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十五都行踪不定，连崔灵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p^f′x·s¨s¨..c*o¨m?
这日，她想到那天在醉花楼，也不知柳柳和季怀川之间发生了什么，连迷香都用上了。自她走后，她再未同柳柳联系过。不知柳柳是否有受此事的影响。
于是，今日她准备再去一趟醉花楼。
崔灵踏入醉花楼时，楼内依旧笙歌曼舞，脂粉香气混着酒气扑面而来。她抬眼扫过二楼雅间，那日季怀川包下的厢房门扉紧闭，窗纸上映不出半个人影。
老鸨正倚在柜台边拨弄算盘，见有客进门，脸上立马堆起了笑，看到来人时却又僵了僵。她扭着腰肢迎上来，手中团扇虚掩着半张脸：“哟，姑娘莫不是走错地儿了？咱们醉花楼只接待男客的。”
崔灵懒得跟她周旋，指尖夹起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柳柳姑娘在吗？”
这些银两都是十五上交来贴补家用的，果真是用别人的不心疼。
老鸨见到银锭，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几分。可随即又摆出一副愁容：“姑娘来得不巧，柳柳不久前被季府的公子赎了身，如今应该是入了季府过好日子去了。”
崔灵一愣：“季府的公子？可是镇守使之子——季怀川？”
“正是。.三?叶-屋? ^更-新?最,全,”老鸨点点头，老鸨团扇半掩，压低声音道，“柳柳素来是清倌人，偏生季公子来了后，那晚闹得可凶……”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只余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崔灵心里疑惑，如今季怀川连女人都碰不了了，为她赎身做什么？
像他那样心胸狭隘的人，此事发生后竟没有牵连柳柳，还接她入府？
崔灵眼神一变，她想到一种可能性。她曾听闻过宫中的太监不能人道，便喜欢用腌臜的手段折磨人……
“既然人不在，这银子我就收回去了。”崔灵突然收回银锭，转身就走。
“诶！你这个小娘逼！”老鸨气得首跺脚，涂着蔻丹的指甲指着她的后背，“竟然耍老娘！”
崔灵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醉花楼，她迅速赶回家想与十五商讨此事，可回家一看，他竟还未回来。
“不能再等了。”她猛地站起身，从枕下抽出短刃别在腰间。打小在军营里长大，她也跟着耳濡目染学了些三脚猫功夫傍身。
转身又掀开床底的樟木箱，里面整齐码着十来个青瓷小瓶，瓶身上歪歪扭扭贴着“三步倒”、“醉春风”之类的标签。+b￠o+o_k′z¨u￠n¨._c+o?m~
这些药罐子，都是她小时缠着章叔，结合她现代的知识，做一些奇怪的药丸，章叔倒是觉得她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乐得陪她钻研。
她指尖抚过其中一个瓷瓶时，她突然想起八岁那年，自己缠着章叔将曼陀罗汁混进金疮药里，害得整个军营的士兵伤口发痒跳了整夜的舞。
挑了几个瓷瓶塞进袖子，顿时感觉衣袖沉甸甸的。
季府的青砖高墙在月色下泛着冷光。崔灵选中一处爬满枯藤的墙角，指尖抠进砖缝时，那些干枯的藤蔓扑簌簌落下碎屑。
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在十五眼里连花拳绣腿都算不上，但翻墙钻洞的本事可是从小在军营摸爬滚打练出来的。
当她攀上墙头时，恰巧听见厢房里传来瓷盏砸碎的声响。
灯火下，将季怀川那张苍白的脸映得如同鬼魅。他半倚在榻上，指尖拨弄着一把银质小刀，刀锋在烛光下通体森冷。
柳柳跪伏在地，衣衫凌乱，发髻散了大半，额角还带着未干的血痕。她的手腕被麻绳勒得发紫，整个人止不住地发抖。
“柳柳啊……”季怀川的声音温柔得诡异，“本公子待你不薄，你怎么就不肯听话呢？”
他忽然倾身，刀尖轻轻挑起柳柳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柳柳的眼中噙着泪，却死死咬着唇不敢出声。
季怀川眯起眼，刀锋顺着她的脸颊缓缓下滑，“这女子的脸蛋若是划花了，可怎么办呢？”
柳柳的呼吸骤然急促，眼泪终于滚落。
“本公子再问你一遍，你可有人指使？”
柳柳哭着摇了摇头：“奴家只是把您一人留在了厢房，之后发生的事奴家不知。”
“可本公子总觉得有人来过，还不止一人。”
崔灵死死趴住墙头。听着里面的动静，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季怀川这个畜生！
她正欲破窗而入，忽然听见屋内传来一声闷响。
季怀川的身体猛地一僵，缓缓低头。
一把匕首，扎入了他的胸口。
柳柳不知何时挣脱了绳索，抢了季怀川手中的匕首刺入了他的胸口。
她脸上泪痕未干，嘴角却勾起一抹凄厉的笑：“季公子，可还记得十年前那个被你当街纵马踩死的卖花童？”
剑锋又往前送了一寸。
“那是我阿弟。”她声音轻得像羽毛，手上却狠狠地拧转刀柄，“那年我九岁，眼睁睁看着你笑着碾过他的胸口。”
季怀川张了张嘴，说不出一个字来，血沫从唇角涌出。
柳柳把整根刀身都没入季怀川胸口，恨声道：“现在，你也来尝尝这种滋味。”
崔灵翻入厢房，一个箭步冲进屋内，拽住己经呆愣住的柳柳的手腕：“走！马上离开这里！”
柳柳看到崔灵却猛地挣开：“崔姑娘？”
她踉跄着后退，染血的衣袖扫翻了烛台：“你怎么会来此？季府马上就会发现，你快走！”
见崔灵不动，柳柳焦急地推了她一把：“以季府在临江城的势力，我是断然没有活路了。你赶紧走啊！此事我一人担责。我己为弟弟报仇，没有遗憾了。”
崔灵二话不说，扯下床帐裹住柳柳发抖的身子，半拖半抱地将她架到窗边。夜风灌进来，吹散了屋里浓重的血腥气。
“你是因我趟了这趟浑水。若弃你不顾，我良心难安。”
崔灵神色复杂地望着柳柳，一把将她推出窗外。
她背着柳柳翻出府墙，落地时踩到一截枯枝。府内传来护卫的吼声：“公子遇刺！封锁府门！”
月光下，两个女子的影子融成一团，歪歪斜斜地朝着崔宅方向小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