。精致的金色发辫垂在美人身后,上面的绿色宝石在昏暗的室内也折射着冷光,很容易联想到某个危险可怕的家伙。芳莎显然也想到了,额头不知不觉浸出一层冷汗。她想逃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有事。”白栖打断了她的话,似是回忆起了什么,提议道:“既然你说尊卑有别,我现在不开心的话,你能跪下来让我消气吗?”“……什么?”芳莎脸色僵硬,不自然地说道:“殿……殿下在开玩笑吧。”白栖随手拎起那件骑马装丢在地上,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端的是善解人意,“我人好,心疼你,就跪在这件衣服上吧,不会把膝盖跪坏。”芳莎猛地瞪大了眼睛,此刻若再不明白白栖已经知道了她做的事,那就是她蠢了。被发现没什么,但要是白栖把状告到兰维斯少爷面前去,再添油加醋,让所有人都知道是夫人虐待小王子。那她也别想活了。“我错了殿下,求您放过我吧,我再也不会给您找不痛快了!”芳莎垂下头,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想求来对方的一点心软。白栖果然为难苦恼起来,他轻咬着下唇,精致昳丽的眉心蹙起,像是生了恻隐之心。见此,芳莎心中一喜,刚准备再接再厉。就听见白栖无奈地说:“可如果你不跪的话,我就会很烦躁,心情一差……”他顿了顿,神情单纯无辜,“说不定就让仇尘赦把你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