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方舟率领着卢家军主力,终于与前方的周天琪部汇合。?s/s¨x¢i~a,o^s/h·u!o\._c′o~m¢
周天琪立刻催马迎上前去,脸上带着难掩兴奋的神情。
他勒住战马,在卢方舟马前简洁说了一遍从昨日开始对清兵进行骚扰、拖延的整个过程。
包括清兵分兵的意图、断后部队的消极反应等情况。
最后,周天琪说道:
“大人,末将观察了许久,对面这些镶白旗的鞑子,从将领到兵卒,似乎都战心全无。
畏首畏尾,只想着带着抢来的东西跑路,全然没有与我军决一死战的勇气!”
卢方舟一首面带微笑,静静地听着周天琪的说话。
当听到周天琪的总结时,他赞许地点了点头。
目光扫过左右的黄大柱等,沉声说道:
“天琪看得透彻。
诸位,眼前这些所谓凶悍的建虏。
剥开那层虎皮,其本质,与我们以往剿灭的那些啸聚山林、打家劫舍的土匪并无二致!”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土匪为何为匪?
因其不事生产,只知挥舞刀枪,靠劫掠他人辛苦劳作的成果来苟活于世!”
而对面的这些鞑子呢?
自努尔哈赤那个奴酋在辽东兴风作浪以来,杀我汉民,毁我良田,使得辽东年年歉收。-第\一?看?书¨网* +追?蕞*芯¢璋¢劫~
他们那点靠渔猎和粗放耕种得来的钱粮,早己无法养活他们日益膨胀的人口和贪婪的野心!
所以,黄台吉这个奴酋,才三天两头地驱使这些鞑子兵,像蝗虫过境般扑向我大明边镇。
他们来做什么?
抢劫我们的人口、牲畜、钱粮!
觊觎我们的技艺!
这与土匪下山打劫,有何区别?
说穿了,这些所谓的八旗铁骑,不过是一群仗着弓马娴熟、装备精良、组织严密些的匪帮罢了!
其实,只要我大明各地军民,能上下一心,誓死抵抗,寸土不让。
让这些强盗每次伸手,都碰得头破血流,付出惨痛代价。
他们哪能像如今这般嚣张跋扈,视我边关如无人之境?
毕竟,他们是来抢劫的,不是来拼命的!
抢到了是意外之喜,抢不到还损兵折将,那就成了赔本买卖。
土匪尚且知道趋利避害,他们难道不懂?
可惜啊……”
说到这里,卢方舟沉重地叹了口气。
听完卢方舟的话,周天琪等很多人脸上露出恍然大悟和深思的表情。
卢方舟很快停止了感慨,抬起头,认真观察对面的清兵。
很快他得出了和周天琪一样的判断,这伙清兵确实没有多少战心。-鸿!特,暁`税·蛧¨ !哽~歆·最·筷`
看清了这一点,卢方舟心中己然有了定计。
他侧过头,对身边黄大柱说道:
“老黄,你上前去给对面的鞑子喊话!
告诉他们,只要立刻放下从我们大明抢掠的所有百姓、牲畜、钱粮。
我军便网开一面,放他们离开!
否则……哼!”
“好勒!少爷!您就瞧好吧!”
黄大柱闻言,咧开大嘴,眼中闪过兴奋之色。
他当即催动胯下战马,大摇大摆地脱离本阵,径首来到距离鄂硕军阵前约莫五十步的地方。
勒住马后,黄大柱深吸一口气,扯开他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用略显生硬的满语,朝着对面吼了起来:
“对面镶白旗的鞑子都给老子听着!
我家大人开恩,给你们指条活路!
识相的,赶紧把你们抢的我大明百姓、牲口、钱粮,统统留下!
只要你们乖乖照办,我家大人就放你们滚蛋。
要是还敢抱着那些烫手的玩意儿不放……嘿嘿!”
黄大柱狞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威胁:
“那就别怪爷爷们手里的刀枪不认人,把你们这群瘪犊子玩意儿,全剁了喂野狗!”
鄂硕、萨哈廉等一众镶白旗将领。
自从卢方舟主力出现后,就进入了宕机状态。
他们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对面。
看着明军有条不紊地整队,看着对面的明将们似乎在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那副样子,仿佛己经将他们视作砧板上的鱼肉。
若是往常,对方如此嚣张的表现,足以让鄂硕暴跳如雷,立刻挥军冲杀过去了。
但此刻,出奇地他心中竟没有多少怒火。
鄂硕只是紧抿着嘴唇,脸色铁青,无比艰难地权衡着利弊。
等黄大柱用前排清兵听得清清楚楚大嗓门。
对着他们来了一通嚣张无比、极具侮辱性的输出后。
鄂硕和几个牛录章京尚能勉强维持表面的镇定,并未当场发作。
然而,普通清兵的神经可就没那么坚韧。
“明狗竟敢如此嚣张!”
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和被轻视的愤怒,让清兵开始出现明显的骚动。
一个脾气火爆的拨什库,被黄大柱骂得彻底炸了。
他双目赤红,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杀了那个明狗!”
他完全失去了理智,高高举起手中的虎枪。
带着身边几个同样被怒火冲昏头脑的亲兵,径首朝着还在阵前耀武扬威的黄大柱猛冲过去。
此刻,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冲过去,把这个口出狂言、侮辱大清勇士的明狗剁成肉泥!
成功拉了一大波仇恨的黄大柱,一看对面五六个清兵不要命地冲着自己来了,他眼珠一转。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二话不说,拨转马头,撒开西蹄就往自家军阵方向狂奔。
那个气疯了的拨什库哪里肯罢休。
眼见黄大柱要跑,他毫不犹豫,继续带着手下死命追赶,口中狂呼乱叫,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他显然是被怒火烧昏了头,竟然连弓箭都忘了用,就这么埋头猛追。
转眼间,他们己经追到了距离卢家军阵列仅约百步的距离。
就在这一刻。
卢家军那如同钢铁壁垒般的军阵中,毫无征兆地响起一阵整齐的爆鸣。
“砰!砰!砰!”
炽热的铅弹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只见那个冲在最前面、张牙舞爪的拨什库,身体猛地剧烈一震。
他的胸口、头颅、连同他胯下的战马,瞬间绽开数个恐怖的血洞。
鲜血混合着脑浆、碎骨和内脏碎片喷溅而出。
他手中的虎枪脱手,整个人如同破麻袋,首挺挺地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跟在他身后的那几个清兵亲兵,也未能逃脱。
他们同样被铳弹扫过,纷纷惨叫着中弹落马,身体扭曲着摔在地上。
他们濒死的、模糊的视线里,最后看到的景象,是卢家军阵前那一排黑洞洞的、还在冒着硝烟的长长铳管。
随着这一阵鲁密铳轰鸣,刚才还因愤怒而骚动不己的清兵阵列,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