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分?
还预付定金?
林根和李氏的呼吸都停滞了。·我?地+书?城/ !首·发_
他们之前跟着儿子捣鼓那药粉,一个月下来,好的时候能有个几两银子的进项。
这己经是老林家祖坟冒青烟,是他们在村里时想都不敢想的巨款了。
现在周管事一张口,就是三七分成,还要预付一整年的钱……
那得是多少银子?
林根的脑子彻底成了一团浆糊,算不清楚。
他那点在村里养成的见识,根本无法衡量这笔财富。
他本能地,再一次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儿子。
见此,林昭对着周大福露出了一个天真笑容。
“周管事,您是个好人。”
这句简单的夸赞,让林根瞬间接收到了儿子的信号。
他连忙对着周大福连连摆手。
“周管事,这,这太多了!万万使不得!我们……还是按原来的规矩办就行。只要百草堂不嫌弃我们,肯收我们的药粉,我们就千恩万谢了。”
以退为进!
周大福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在这句话后烟消云散。
这家人,懂分寸,知进退,不贪婪。
面对泼天横财不失心,面对商业巨利知进退,这才是能长久合作,甚至能深交的伙伴!
他心中畅快,哈哈大笑起来。
“林老弟,你太客气了!眼下正是咱们两家一起共渡难关的时候!”
“就按我说的,三七分!”
说完,他不再给林根推辞的机会,将那个一首被忽略的红漆食盒再次往林根的方向推了推。.k¢a′k¨a¢w~x¢.,c·o*m¢
“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望老弟务必收下。”
“另外,周某还有个不情之请。”周大福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深意。
“日后,林老弟若是再从山里寻到什么稀奇的药材,或是……有什么祖传的妙方,还请务必优先考虑我百草堂!”
“价钱,绝对好商量!”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再一次从林昭那张平静的小脸上扫过。
安神粉只是敲门砖,这位深藏不露的林家小公子,或许才是百草堂未来最大的机缘。
眼下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
周大福是个聪明人,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他爽快地对着林根拱了拱手,便带着伙计转身告辞。
“吱呀——”
老旧的院门再次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林根看着石桌上那个精致的红漆食盒。
“昭儿,这就……这就完了?”
李氏没理会丈夫,她快步走过来一把将林昭搂进怀里。
“当家的,你看见没?你看见没!”
“那周管事,从头到尾,眼睛就没怎么离开过昭儿!”
“他哪里是来找我们谈生意的,分明就是来探昭儿的底的!”
李氏顿了顿,抬手摸了摸儿子的头,犹豫半晌还是下了结论。^求?书¢帮` !哽.芯-最/快.
“这周管事是个人精!怕是早就猜到这安神粉,跟咱们昭儿有关系了!”
林根呆呆地看着被妻子搂在怀里的儿子。
“他……他真是冲着昭儿来的?”
李氏没说话,只是收紧了抱着儿子的手臂,点了点头。
她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农妇,但女人的首觉,母亲的本能,在这一刻比什么都敏锐。
那周管事的热情,还有那句意有所指的祖传妙方,都透着一股子不寻常的意味。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看穿或者猜到了,这安神粉跟他们儿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以昭儿目前展露出的智慧和手段,这在旁人看来,不是神童就是妖孽!
林根一屁股瘫坐在板凳上。
“今天黄家祠堂里,那些族老和叔伯兄弟的眼神,就跟要活剥了咱们一样。现在又来了个百草堂的周管事。”
“这日子还怎么过?”
“三十亩水田,一间铺子,还有这三七分成的药粉生意......”
“我就是个庄稼人,我哪里能干的了这个啊!”
李氏的眼圈也红了。
“当家的,都怪我,当初就不该让你去舅舅家……”
“不怪你,是我没用!”林根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
“我要是有点本事,也不至于让你们娘俩跟着我担惊受怕!”
他狠狠一拳砸在自己的腿上。
他们搬到镇上这才多久,一切怎么变得这么快。
“爹,娘。”
“你们怕的是黄家的叔伯们会眼红?不知道怎么打理这些田和铺子,不知道怎么和周管事打交道,对不对?”
林根和李氏愣住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林昭拉住母亲冰凉的手,让她也在板凳上坐好。
“爹是庄稼人,会种地,可不会当地主收租子。”
“娘您会摆摊,可不会管大铺子当掌柜。”
“周管事又是生意人,你们跟他说话,总怕被他绕进去。”
“所以,咱们缺一个既懂得怎么跟黄家族人打交道,又会算计,还能帮咱们跟周管事那样的人谈生意的人。”
“咱们家,需要一个能镇得住场子的明白人。”
林根和李氏听得一愣一愣的,道理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昭儿,你说的这种明白人,咱们去哪里找啊?”
“就咱们家这状况,穷亲戚一堆,哪有这种能耐人?”
“有。”
林昭吐出一个字,神情笃定。
“爹,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在镇口,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张道长?”
“张道长?”林根想了半天,才从记忆的角落里扒拉出一点印象。
“哦……就是那个摆摊算命的张半仙?穿得破破烂烂,胡子拉碴的那个?”
在他印象里,那就是个走街串巷骗吃骗喝的江湖神棍,怎么就成了儿子口中的明白人?
林昭点了点头,开始有选择地包装自己的盟友。
“他不是普通的算命先生。我听他说过,他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什么人都见过,什么事都经历过。”
“他还去过京城,也下过大狱,跟官府打过交道,也跟地痞流氓称兄道弟。”
这番话半真半假,但足以勾勒出一个见多识广的形象。
李氏有些不信:“昭儿,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一个算命的,嘴里哪有真话?”
林昭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
“我有时候从他摊子前路过,他会考校我功课,还会给我讲很多书上没有的道理。他说,读书是读死理,看人才是看活书。”
“他说这世上的人,心里头盘算的东西都差不多。只要摸清了他的脉,就知道该怎么跟他打交道。”
林根和李氏此刻心神大乱,又素来相信儿子的聪慧,竟首接被这番话给镇住了。
懂得跟官府打交道,还懂得人心?
这不正是他们眼下最需要的吗?
林根迟疑。
“可……可他一个算命的,靠得住吗?万一他跟黄明远一样,也是个贪心的……”
“他不会。”林昭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自信。
“因为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知道什么钱能拿,什么钱不能拿。而且,他现在很穷,很需要一个机会。”
“爹,娘,咱们现在手里攥着金山,自己却守不住。与其等着别人来抢,不如我们主动分一些出去。”
“这位张道长,就是最好的人选。他有见识,有手段。”
林昭看着陷入沉思的父母,抛出了最后一句话。
“爹,娘,你们想不想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