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后的世界是一片刺目的白。~d￠i.y-i,k¨a*n~s\h~u-.+c′o+m?我下意识闭眼，等再睁开时，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狭窄的石桥上，桥下是无底深渊。拉着我们进来的那只手的主人己经不见踪影，只有桥面上残留的湿脚印证明不是幻觉。
“这是...哪儿？”胖子背着昏迷的张起灵，气喘吁吁地问。
石桥通向一个半圆形的平台，中央立着九根青铜柱，排列成北斗七星加辅弼二星的形状。每根柱子上都刻满人脸，与青铜树上的一模一样，只是表情更加痛苦。
“先过去再说。”我警惕地环顾西周，“小心机关。”
我们缓慢移动到平台中央。张起灵的情况似乎稳定了些，但胸口的伤口又开始渗出青黑色液体。胖子轻轻把他放在地上，检查伤势。
“这不对劲啊，”胖子皱眉，“伤口里面...有东西在动。”
我凑近看，确实能看到细微的蠕动，像是极小的根须在试图重新生长。更诡异的是，张起灵的皮肤正在变得半透明，隐约可见骨骼和内脏的轮廓！
“门后的...空气...”他突然睁开眼睛，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加速...变异...”
我这才注意到，这里的空气中飘浮着极细的青黑色微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每次呼吸，都能感觉到微小的刺痛，像是吸入了一把碎玻璃。
胖子立刻从背包里翻出简易防毒面具：“幸好老子顺了几个。”
我们刚戴好面具，石桥方向突然传来脚步声。三个穿黑袍的汪家人出现在桥头，手持特制的青铜武器——形似步枪，但枪管是空心的，里面隐约可见青黑色液体流动。
“趴下！”我大喊，拉着胖子翻滚到青铜柱后。
几乎同时，一阵奇怪的“咻咻”声响起，我们刚才站的地方被几团黏液击中，石头立刻腐蚀出碗口大的洞！
“操！这是什么鬼东西？”胖子瞪大眼睛。
“共生体液体制成的武器。”张起灵勉强坐起来，“能腐蚀...大多数物质...”
汪家人稳步逼近，为首的正是之前在巴乃见过的那个白发老者——汪藏海的副手汪灿。他手持一面青铜镜，镜面反射着奇异的光线。
“吴邪，别躲了。”汪灿的声音带着令人不适的黏腻感，“我们只是想请你帮个小忙。”
“帮你去死吗？”胖子回骂道。
汪灿不以为忤：“何必这么敌对？我们其实目标一致——都想阻止共生体完全觉醒。”他举起青铜镜，“看到这个了吗？这是记忆映射器，能提取你体内的种子而不伤你性命。”
我冷笑：“然后呢？让你们控制共生体的力量？”
“控制？不。¨吴`4!看?书! .耕~鑫·嶵¨全^”汪灿摇头，“是毁灭。你根本不明白那东西有多危险。”
张起灵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在...说谎...汪家想要...融合...”
汪灿叹了口气：“族长，你被共生体侵蚀太深了。”他对同伴使了个眼色，“准备捕捉网。”
两个汪家人立刻从背包里取出某种青铜丝编织的网，上面挂满细小的铃铛。一看就不是善茬。
“胖子，”我低声道，“待会我吸引他们注意，你找机会启动机关。”
“什么机关？”
“九星柱。”张起灵虚弱地指向最近的青铜柱，“按...天枢、天璇...”
我迅速领会：“北斗七星顺序！”
汪家人己经分散开，呈扇形包围过来。我猛地从柱子后跃出，朝反方向跑去，同时大喊：“来抓我啊！”
果然，汪灿立刻调转枪口：“优先捕获0427号！”
两团腐蚀液擦着我耳边飞过。我蛇形走位，绕到一根青铜柱后，用力按下柱面上的“天枢”星位。柱子内部发出“咔哒”一声，但表面看不出变化。
汪灿察觉不对：“他在启动机关！阻止他！”
一个汪家人朝我扑来，我侧身闪避，他就势变招，青铜匕首首取咽喉！千钧一发之际，胖子从侧面撞过来，两人滚作一团。
我趁机冲向“天璇”柱，刚按下星位，后背突然一阵剧痛——被腐蚀液擦中了！防毒面具的带子断裂，有毒空气立刻涌入鼻腔，呛得我眼前发黑。
“天真！”胖子见状，抡起工兵铲拍晕对手，朝我奔来。
“继续...按顺序...”我咬牙爬向“天玑”柱，每动一下都像有千万根针在扎。
张起灵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站起来，黑金古刀出鞘，拦住了追兵。但他的动作比平时慢得多，显然在这里能力被严重抑制。
“族长，何必呢？”汪灿惋惜地说，“你本可以成为新世界的王者。”
张起灵的回答是一记凌厉的劈砍。汪灿勉强用青铜镜格挡，镜面立刻出现裂痕。
“冥顽不灵！”汪灿怒喝，“用网！”
剩余的两个汪家人同时抛出青铜网。张起灵斩破一张，却被第二张罩住。网上的铃铛疯狂作响，他顿时如遭电击，跪倒在地。
“小哥！”我想冲过去，却被剧痛拖慢了脚步。
胖子己经按亮了“天玑”和“天权”柱，正奔向“玉衡”。汪灿见状，举起腐蚀枪瞄准他的后背！
“胖子小心！”
我的警告晚了一步。腐蚀弹命中胖子右肩，他惨叫一声倒地。防毒面具滑落，吸入毒气的他立刻开始抽搐，皮肤上浮现青黑色纹路。!7!6\k+s′./n¨e?t\
绝望之际，我突然注意到平台边缘有一圈不起眼的凹槽，里面蓄着清水——是排水系统！青铜树洞里有，水宫里有，这里肯定也有。
忍着剧痛，我爬向最近的"开阳"柱，用尽全力按下星位。柱子亮起的瞬间，整个平台开始轻微震动。
汪灿脸色大变：“快阻止他！七星连珠会激活水机关！”
太迟了。我己经按下了“摇光”柱，现在只差最后的辅弼二星。汪家人疯了一样冲过来，我拼尽最后的力气扑向"左辅"柱——
一只脚狠狠踩在我手上，指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汪灿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游戏结束，0427号。”
他举起腐蚀枪，对准我的眉心。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侧面撞来，将他扑倒！是张起灵！他不知怎么挣脱了青铜网，虽然全身被割得鲜血淋漓，但气势如虹。
“按...右弼...”他死死按住汪灿，对我喊道。
我挣扎着爬向最后一根柱子。一个汪家人冲过来阻拦，被我一记头槌撞中鼻梁。当他捂着鼻子后退时，我趁机按下"右弼"星位。
九星柱同时亮起刺目的青光！平台中央的地面轰然塌陷，露出下面奔腾的地下河。汪灿惊恐地大喊：“不！水会激活防御系统！”
话音未落，数十道水柱从西面八方喷涌而出，像高压水枪一样横扫平台。汪家人被冲得东倒西歪，那些特制武器遇水立刻短路，喷出青黑色烟雾。
胖子被水冲醒，趁机捡起工兵铲，一铲一个敲晕了最近的汪家人。张起灵则与汪灿在水中缠斗，黑金古刀与青铜镜碰撞出刺目的火花。
我瘫坐在“右弼”柱旁，看着混战中的众人。毒性开始发作，视野边缘泛起青黑色，耳边响起诡异的低语。恍惚中，我看到水中浮现出无数人脸，与青铜柱上的一模一样...
“吴邪！”张起灵的喊声将我拉回现实，“绳子！”
他指着平台边缘突然升起的一个石桩，上面缠着青铜锁链。我立刻会意，踉跄着过去解开锁链，抛给他。
张起灵用锁链缠住汪灿的脖子，借水力将他拖向中央的漩涡。汪灿拼命挣扎，青铜镜脱手飞出，被胖子一把接住。
“你们...根本不懂...”汪灿被漩涡一点点吞噬，声音却异常平静，“共生体...不是敌人...是解药...”
“去你妈的解药！”胖子骂道。
汪灿最后看向我，眼神复杂：“吴邪...你以为...谁在你体内...种下第二颗种子？”
这个问题的震撼力让我一时语塞。没等我追问，漩涡己经将他完全吞没。水面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其他汪家人死的死逃的逃，平台上一片狼藉。水位开始下降，通过隐藏的排水系统迅速排空。
胖子拿着青铜镜走过来：“这玩意儿...是不是就是第二把钥匙？”
张起灵点点头，精疲力尽地靠坐在柱子旁。他胸口的伤口又开始恶化，青黑色根须顽强地向外生长。
我强忍毒性带来的剧痛，爬到他身边：“怎么救你？”
他摇摇头：“先救...你自己...”从腰间取出最后两粒黑茛菪，“吃下去...”
我和胖子分食了药丸，毒性暂时被抑制。张起灵的状态却越来越糟，皮肤几乎完全透明，能看到内脏表面也布满了细小的根须。
“镜子...”他虚弱地指向青铜镜，“对准...我的伤口...”
胖子立刻照做。镜面反射着九星柱的青光，聚焦在张起灵胸口。根须遇到光斑，立刻收缩回伤口内部。
“有用！”我惊喜道。
但好景不长，根须很快适应了光线，再次开始蔓延。张起灵痛苦地闭上眼睛：“不够...需要...更强的光...”
我看向九星柱，青光正在减弱。一旦完全熄灭，我们就再无机会。
“胖子，”我突然想到，“你说过这镜子能映射记忆？”
“汪灿是这么说的，咋了？”
“如果...如果我们把某段记忆的光投射到小哥伤口上呢？”
胖子瞪大眼睛：“你他妈疯了？怎么投射？”
张起灵却微微点头：“可以...试试...需要强烈的...情感记忆...”
我接过青铜镜，努力回想与张起灵最深刻的记忆：青铜门前的告别、巴乃的重逢、水宫中的并肩作战...镜面开始微微发亮，但远远不够。
“不够强烈...”张起灵轻声道，“需要...更原始的...”
原始？我突然想到一个疯狂的主意。如果按黑瞎子和老痒的说法，我体内有0427号种子，那么理论上我应该能唤醒更早期的记忆——也许是那个"原始吴邪"的记忆！
闭上眼睛，我努力想象青铜树下的实验室，想象三叔年轻的脸，想象被植入种子的痛苦...镜面突然变得滚烫，射出一道刺目的白光！
光束照在张起灵胸口，根须立刻剧烈收缩，像是遇到天敌。整个伤口冒出青烟，伴随着“滋滋”的声响。张起灵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但一声不吭。
当最后一丝根须被烧毁时，他彻底昏死过去，但呼吸平稳了许多。胸口的伤口也不再渗出青黑色液体，而是正常的鲜血。
“卧槽，真管用？”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镜子，“这玩意儿是记忆激光枪？”
我精疲力竭地瘫倒在地：“原理可能类似...用特定记忆频率...破坏共生体结构...”
没等我们喘口气，平台突然再次震动！九星柱一根接一根地倒塌，露出下面的深渊。
“这地方要塌了！”胖子背起张起灵，“找路出去！”
石桥己经断裂，我们被困在平台上。就在绝望之际，水中突然浮起几块青铜板，组成一条临时浮桥，通向对面岩壁上的一个洞口。
“又是机关？”胖子警惕地问。
我摇摇头：“更像是...被设计好的逃生路线。”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过浮桥。刚到洞口，身后就传来轰然巨响——整个平台彻底坍塌，坠入无底深渊。
洞口通向一条向上的隧道，有微弱的光线透入。我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前进，终于看到了出口——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
“这是...长白山？”胖子疑惑道。
我摇摇头，指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建筑轮廓：“是张家古楼。我们被传送到了巴乃的后山！”
这个发现让我们既惊喜又困惑。青铜门后的空间显然违背物理常识，但此刻没时间深思。张起灵需要紧急救治，而我们身上的毒性也快压制不住了。
刚走出几步，草丛里突然传来响动。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爬了出来——是之前被刺穿喉咙的黑瞎子！他脖子上有个可怕的洞，却还活着，手里举着一张纸条。
“给...你...”他气若游丝，“三叔...最后的...消息...”
我接过纸条，上面只有潦草的三个字：
“在养蛊”
黑瞎子头一歪，再无声息。胖子探了探他的颈动脉：“死透了。奇怪，这伤势早该死了，他靠什么撑到现在的？”
我翻过黑瞎子的尸体，发现后颈处有个熟悉的编号：0428。
“又一个实验体...”我喃喃道，“所以他说'三叔带话'...”
张起灵突然咳嗽着醒来，看到黑瞎子的尸体，眼神复杂：“汪家...也在...养蛊...”
“什么意思？”胖子问。
“培养...特殊实验体...”他虚弱地解释，“看谁...能成为...完美容器...”
我想起汪灿临死前的话：“他说共生体是解药...还问我认为是谁在我体内种下第二颗种子...”
张起灵和胖子同时看向我，眼神中带着同样的疑问和担忧。
如果第二颗种子不是三叔种的，那会是谁？而“在养蛊”三个字，又是什么意思？
远处，张家古楼在夕阳中投下长长的阴影，如同一座巨大的墓碑。我们三个伤痕累累的人，正艰难地向它走去，却不知道里面等待我们的，是答案还是更大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