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检司的差役办事效率出奇地高。~如¢蚊^旺¢ ¨首?发^
百草堂是什么地方?
周管事是什么人?
眼下黄德茂一句话,下面的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顺着百草堂的关系,整件事情被查的清清楚楚。
那几个之前在李氏摊前滋事的泼皮也被揪了出来,拖进了巡检司的后院。
巡检司只稍一盘问,几人便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全招了。
拿着按了手印的供词,差役一路小跑着回到堂前。
黄德茂看完供词,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周管事那张笑呵呵的脸,那句阴阳怪气的话,此刻在他脑子里反复回荡
“黄明远……”
黄德茂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手里的供词被他捏得变了形。
他黄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东西?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来人。”
一个差役应声而入。
“去库房,取一盒云顶茶,两匹素绸。”黄德茂吩咐道。
“备车,去黄家大宅。
此刻,黄景明正坐在书房里,盯着自己的长孙读书写字。
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叩响,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老爷,德茂少爷来了,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求见。”
黄景明闻言,眉头微皱。
他搁下笔,对身旁的长孙摆了摆手。′我~地,书\城* /追?醉^歆,漳+結¨
“你先退下。”
又朝门外扬起声音。
“进来。”
黄德茂推门而入,反手便将那扇厚重的花梨木门合上。
他躬身立着,将巡检司查到的事情一字一句地复述。
书房里很静,只听得到他的声音。
他说到黄明远找了几个街面上的泼皮,去围堵一个李氏的腌菜摊子。
黄景明猛地一拍桌子。
“这个混账东西!”
他气的不是黄明远贪财,这世道,谁不贪财?
他气的是黄明远那不长脑子的蠢样!
把主意打到自己外甥头上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把手伸到百草堂的碗里去!
百草堂背后是谁?
是府城的苏家!
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去得罪百草堂,这不是拎着黄家的脸面去给人家当鞋垫踩吗?
“这个蠢货!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黄景明气得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黄德茂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出声。
“还有那个林根!”
黄景明忽然停下脚步,怒气又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也是个没用的东西!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都不知道来找我这个舅舅!他是觉得我死了吗!!”
这股火,憋得他心肝疼。′顽¨本`鉮/占* ,哽`鑫_罪.筷\
他想起自己那个早逝的妹妹,还有那个窝囊了半辈子的外甥,心里的滋味复杂到了极点。
当年,要不是林根他爹林山那个王八羔子,用救命之恩裹挟。
他妹妹何至于嫁到那样的穷山沟里去?
如今,外甥也被养成了这副德行。
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连个屁都不敢放!
黄德茂小心翼翼地开口:“族长,表弟他……他可能也是怕给您添麻烦。”
“添麻烦?”黄景明冷笑一声。
“现在麻烦找上门了!周管事的话,你没听明白吗?”
“他不是在告状,他是在警告我们黄家!再管不好自家的狗,他就要亲自下场打狗了!”
“到时候,丢的是谁的脸?是我黄景明,是我们整个黄氏宗族的脸!”
黄景明骂归骂,心里却也清楚。
黄明远毕竟是黄家的人。
以自家外甥林根那个软弱的性子,确实也不敢来找他告状。
不过,
黄明远这个没眼力见的蠢货,必须严惩!
“去!”黄景明对着黄德茂沉声下令。
“把黄明远那个畜生,给我押到祠堂来!”
“是!”
黄德茂如蒙大赦,立刻退了出去。
……
此时,黄明远还在跟几个酒肉朋友吹嘘。
茶楼门口忽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你看门口,好像是找你的……”
一个朋友眼尖,用胳膊肘碰了碰黄明远。
黄明远不耐烦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正对上黄府下人投来的急切目光。
那下人见终于找到了他,连忙快步走来。
“明远管事,族长让您立刻去祠堂一趟。”
黄明远一愣,心里还有点纳闷。
族长叫我去祠堂做什么?
难道是听说了我马上要发大财,准备提前给我记功?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脸上不由得又多了几分得意。
“看见没?族长都亲自派人来请我了!”
他对着几个朋友炫耀了一句,便理了理衣袍跟着下人走了。
黄家祠堂,庄严肃穆。
黄明远一脚踏进去,就感觉气氛不对。
族长黄景明背着手,面沉如水地站在祖宗牌位前。
黄德茂则像个门神一样,立在一旁。
黄明远心头一跳,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族……族长,您找我?”
黄景明缓缓转过身,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如同鹰隼。
“黄明远,我问你,你最近是不是在打安神粉的主意?”
黄明远心下一咯噔,暗道不好。
“族长,我……我就是看那个方子不错,想为家族多添一门生意……”
“生意?”黄景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
“你做生意都做到巡检司去了?”
“你这门子生意做到百草堂的管事都亲自登门问罪了?!”
“你还敢派人去骚扰林根的婆娘,也是为了给家族开拓生意?!”
最后一句话,黄景明几乎是吼出来的。
黄明远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我……我……”
他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冷汗顺着额角就流了下来。
“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黄景明气得浑身发抖,随手抄起供桌上的一个戒尺,劈头盖脸地就朝黄明远身上抽去。
“啪!啪!啪!”
戒尺打在身上的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显得格外响亮。
“我让你给黄家丢人现眼!”
“我让你去招惹百草堂!”
“我让你学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去欺负你表弟一家!”
黄明远被打得嗷嗷首叫,抱着头在地上乱滚,嘴里不停地求饶。
“族长饶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黄景明打得累了,才把戒尺往地上一扔,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从今天起,安神粉的事情,你一个字都不许再提!”
“林根一家,你也不准再去骚扰!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动了什么歪心思,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从族谱上除名!”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