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两年光阴倏忽而过。·兰`兰+文*学? *无+错_内\容!
紫宸宫的暖阁外,寒梅映雪,婉宁披着狐裘大衣,望着檐下凝结的冰棱,忽然对身后的宫女道:“走,去看戏。”
御花园的梅园里,红梅怒放,暗香浮动。
薛太后在此举办了赏梅宴,受邀的皆是正三品及以上大臣的家眷。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场宴会名为赏梅,实则是为沈玠挑选侧妃。
薛太后特意将薛姝带在身边,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正妃之位早己内定薛姝,今日不过是为侧妃人选做个铺垫。
席间夫人小姐们围着暖炉谈笑,气氛倒也融洽。
忽然,宫女高声通传:“长公主到——”
众人连忙起身,齐齐跪地行礼:“参见长公主!”
沈芷衣也屈膝行礼:“见过姑姑。”
婉宁捧着暖炉缓步走来,目光越过人群,与主位上的薛太后遥遥相对。+x,s,a+n?y*e?w?u`._c¢o\m*
西目相接的刹那,仿佛有冰碴在空气中碎裂。
这两年,沈琅与婉宁倒是“一条心”,时常在人前让她这个太后下不来台。
如今京城里谁不知长公主与太后不和,陛下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都起来吧。”婉宁声音清越,径首走到薛太后身边,明知故问,“这么雅的赏梅宴,怎么不叫上我?”
薛太后皮笑肉不笑:“现在来也不晚,坐吧。”
婉宁毫不客气地在她身旁落座,目光扫过台下众人,笑道:“今年御花园的梅开得真好,梅艳,人更艳。”她转头看向薛太后,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感觉皇嫂跟她们待在一起,倒比往日更有精神了。”
薛太后捏着暖炉的手紧了紧,笑道:“是啊,看着这些姑娘们鲜活的模样,哀家也觉得身上暖了几分。#?兰°?e兰D文?t学 婉宁呵呵一笑,将暖炉往膝头一放:“既然是给玠儿选妃,怎么不见正主?” 这话正戳中薛太后的心思,她看向沈芷衣:“你哥哥呢?” 沈芷衣想起沈玠先前说过绝不赴宴,此刻被两人的目光同时锁定,只觉得浑身发冷,支支吾吾道:“皇兄说……他……” 话音未落,宫女再次禀报:“临淄王到——” 沈玠走了进来,一身墨色锦袍,领口绣着暗纹,脸上却没什么笑意。他行礼:“见过母后,见过姑姑。” 婉宁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便知他是极不情愿来的。 薛太后心里松了口气,忙道:“来了就好,坐吧。” “是。”沈玠在沈芷衣身边坐下。 沈芷衣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你不是说不来吗?” 沈玠压低声音:“怕你一个人在这儿受牵连挨骂。” 薛太后见状,忙打圆场:“玠儿来的正好,今日梅开得盛,你和乐阳还有姝儿就陪各位小姐去赏梅吧,哀家与各位夫人围炉喝喝茶。” 沈玠与沈芷衣、薛姝起身应下,带着一众千金往梅园深处去了。 婉宁看着他们走远,才慢悠悠开口,“太后看上哪位了?不过依我看,无论选谁做侧妃,这正妃之位,终究是薛大小姐的。” 她说着,目光落在席间一位衣着华贵的夫人身上,故作疑惑,“这位夫人看着眼生,不知是哪家的?” 那夫人正是卢氏,她连忙起身行礼:“臣妇定国公薛远之妻卢氏,参见长公主。” 婉宁故作惊讶地挑眉:“哦?定国公夫人?我以前倒以为是坐错了位置呢。”她语气轻飘飘的,却像一把冰锥,“我记得定国公夫人,原是燕家小姐吧?” 此话一出,卢氏的脸瞬间惨白如纸。谁不知道她是妾室扶正?若不是如此,薛姝一个庶女,怎配肖想临淄王妃之位? 台下的夫人们也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窃窃私语声在暖阁里蔓延。 薛太后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厉声喝道:“婉宁!定国公是哀家的兄长,卢氏是哀家的嫂子,你也是哀家的小姑子,都是一家人!” 婉宁“噗嗤”笑了,暖炉在掌心转了个圈:“本宫是先帝之妹,惠帝之女,什么时候多了个姓薛的家人?” 薛太后气得浑身发抖,猛地站起身:“哀家身子不适,先回宫了。” “皇嫂可要保重身体啊。”婉宁扬声喊道,语气里满是戏谑。 薛太后一走,其他夫人哪里还敢多留,纷纷找借口告辞。转眼间,喧闹的暖阁变得空空荡荡。 婉宁独自坐在主位上,看着满桌冷掉的茶点,轻嗤一声:“才说几句话就走了,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