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落中听完了方仁朴和淮南子的对话,李纯阳把一切都想起来了。`h/u~l¨i*a!n^b!o′o-k?.^c+o_m-
他是阴阳李家最后的血脉。
八岁那年,他和老萧从浮天京南下,便是要来李家祖地呈坎镇落脚。
只是没想到方仁朴竟然直接把他卖了……
“浮天京的阴阳李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何所有人都一夜消失了?”
“父亲、母亲、兄长……”
李纯阳忽然觉得有些心痛,那些往日美好的时光一幕幕涌入脑海。也许是他不愿意接受亲人消失的事实,所以他暂时忘掉了这段记忆。
属於阴阳李家的归属感瀰漫全身。
阴阳祖庙中的宝藏,只可能是他李纯阳的!
什么丹鼎派,什么道门,休想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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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老萧,还好,还活著……须得儘快摆脱这婴儿之身,救出老萧、抢回道藏和良田財產,在呈坎镇立足,而后快速变强,去调查家族消失的隱秘!
……
方仁朴带著双生子离开了淮南子的院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纯阳总感觉淮南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炙热。
虽然极力忍耐,但是抽动的眼角、粗重的呼吸暴露了他。
等到方仁朴离开,淮南子缓步进屋,慢慢关上门。·d+q·s-b¨o-o·k·.*c′o\m′等了七八息,原本淡然沉静的脸忽然被惊喜填满,他在木屋內手舞足蹈,吶喊道:“太好了!五年了!终於发现了纯阳童子!”
他搓著手,很激动,一会在木椅上坐下,一会又在床上躺著。嘴里激动嘟囔:“五年了,我卡在九品隱士】五年了。只差一个纯阳童子就能练成九阳金丹,吃了金丹,我便是八品源道士】。”
“那眉心有黑痣的婴儿,营魄抱一,倒是修道的好苗子。”
“另一个婴儿更是不凡,天生涤除玄鉴,灵台清明。更绝的是他竟是纯阳之体,那金色阳气险些让我失明!”
“好啊好啊,没想到苦等五年的金丹,一朝有了著落!”
“虽然五年才入八品】,但我的本源精气乃是天地之阳气,倘若我再拿到阴阳家道藏,说不定可以融合阴阳,成就传说中的阴阳道体!”
“如此一来,后面的修行必定事半功倍。”
“一年入五品也不是不可能……”
淮南子越想越激动,他似乎已经想到了后面的风光模样,情不自禁地为自己鼓起了掌。
“事不宜迟,这两日就把纯阳童子炼成丹药,再通知师伯,多带些人来寻找阴阳家的道藏!”
……
“阿嚏!”
李纯阳打了一个喷嚏,此刻的他正在奶娘的怀里吃奶,不过忽而有些心慌,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齐`盛¢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
夜深了,小廝点上了灯。
方仁朴隨意拿了本《香山野录,在昏黄的灯光下翻阅。他的旁边便是自己刚得的双生子,他看向婴儿的目光中充满温柔。
他实在是太开心了。
五十五岁的年纪,本以为此生不会有子嗣了,没想到峰迴路转,老年一下子得了两个儿子!
嘿,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方仁朴哼著小曲,他的目光是半刻也离不开自己的儿子。
所以等到奶娘餵完奶,已近亥时,他便让人把孩子带到了他的房间。他可要好好看著,片刻不离……
李纯阳打了一个哈欠,这一觉睡得踏实。
他小手扒拉著朝被外看去。
方仁朴正在看书,满面春光。
黄庭子却是睡醒了很久的样子,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正盯著乱看的李纯阳。
李纯阳又在黄庭子的嘴角看到了诡异的笑,然后他看到那胖乎乎的小手在空中晃啊晃,在火光里留下奇怪的剪影。
李纯阳皱起了眉。
他初时只以为黄庭子是无聊才晃动那小手,但是看了半晌就发现了不对劲。
黄庭子的小手在结印。
李纯阳不知道他结的什么印,但那十指屈弹的模样,分明就像是某些道士在做法。
这老道……不,这小比崽子又有什么企图?
驀地,黄庭子结印的手停了。
“嘿嘿”
屋內响起了他低沉的笑声。
方仁朴一愣,放下书,正欲寻找笑声的来源——
“咚咚咚”——
寂静的夜里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方仁朴被嚇了一跳,喝道:“谁!”
院中的人难道不知道他每晚都有一个人独自看书的习惯吗?
竟然有人来打扰?
“老爷。”
是少女的声音,“我是杜鹃呀,七夫人让我过来看看,两位少爷是否需要餵奶。”
本来要发火的方仁朴听到是来问自己儿子要不要喝奶,胸中的气消了大半,他淡淡道:“进来吧。”
“吱嘎”,门打开了,少女杜鹃莲步款款走了进来。对著老爷欠了欠身:“老爷。奶娘候在外面了,如果需要餵奶,我便唤她们进来。”
方仁朴隨意“嗯”了一声:“去吧。”
杜鹃走到摇篮旁,先是看了看李纯阳。
而后又转身看了看黄庭子。
“如何?”方仁朴问道,“是否需要餵奶?”
少女杜鹃转过身,低头轻声道:“两位少爷看著是有些饿呢。”
方仁朴翻了一页书,隨口道:“那就唤奶娘进来吧。”
少女杜鹃忽然低头笑了一声:“嘻嘻,少爷此时可不想吃奶。”
方仁朴一愣,他觉得今天的杜鹃有些奇怪,忍不住低喝:“你这贱婢,婴儿不吃奶吃什么?”
少女杜鹃掩嘴轻笑,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有些瘮人:“吃人肉,喝人血呀。”
方仁朴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咣”,他將书摔到桌上,朝杜鹃喝道:“你在说什么浑话……”
只是话还没说完,眼睛便猛然睁大,似乎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少女杜鹃依旧低著头,只是喉间呜咽著发出蚕食桑叶般的细响,她慢慢抬起头,白皙凝脂般的皮肤忽然从下頜处裂开了一道锯齿状的伤口。
“我说,两位小少爷要吃肉呀……”
少女杜鹃掩嘴轻笑,“老爷一把年纪了,肉可能不好吃,但总是能饱腹的呢。”
火光终於照亮了她的脸。
她张大了嘴,三排倒鉤状的獠牙刺破牙齦,裹挟著肉丝从破裂的下頜翻卷而出。
她抬起春葱般的手,伸进下頜的裂缝,將伤口撕的更大。
李纯阳隱约看到了撕扯皮肤带起的黏膜,以及白色的骨架上蠕动的血肉。
少女身上的皮肤在一寸寸皸裂,她脱掉了全身的皮。她的眼窝空洞洞的,“嘶嘶”,忽然从里面钻出数十条蜈蚣一样的触手。
“嘿嘿”
少女的下頜终於脱落,露出了布满骨刺的猩红口腔,她忽然张开巨大的嘴,舌苔上的肉芽在疯狂驱动:“老爷,我也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