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外,上官浅一身黑衣,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血,手里提着两颗人头——那是孤山派仅存的最后两名弟子。¨狐?恋+蚊¢学¢ ,吾?错′内`容~
点竹隔着帘子,瞥见那两颗头颅,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手脚倒是利落,没让他们多活片刻。”
上官浅垂着眼,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半分情绪,“都是师傅教得好,您说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点竹低笑起来,帷帽的纱幔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得意,“你能明白就好。过来,让我仔细瞧瞧,这两个‘名门之后’,死时是何等狼狈。”
她特意加重了“名门之后”四个字,目光像淬了毒的针,刺向上官浅。
这个曾经的孤山派大小姐,如今却成了屠戮同门的刽子手,光是想想,就让她心头一阵畅快。
上官浅应声“是”,脚步沉稳地掀帘而入,走到点竹面前,将人头往前递了递。
就在点竹的视线落在人头脸上的瞬间,她藏在指缝里的银针骤然甩出,带着破空的轻响,擦过点竹的脖颈。-狐^恋¨蚊^血~ .追¨蕞.歆?章_截*
几乎是同一时间,点竹反应极快,一掌拍在她心口。
上官浅只觉一股巨力袭来,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帘外,重重摔在地上,喉头一阵腥甜。
点竹捂着脖子,感觉到那熟悉的毒性正顺着血管飞速蔓延,顿时又惊又怒,指着地上的上官浅骂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下杀手!”
上官浅咳出一口血,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却死死盯着点竹,眼底翻涌着恨意,“我原本在你茶里下毒,可云雀那个蠢货,竟真的从宫门拿到了百草萃给了你——既然毒杀不成,那就亲手杀了你,告慰我孤山派满门亡魂!”
点竹这才惊觉,“你……你恢复记忆了?!”她猛地撑起身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也好!省得我再费功夫!就让你这个孤山派最后的余孽,随你那些死鬼亲人一起……”
话未说完,她忽然捂住胸口,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身体一软,重重倒在地上,气绝身亡。`1.5\1′x_s.w\.,c,o~m?
上官浅躺在地上,胸口剧痛难忍。
点竹那一掌用了八成功力,震得她经脉寸断,鲜血不断从嘴角涌出。
意识渐渐模糊间,她仿佛看到了父母和族人的笑脸,那些被点竹屠戮的亲人,此刻正朝着她伸出手。
“爹娘……”她喃喃低语,唇边泛起一丝解脱的笑意,“或许……我们真的能在另一个世界,团聚了……”
视线彻底陷入黑暗前,她最后听到的,是自己心跳逐渐微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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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鸦柒赶到时,只看到帐内两具早已冰冷的尸体。
点竹倒在血泊里;上官浅躺在地上,嘴角凝着未干的血,双目紧闭,再无半分气息。
点竹一死,群龙无首,魑魅魍魉之辈顿时各怀心思:有人觊觎权位,忙着拉拢旧部;有人厌倦杀戮,只想趁机脱身。明争暗斗连日不休,无锋彻底陷入内乱。
宫门那边,宫尚角、宫远徵与宫唤羽力主乘胜追击。
“无锋内乱正是良机,若放任不管,必成后患。”
宫尚角语气果决,宫唤羽早已按捺不住,宫远徵亦附议赞同。
宫门子弟随即倾巢而出,直捣无锋大本营。
一番激战,无锋巢穴被彻底捣毁。
那些常年被无锋要挟的门派终于重获自由,江湖上积压多年的阴霾散去,渐渐恢复了久违的平静。
另一边,云为衫从寒鸦肆口中得知了云雀的死讯——原来妹妹是遭无锋毒手,而非宫门。
她当即泪如雨下,哭得几近晕厥,许久才缓过神来。
最后,她让寒鸦肆带她去了那处偷偷安葬云雀的地方,在旁边亲手盖了间木屋。
“我守着她,哪儿也不去了。”
寒鸦肆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留下,日日陪在她身边,为她劈柴挑水,看她对着妹妹的坟茔说话。
山间的杜鹃开得正盛,漫山遍野都是热烈的红。
寒鸦柒站在上官浅的墓前,墓碑是他亲手凿的,简单却干净。
“浅浅,你看,杜鹃开了。”他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她,“你以前总说这花像烈火,现在满山都是,你肯定欢喜。”
一片花瓣飘落在碑上,他伸手轻轻拂去,指尖微微发颤,眼眶泛红却带着笑,“你最讲究这些,容不得半分尘埃。”
他就这么站着,絮絮叨叨地说开了,“我在山下盖了间木屋,不大,但能住。每日劈柴做饭,倒也清净。”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时常上来,你别怕孤单。”
从日头当空说到夕阳西沉,山风卷着花瓣掠过坟头,他才慢慢直起身,最后看了眼墓碑,转身一步步走下山。
身后,漫山杜鹃依旧开得热烈,像是在替他,守着这座孤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