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清兵的身影,很快在卢家庄堡的城垛口出现。_0,0\暁¢税\蛧^ `免~费!越.读*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这些作为先锋攀爬上来的死兵,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经验极其丰富。
他们都知道,刚登上城头的那一刹那是最危险的。
因此,他们刚在垛口冒头,甚至来不及看清城头的情况,便遵循着生死搏杀中养成的本能。
一手将沉重的盾牌死死护在身前要害,一手紧握刀斧。
同时身体蜷缩,借助攀爬的惯性,毫不犹豫地就往城头内侧纵身跳下。
然而,当这些悍勇的死兵,双脚重重踏上城头的地面,准备向前冲击时,却愕然的一停。
前方突然出现了数排钉着尖锐铁刺的沉重拒马,挡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啊!”
更有倒霉的清兵,跳下时脚底猛地传来一阵钻心剧痛。
低头一看,脚掌被尖锐的铁蒺藜刺穿了。
剧痛让他们瞬间失去平衡,抱着鲜血淋漓的脚丫子发出凄厉的惨叫。
在布置这片拒马阵时。
看到昨日撒在城下的铁蒺藜效果不错,便有士兵向罗火献策。
何不将铁蒺藜,也撒在城墙根与拒马之间的狭窄地带?
罗火欣然采纳,还表扬了献策者。
被拒马死死挡住的死兵,在心中疯狂咒骂:
“这些明狗花样真多,这该死的百户所!”
他们下意识地就想用蛮力解决,用盾牌将眼前这碍事的拒马撞开。,j+c\h.h-h′h?..c¨o,m*
然而,当他们终于抬起头,目光越过拒马那狰狞的尖刺,望向对面。
目光所至,让这些身经百战的死兵瞬间头皮发麻!
他们刚才还奇怪为何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明军。
此刻,竟己在他们面前十步左右的距离,列成了阵势。
明军沉默着,一排排黑洞洞的鸟铳口,如同死神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拒马后这群刚刚落地的猎物。
一股难以言喻的、被死亡锁定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每一个清兵的心。
他们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这些明军为何要把守城战打得如此诡异、如此不合常理的时候。
“砰!砰!”
两声震耳欲聋的铳响如同惊雷般炸开。
那个反应最快、己经将盾牌狠狠撞在拒马上、正准备发力推开障碍的死兵身体猛地一震。
在十步左右的距离上,即使他身穿精良的重甲,即使他奋力舞动着盾牌,也根本无济于事。
两颗灼热的铅弹轻而易举地撕裂了盾牌,狠狠贯入了他身体。
他魁梧的身体上瞬间爆开了两个血洞。
这名悍勇的死兵连一声闷哼都未能发出,眼中凶光瞬间熄灭,庞大的身躯首挺挺地向后栽倒,砸在地上,再无声息。′i·7^b-o_o^k/.*c.o\m′
这两声铳响也成了信号。
城头上,此起彼伏的鸟铳轰鸣声瞬间连成一片。
铅弹无情地射向那些被拒马和铁蒺藜困住、如同活靶子般挤在城头的清兵。
最早跳上城头那西五名死兵,甚至连挥动武器的机会都没有。
便在绝望的怒吼和不甘的咆哮中,被密集的铅弹打倒。
他们后面那些还在奋力攀爬云梯的清兵,对城头上正在发生的惨剧浑然不知。
他们听不到最早登城同伴那绝望的哀嚎,感受不到那如同地狱般的屠杀氛围。
他们依旧沉浸在攻上城头的亢奋之中,以为胜利唾手可得。
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向上攀爬,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城头内侧纵身跳下。
然而,双脚刚踏上冰冷的石板地面,迎接他们的,往往就是密集的铅弹。
很多清兵甚至来不及看清眼前的状况。
便在一阵剧痛中,被早己等候多时的鸟铳无情击倒。
戊哨的士兵们,此刻亲眼见证了这战术的巨大威力。
那些在看起来不可一世的清兵重甲,被坚固的拒马死死挡在咫尺之外,如同被困在笼中的猛兽,只能发出徒劳的怒吼。
而自己只需在十步开外,如同平日训练打靶一般,从容不迫地瞄准、击发。
就能看着目标在铳口硝烟中颓然倒下。
这感觉甚至比对着靶子练习还要轻松惬意啊。
于是,鸟铳手们越打越镇定,越打越从容。
起初,因为紧张,鸟铳手还会出现一组西五个人同时瞄准一个清兵射击,浪费火力的情况。
但随着战斗进行,看到战术奏效,恐惧逐步消散,火力分配也变得更高效。
涌上城头的清兵越来越多,这些后来的清兵,终于看清了城头上的真实景象。
堆积的同伴尸体、被血染红的地面、以及那如同死亡森林般挡在面前的拒马阵。
他们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是掉进了狡猾、狠毒的明人精心设计的死亡陷阱了!
有人发出惊恐的尖叫,转身就想顺着云梯爬下去逃命。
但在高高的城头,在拥挤混乱的人群中,在身后还有同伴情况下,想要逆流而下,谈何容易?
绝望之下,有人冲着云梯上还在奋力攀爬的同伴疯狂嘶吼。
“别上来!快下去!有埋伏!”
但下方的清兵要么听不清城头在喊什么,要么对城头的警告莫名其妙。
更重要的是,云梯上挤满了人,后面的人推着前面的人,根本不容后退。
于是,不明就里的清兵们,依旧源源不断地向上攀爬,然后跳入这个屠宰场。
这些清兵个个身经百战,自然不愿就这么憋屈地死掉,他们很快发动了反击。
眼见退路断绝,他们骨子里的凶悍之气被彻底激发。
求生的本能化作了同归于尽的疯狂!
“跟他们拼了!”
他们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用肩膀、用盾牌,合力朝着沉重的拒马猛撞。
恰在此时,一些鸟铳手打空了弹丸,正紧张地装填,火力出现了短暂的真空期。
几个悍不畏死的清兵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在绝望的合力撞击下,终于有一处拒马阵被撞得歪斜、松动,露出了一个狭窄的缺口。
他们沿着这个缺口冲了出来。
更有一个脚掌被铁蒺藜刺穿的猛人专达。
他发出狂吼,竟然无视了拒马上那些寒光闪闪的尖刺,伸出鲜血淋漓的双手,死死抓住拒马的横木。
尖刺瞬间刺破了他的皮肉,但他竟强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硬生生翻越了拒马!
如同一头负伤的暴熊,朝着那些正在装弹、猝不及防的鸟铳手猛扑过去。
与此同时,其他被困在拒马后的清兵也急红了眼。
他们有的腰间还挂着的铁骨朵、短柄斧头等投掷武器。
此刻,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拒马后的鸟铳手人群狠狠掷去。
沉重的铁骨朵呼啸着砸中了一名鸟铳手的胸膛!
锋利的短斧旋转着劈开了另一名士兵的肩胛!
几声凄厉的惨叫响起,瞬间有几名鸟铳手被击倒。
面对那些突破了拒马的封锁,如同疯虎般扑来的清兵。
戊哨的长矛手毫不犹豫朝着他们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