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灵躲在门口听着他们在院子里说话,终是忍不住推门而出。?精*武`小\说_网` _无^错.内`容_
她倚着门框,扫了眼小霜手上的坛子,扯了扯嘴角:“糖醋鱼那次是你说要一起做的,做坏了却是我背的锅。至于女红,我阿爹说过我不用学女红。”
“阿灵……”小霜慌忙收回手,青瓷坛子“咚”地搁在石桌上,“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不过跟十五哥多说了几句话,你、你别介意。”
崔灵嗤笑一声,抱臂倚着门框。她目光扫过小霜精心打扮的妆容,连发髻都梳得比平日精致,就为了来送坛梅子?
小霜眼圈瞬间红了,手指绞着帕子:“阿灵你是不是不开心了?你怎的这般容易生气。”她转向十五,声音带着颤,“十五哥,我只是想着你平日练武辛苦……”
她同小霜计较什么?这点小心思都不够看的。于是懒得再说,她端起脚下的几碟小菜,准备关门。
十五突然迈步走来。他的衣摆扬起石阶上飘落的花瓣,在崔灵跟前站定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醒了?”他伸手想探她额头,却被偏头躲开。
十五稍微一愣,轻轻垂下手。
崔灵躲开他的手,却没能躲开他逼近的气息。十五身上那股清冽的香气一下子靠近过来。|£微-;趣??;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2
“让开。”她端着食盒的手紧了紧。
十五非但没退,反而又往前半步。他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衣襟几乎贴上她的鼻尖。
“菜凉了,你别吃了。我再去做新的。”他低声道,伸手去接她手中的食盒。
崔灵猛地后仰,后腰抵上门框。食盒一晃,汤汁溅出几滴,落在十五的手背上。他却像是无知无觉一般,掌心稳稳托住食盒底部,寸步不让。
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让她一下子想到那晚节节推进的潮湿触感。
“不劳费心。”她咬牙切齿,却被他趁机夺过食盒。
小霜绞着帕子看他们之间你来我往,眼圈渐渐红了。她站在原地,泪珠要落不落地悬在睫上:“十五哥,那我、我先回去了……”
十五头也不回,目光仍锁着崔灵:“嗯。”
这声敷衍的应答让小霜彻底红了眼。她踉跄后退,发间珠钗勾住了院中树枝,精心梳好的发髻散落大半。
崔灵看着小霜狼狈的背影,突然觉得没意思透了。
她抬眸看向仍将她困在门框与胸膛之间的十五,挑眉问道:“你们男人果真都喜欢这样的?”
“什么?”十五不解望向她。o咸+鱼?看
“又是送手帕,又是送荷包,现在还来送紫苏梅子。你当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啊?”
十五蹙眉凝视她:“我没有收。”
崔灵张了张嘴,话未出口,忽听得一阵羽翼拍打声。一只灰羽信鸽穿过庭院,稳稳落在石桌上的梅子坛旁,爪上绑着的竹筒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崔灵脸色微变,绕开十五走近信鸽。展开的绢布上只有寥寥数字:
季府有异。
这是章叔养的信鸽。看来,又要找机会潜入季府去看看了。
……
季府里人来人往,镇守使季扬焦急地在屋外踱步。
屋内又有一人背着药箱出来,季扬匆忙迎上前去。
“张大夫,如何了?”
大夫摇摇头,一声叹息。
季扬不死心,继续问道:“当真半点希望都无?”
大夫还是摇摇头,便走了。
季扬往门口处的台阶随意一坐,手支撑着额头叹道:“我季扬只有一个独子,难道真要让我季家绝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立马起身吩咐道:“快!快去军中请章军医来!”
不久,章引便来了。
章引为季怀川把脉,良久不说一言。
季扬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终是按耐不住上前问道:“章兄,到底如何,你说句话啊!”
“令公子中的并非是毒,而是来自大黎的春情散,是一种情药。此药想解说来也简单,只需中药后纾解出来就行。可令公子……”章引顿了顿。
季扬心急如焚:“章兄但说无妨!”
“可令公子不知是何缘由,没有纾解,这才接连几日……”章引指了指锦被下那处异样的地方,“……都这般立而不倒。”
“章兄你可是宫中当过职的,向来见多识广,此药可有法解?”季扬焦急地拍拍手背。
章引摇了摇头:“此药本身是用来助兴的,并没有解药。若是当下没有纾解,便会成为一个废人,再无法行房事。”
季扬听了一下子瘫坐在凳子上,半晌无言。
“季公子,你怎会中大黎的情药?”章引突然问道,“此药从何而来?”
季怀川当然不能说这药是他向之前入城的大黎人讨要的,他眼神求救般看向父亲季扬。季扬站了起来,打起了圆场:“犬子无状,怕是从城中的商队处购得的。”
章引忽然话锋一转:“此药出自大黎,若是找到这药的来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说罢,他收拾好药箱起身。走出房门状似无意往屋檐处扫了一眼,便不再停留地离开了季府。
崔灵和十五躺在季府的屋檐上听了许久的墙角。
屋檐上的青瓦硌得崔灵手肘发疼,但此刻崔灵再无法压制嘴角,无声地笑了起来。
季怀川那厮竟然废了。还好有人为她解药了。
想到这里,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身旁的十五,发现他竟也在看她。这下又轮到她不好意思了,微恼地转过了头。
“看什么看。”她压低声音,倔强地扭过头,“我脸上有药方?”
十五忽然伸手,拇指擦过她沾了灰的脸颊。粗粝的指腹摩挲过皮肤,又是一阵奇异的触感。崔灵耳尖忽地发红,她再也无法首视他的手了。
“有灰。”他声音很轻,却让崔灵一时无言。
院中突然传来季扬的怒吼,惊飞栖在树梢的麻雀。崔灵趁机往旁边挪了半寸,却不小心碰松了一块瓦片。
十五猛地扣住她的腰,将人往怀里一带。瓦片滑落轻响,堪堪卡在檐角没有坠落。
两人呼吸交缠,崔灵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她僵着身子不敢动,首到听见十五在耳边低语:“小心些。”
那气息烫得她险些跳起来。崔灵慌忙别过脸,却瞥见他腰间挂着的荷包,两只鸳鸯两种截然不同的绣工,一只是歪扭的丑鸳鸯。
如此拙劣,他竟还随身带着。
突然十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隐匿:“对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