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福的脑子里像是有个炸雷当空响起。~1/7/k^a^n¢w·e?n~x,u¨e..~c·o′m/
虎狼之剂?
那个姓钱的就算再蠢,再贪,也不至于拿人命开玩笑吧?
这可是苏家的产业!砸的是苏家的百年招牌!
他正要开口辩解,说这其中定有误会,自己会立刻派人详查。
“掌柜的!掌柜的!不好了!”
一个伙计连滚带爬地从外面冲进来。
周大福心里咯噔一下。
他先抬手示意那伙计稍安勿躁,随后才转向那两位总号来人。
“二位爷见笑了,下面人毛躁,让小的先问问情况。”他转头看向伙计,“说,慢慢说,天塌不下来。”
“青山镇……青山镇!”伙计指着门外,声音都在发抖。
“咱们的铺子……昨天被人给堵了!”
“说是咱们新卖的安神散,把镇上的陈老秀才给吃坏了,人……人快不行了!”
周大福的脑袋里,彻底变成了一片空白。
陈老秀才?钱管事?虎狼之剂?
所有线索瞬间串在了一起。
周大福脸上的血色刷地一下全退了,嘴里此刻苦得像吞了一碗黄连。
怪不得总号来人了!感情人家是来问罪的!
他之前那点想和稀泥的心思,此刻被砸得粉碎。
那姓钱的是疯了吗?他这是要掘了苏家百草堂的根!
他周大福,刚刚坐上县城总掌柜位置还没几个月,就是第一个要被这把火烧死的倒霉鬼!
“混账东西!”
周大福猛地一拍柜台。!薪/完`本?神?栈* ^蕪_错`内?容.
事关百草堂百年信誉,这要是一个处理不好,别说保住他这个掌柜,就是把他扒了都不够赔的!
一想到此,他再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一把推开挡路的伙计,冲着门外嘶声力竭地咆哮。
“备马!备最快的马!去青山镇!”
他猛地转过身,对着那两个面色铁青的总号来人,重重一拱手,声音里带着几分豁出去的狠厉与决绝。
“两位大人,事不宜迟!”
“这把火再不扑,就要烧到咱们所有人的身上了!”
青山镇,正午时分。
一队人马风尘仆仆地踏进了镇子。
为首的周大福脸色铁青,身后跟着两个总号来的狠角色,身后马车里还有几个大夫和伙计。
镇上的百姓远远地看见这阵仗,纷纷退到路边,交头接耳。
“那不是百草堂的周掌柜吗?”
“看那急匆匆的样子,怕是为了百草堂的事来的?”
“钱管事那黑心肝的东西,终于有人收拾他了!”
陈秀才家门前。
周大福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脸上重新堆起那副生意人特有的和气笑容。`优?品,暁.说*罔! !追\罪\歆_章+洁\
“咚咚咚。”他轻敲门扉。
开门的是陈老秀才的儿子陈大牛,一看是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还敢来?”陈大牛握紧拳头,“我爹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周大福二话不说,撩起衣袍前摆,扑通一声,结结实实地跪在了青石板上。
陈大牛和周围闻声探头的邻里全都懵了。
一个体面的县城大掌柜,竟然说跪就跪?
“陈兄弟,是我周某人失察,竟让那畜生用虎狼之药害了老先生!”周大福说着,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出了血印。
“我今日带了总号最好的大夫,还有上等的补药,就是要给老先生赔罪的!”
他身后,那两位总号来人,眼神里闪过一丝审视。
陈大牛看着这个平日里还算相熟的掌柜,此刻跪在自家门前磕头如捣蒜,心里的怒火倒是消了大半。
“起来说话吧。”他让开门道,“我爹还躺着,你们进来看看。”
屋内,药味刺鼻。陈老秀才面色蜡黄,气息微弱,见周大福进来,挣扎着想坐起,却一阵猛咳。
周大福带来的大夫立刻上前,望闻问切,手法娴熟,一番诊治后,开了个温补调理的方子,又亲手切了参片给老秀才含服。
“老先生,都是我们的错。”周大福站在床边,腰弯成了九十度,声音哽咽。
“这药钱、汤药费、您和家人这几日的误工钱,我们双倍赔偿!另外,我私人再奉上纹银五十两,作为给您的惊吓赔偿,只求您老能安心养好身子!”
五十两!
陈大牛眼睛都瞪圆了!
这笔钱,足够他们家不吃不喝干上两年!
他刚想说这太多了,周大福却连连摆手。
“老先生的康健千金难换!这钱若是不能让您心里舒坦,我周某人便是倾家荡产,也要赔到您满意为止!”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姿态低到了尘埃里,陈家的怒火与怨气,终于在真金白银和诚恳态度面前,彻底烟消云散。
从陈家出来,周大福如法炮制,带着人挨家挨户登门赔罪。
每到一家,无论对方是怒骂还是冷脸,他都是先跪下磕头,再让大夫看诊,最后奉上十两到二十两不等的赔偿银。
一圈走下来,整个青山镇的风向彻底变了。
“周掌柜真是个好人啊,知错就改,有担当!”
“是啊,错的是那个钱管事,跟周掌柜没关系,人家这态度,没得说!”
“十两银子啊!我滴个乖乖,百草堂到底是家大业大,做事敞亮!”
周大福听着这些议论,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一半。
这就是江湖经验啊。
钱管事那个蠢货,以为不去管就会过去。
殊不知该出血的时候不出血,最后就得大出血。
现在花这点钱,换来百草堂的名声,值!
走访完毕,周大福带着满身煞气,首扑百草堂。
药铺门窗紧闭,贴着“暂停营业”的告示,周大福一脚踹开大门。
里面黑漆漆的,空气中还残留着浓重的药味。
钱管事正坐在他那张椅子上里,抱着脑袋,眼神呆滞。
“钱管事。”周大福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药铺里回响。
钱管事一激灵,连忙站起身。
“周掌柜!您来了!这事儿真是……”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把钱管事的话全都打了回去。
钱管事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大福。
“你知不知道,你砸的是咱们百草堂上百年的金字招牌?!”周大福的声音低沉得像要滴出血来。
“我……我也是为了铺子的生意啊……”钱管事委屈巴巴地辩解。
“为了生意?”周大福冷笑一声。
“虎狼之剂当安神散卖,你是想让整个青山镇的百姓都死绝,好让你一个人发财吗?!”
钱管事被说得面如土色,双腿打颤。
一首沉默的总号来人终于上前一步,
“周掌柜,不必与此等废人多言。家主有令,此人即刻带回总号。其贪墨之款项,着令三日内追回,若有不从,便送官查办。”
另一人接口道:“至于他背后之人,总号自会去查问。此事到此为止。”
钱管事听到送官查办西个字,如遭雷击,瞬间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