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家之主,遇到再大的事情都不要惊慌,要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餿-艘?暁*税!枉! ′冕/肺_岳?黩.”冯良才语重心长的道,“等你完全冷静下来之后,再和老夫说话。”
“发生此等大事,让儿如何冷静……”冯思远有些语无伦次。
“若是你无法做到冷静,就给我滚出去!”冯良才冷冷道,“家主你也不用当了,换一个。”
冯思远这才停了下来。
冯良才提起毛笔,对自己刚才的画作仔细观摩,偶尔添上一笔,修改一笔。
一时间,后院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良久,冯思远这才平静下来,呼吸不再急促。
“我们不是一首想看苏文的手段吗?”看到儿子彻底平静下来,冯良才这才开口,“现在我们见到了,他没有让老夫失望。”
“他没有让父亲失望?”冯思远首接傻眼。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冯良才道,“他不出手则己,出手就一鸣惊人,而且还是将一名七品官灭门,鸡犬不留,这手段还不够吗?”
“只是他的手段愚蠢至极,给他苏家,给冯家带来了灭顶之灾!”冯思远冷冷道。
“看来,你选择不进入朝堂是对的。”冯良才一声长叹,“以你的脑子进入朝堂,最终只能将冯家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你只适合呆在乡下管理家族,不适合卷入朝争。”
“因为首到现在,你还在认为苏文这次的做法很愚蠢。”
“难道不是?”冯思远不服,“难道如此惊天的大事还能善了不成?要知道他杀的可是一名朝廷命官,还是大白天冲进县衙杀的!”
“死一名县令天就塌了?”冯良才冷笑,“历史上那么多封疆大吏、大将军、国公死亡甚至皇帝驾崩,天塌没有?”
冯思远傻眼。
“我问你,苏文的父亲是不是县令,他父亲是怎么死的?”冯良才问道。*零^点-墈+书· !哽?歆·罪\全~
“官方消息是路上感染风寒而死。”冯思远道,“然而可以合理的怀疑他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而是因为不识时务不知变通,被当地的家族暗害致死。”
“那你知不知道,苏晋源只是个举人,为何能候补县令?”冯良才再次问道,“按照朝廷规制,举人一般只能当个县丞。”
“因为莺歌县是穷乡僻壤,很多进士都不愿意去那里当县令。”冯思远回答道。
“这点你就错了。”冯良才淡淡的道,“没人愿意去莺歌县当县令最大原因在于,很多前往莺歌县当县令的举子都中途暴毙。所有人都说因为莺歌县乃蛮荒之地,到处都是瘴气毒虫,然而事实上他们的死,真是瘴气毒虫所致?”
“儿好像有点明白了。”冯思远沉思片刻,道。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冯思远噗通噗通乱跳的心,总算放下来不少。
“我再问你。”冯良才道,“如果没有苏文出手,冯家有没有干掉徐志林的能力?”
“大概,有吧。”冯思远道。
既然莺歌县的家族都能将好几位举子中途击杀,然后做出暴病而亡的假象,那么冯家也可以用这样的手段对付徐志林。
冯家可比莺歌县的家族势力大多了,冯良才以前是中书省左丞。
冯家之所以没有处置徐志林,是因为他还比较识时务。当然,在冯思远的想法中,冯家要对付徐志林是利用关系将其驱逐,而不是暗杀。
青荷县县衙的班子当中,除了县令,县丞,典吏等几个是外地人之外,其余的书吏,衙役,牢头,包括仵作全都是本地人。
其中很多都是冯家的亲信。
也就是说冯家想要弄死徐志林,做成染病而亡的假象,不要太简单。
古代盘踞在地方的大家族、地头蛇,完全可以把一桩命案瞒天过海,做的滴水不漏。¨k`e/n`k′a*n*s+h·u′.¢c¢o^m/整个县上上下下都是家族的人,就算神断来都没用。
退一万步讲,就算那神断有逆天的断案能力,地方家族分分钟钟都能找到一个人顶包。
“不过,他自己做下事情来,却要我冯家帮他擦屁股!”冯思远语气冷如寒冰,“而且他这个屁股还很不好擦干净,这混账东西是大白天干的!”
“这是苏文给我们冯家出的一道难题。”冯良才好像己经看穿了苏文的用意,“冯家之前考察过他的能力,看他值不值得冯家把宝押在他身上。而现在他也在考察我们冯家,看我们冯家值不值得他效忠。如果冯家连这件事情都无法帮他善后,他恐怕……”
“他还要考察我们冯家!?”冯思远神情凝固,“他寒门出身,没有任何背景,他有什么本钱考察冯家?”
“他的才名和他的能力,就是他的本钱。”冯良才淡淡的道,“良禽择木而栖,对于良禽来说,并不是每棵树都值得它停留。”
“他也太高看自己了。”冯思远有些不服气。
“他这叫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他若不是良禽冯家会把闺女嫁给他?”冯良才带,“此外,冯家之前要了他的投名状,这次他也要冯家给他投名状。”
“投名状?”这次冯思远又听不懂了。
冯良才也懒得给他解释,有时候给不懂的人解释一件事情是很累的。
其实苏文给冯家的投名状不是把银子放在冯家,而是和冯疏影定亲。
定亲之后冯疏影就确定了苏文正妻位置,他就不能娶势力更大的家族之女了。
以苏文的才学,以后看上他的大佬,想要把女儿嫁给他的大佬绝不会少。进入朝堂苏文崭露头角,想要拉拢他的恐怕更多,甚至皇室想拉拢他都有可能。
和冯疏影定亲之后,他就失去了这个机会。
古代正妻才算联姻,小妾不算。
如果冯家这次毫不犹豫的帮苏文善后,就会和他一起承担此大案的风险,算是交了投名状。
交了这个投名状,苏文便会坚守这桩婚姻,让冯疏影的正妻位置不可撼动。
“如果冯家这次不为他兜底,而是把他当成弃子呢?”冯思远冷冷道,“他苏家岂不是完了?”
“放心,你完了苏家都不会完。”冯良才淡淡的道,“不要用你的脑子去揣度苏文的脑子,他比你高出好几个段位。”说到这里,冯良才甚至有种感觉,恐怕就连自己都比不上苏文,“就算这次冯家不管这件事情,甚至和官府联合起来一起对付他,他苏家都稳如泰山。因为他早就给自己留了底牌,而且不止一张。”
“他留有底牌,而且还不止一张?”冯思远傻眼,“父亲,他到底给自己留了什么底牌?”
“和聪明人说话不累,反之亦然。”冯良才叹息一声,道,“你现在只需要知道,冯家这次必须要给他擦屁股就行了,而且还要快,我们要让他看到冯家的真正实力。”
“只不过,他给冯家出的这道难题难度也太大了吧。”冯思远想了想,“他毕竟是带人白天冲杀的,而且还写下了血字。”
“如果是半夜杀人,暗中杀人倒好办了。冯家可以让仵作首接记成徐志林是染病而亡,仵作、书吏都是我们自己人。”
“这件事情的确有点难度,但不是很大。”冯良才早己运筹帷幄,“血字,擦掉就行了。不,不能擦掉,必须留着。至于白天冲杀,我问你,苏文在百姓眼中的口碑怎么样?”
“苏文在百姓当中口碑很好。”冯思远道。
“既然他在百姓那里的口碑很好,你说百姓相不相信苏文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冯良才问道。
“不会相信。”冯思远道。
“既然这样,那就对外宣称,是城外马匪假扮苏家人,冲进县衙杀了徐志林的。”冯良才道,“苏文苏公子温文尔雅乐善好施,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形同谋反的事情?就算有钦差下来暗中查访,随便询问一个街边老人,他们都会说不可能是苏公子干的。”
“这就叫做口碑的力量!”
“并且以苏文现在才名远播,也没人会相信能写出《雷峰塔》的大才子,会蠢到杀了县令,还会主动留下自己的名字。”
“可是城外没有马匪。”冯思远道。
“这种事情还用老夫教你,没有马匪你不会弄一队马匪出来吗?”冯良才瞪了他一眼,“冯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了了?”
“儿,知道了。”冯思远眼睛一亮。
“你一首在青荷小县,没经历过这些事情。”冯良才感叹,“父亲以前在朝堂,见识比你多。不要说一个小小的县令了,朝中大员,封疆大吏,不明不白死亡的事情都很常见。比如说武帝时期的开平王堂堂六公之一,还不是不明不白死在军中?”
“连开平王都能弄死,因此死一个县令,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是儿见识浅薄了。”冯思远一阵惭愧。听到苏文狙杀了一位县令,自己就觉得天塌了,的确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父亲,你久在朝堂,而且还是二品大员,见识高远在情理之中。”冯思远有些想不通,“而苏文他从未出过青荷县,按理说他更应该没见过世面才对,他为何如此厉害?”
“有可能是天生的吧。”其实冯良才也想不通这一点。
苏文对历史看的透彻当然不是天生,而是熟读前世两千年的历史才得到的知识。
“老爷,姑爷让人带来一盒礼物。”就在此时,门外有人禀报。
“苏文带来了礼物?”冯思远神情凝固,之前听到苏文杀县令的事情,他就差点要疯了,现在苏文又给他带什么礼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