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角落里堆着几盆杜鹃花苗,娘正蹲在那里松土,我蹲在旁边,手里捏着个小铲子,看着那些蔫巴巴的绿苗,有点提不起劲。′如^文_网* *免-费!阅_读*
“娘,这花能活吗?”我戳了戳盆土,“上次你让爹浇水,他把兰花浇死了;前次让他施肥,把月季烧枯了……”
娘笑着拍掉我手上的泥,“这次不让你爹碰,我们娘俩自己来。”她教我把花苗放进挖好的坑里,“记住,根要舒展开,土不能压太实,不然喘不过气。”
我学着她的样子埋土,忽然想起昨天看到娘练剑的样子,银亮亮的剑在她手里转得像朵花,忍不住说:“娘,我不想种花,我想学剑。”
娘的手顿了顿,抬头看我,眼神软下来,“你还小,剑太沉,容易伤着自己。等你再长高点,娘就教你。”
“那我学什么呀?”我有点泄气。
“学下棋啊!”爹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本厚厚的棋谱,“下棋能让人变聪明,你看爹是不是比别人机灵?”他把棋谱往我怀里一塞,“先看看这个,看不懂的爹再讲。~x/w+b!b′o¢o?k_..c/o`m,”
我抱着棋谱,刚想说“好”,就见爹屁颠屁颠地跑到娘身边,伸手想帮忙扶花苗。
“别动!”娘眼疾手快地拍开他的手,“上次你碰过的那盆茶花,三天就蔫了,这杜鹃花可经不起你折腾。”
爹的手僵在半空,委屈巴巴地缩回手,站在旁边搓着手指,“我也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养什么死什么的命。”娘一边给花苗浇水,一边吐槽,“前阵子想养只猫,结果猫嫌你笨,跑谢必安那儿去了。”
爹不服气,梗着脖子辩解,“那我不是把浅浅养得很好吗?你看你,气色越来越好,比刚到江南时还好看。”
娘浇水的动作停了停,耳根悄悄红了,嘴上却哼了一声,“油嘴滑舌。”
爹凑得更近了,指着杜鹃花苗笑,“这花叫什么来着?上次你说有花意的。”
“小石头又忘了?”娘挑眉看他。
“呃……”爹挠挠头,笑得有点心虚,“太久了,记不清了。?_?Ee\{Z¥.?小@说_=网?%? ?追3最a;新[?章ˉ/?节??a”
我在旁边看得清楚,爹上次喝醉酒明明还跟我说,杜鹃花的花意要记牢,是要跟娘表白用的。他这分明是故意的。
娘果然被他逗笑了,语气软下来,“杜鹃花的花意是……我永远属于你。”
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声音也变甜了,“我也属于你,浅浅,一辈子都属于你。”
娘没说话,只是嘴角的笑意藏不住,连给花苗浇水的动作都轻了许多。
爹站在旁边,看着娘种花,脸上的委屈早就没了,只剩下傻乎乎的笑。
我抱着棋谱,忽然觉得,学下棋好像也不错,等我学会了,就跟爹下棋,赢了就让他给娘种的花浇水——当然,得在娘的监督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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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范闲叔叔和婉儿婶婶带着范良哥哥来江南玩,还抱来了个粉嘟嘟的小娃娃,说是范良哥哥的妹妹。
范良哥哥抱着妹妹时,眼睛亮得像星星,一会儿给她摇拨浪鼓,一会儿凑过去亲她的脸蛋,那宝贝劲儿,看得我心里首痒痒。
回了家,我拉着娘的袖子晃,“娘,范良哥哥有妹妹了,为什么我没有啊?妹妹是从哪里来的?我也想要一个,不多,就一个就行。”
娘正在给杜鹃花浇水,闻言手一抖,水壶差点掉在地上。
她转过身看我,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你得去问你爹。”
我又噔噔噔跑到书房找爹。他正趴在桌上看棋谱,听见我的话,抬起头挑眉,“想要妹妹?”
“嗯!”我使劲点头,“范良哥哥的妹妹好软,我也想有个妹妹,我会给她摘最甜的葡萄,还会教她下棋。”
爹放下棋谱,把我拉到他腿上坐着,挠了挠我的头发,“傻小子,范闲叔叔的妹妹,不也是你妹妹吗?以后去京都看她,你照样能抱她、给她摇拨浪鼓。”
“那不一样!”我噘着嘴,“那是范良哥哥的亲妹妹,我想要个我们家的。”
爹叹了口气,“你以为养妹妹那么容易?你娘要是生妹妹,会很辛苦的,要吐好几个月,晚上也睡不好。而且有了妹妹,娘的心思就得分一半给她,不能天天陪你种花、给你讲故事了,你的爱也要分一半给她,你愿意吗?”
我愣了愣,想起上次娘生病时,躺在床上没力气说话的样子,心里一下子就软了。
我不要娘辛苦,更不要娘分走对我的爱——虽然我知道娘肯定还爱我,但一想到她要为了妹妹难受,就觉得还是算了。
“那……还是不要了吧。”我耷拉着脑袋,有点失落,却又松了口气,“我不想让娘辛苦。”
爹笑了,把我搂得更紧了些,“这才是懂事的好孩子。咱们家有小葡萄一个,就够热闹了。”
这时娘走进来,手里端着盘切好的葡萄,听见我们的话,笑着捏了捏我的脸,“真不想要了?”
我摇摇头,拿起一颗最大的葡萄递到娘嘴边,“不要了,娘吃葡萄。有娘和爹陪着我,我就很开心啦。”
娘笑着吃掉葡萄,眼里的光温柔得像江南的春水。爹在旁边看着我们,偷偷给我竖了个大拇指。
我心里偷偷想,虽然没有妹妹有点可惜,但能让娘一首开开心心、不辛苦,好像更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