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雨下得绵密,我和胖子撑着伞站在孤山路17号门前,眼前是一栋爬满常春藤的老式洋房。?第,一¢看!书.枉\ /已,发,布+嶵\芯?蟑/劫¢铜牌在我掌心发烫,雨水滴在上面竟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像是烧红的铁块遇水。
“这地方阴气真重。”胖子搓了搓胳膊,“连个门牌都没有,确定是这儿?”
我点点头,将铜牌贴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刹那间,门上的藤蔓如同活物般退去,露出一个与铜牌形状完全吻合的凹槽。我把铜牌按进去,严丝合缝。
门无声地开了条缝,一股陈旧的书卷气混合着某种草药味扑面而来。里面黑漆漆的,隐约可见一排排高耸的书架。
“老痒?”我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屋内回荡。
没有回应。我和胖子对视一眼,小心地迈过门槛。刚踏进去,身后的门就自动关上了,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操!”胖子立刻摸出手电筒,光束照出漂浮的灰尘,“这他娘的什么鬼地方?”
手电光扫过之处,我看到书架上摆满了古籍和卷轴,有些看起来至少有上千年历史。墙上挂着各种奇怪的图表,其中一张特别引人注目——是青铜树的解剖图,标注着“根、干、枝、叶、果”五个部分,每个部分都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有人吗?”我又喊了一声,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滴血。”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中传来,吓得我和胖子差点跳起来。
手电筒立刻照向声源,只见角落的摇椅上坐着个干瘦老头,穿着褪色的蓝布衫,手里把玩着一块与我手中一模一样的“玉牌”。他脸上皱纹纵横,最诡异的是双眼——没有瞳孔,整个眼球都是浑浊的白色。
“老...老痒?”我试探着问。
老头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多少年没人这么叫我了。”他举起玉牌,“血。”
我犹豫了一下,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铜牌上。血液立刻被吸收,铜牌发出微弱的青光。老痒点点头,同样割破手指滴血在他的玉牌上。·兰_兰·蚊!穴! ?无·错¨内-容-两道光在空中交汇,形成一幅立体的青铜树全息图!
“张海盐那小子还活着?”老痒问道,白眼球诡异地转动着。
“暂时活着。”我简短回答,“汪家抓走了张起灵,我们只有九天时间。”
老痒哼了一声:“九天?足够死三回了。”他颤巍巍站起来,走向一个古旧的红木柜子,”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为了救张起灵。”
“错。”老痒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青铜匣子,与我在水宫见过的极为相似,“为了救你自己。”
他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块晶莹剔透的青色晶体,形状像片树叶。“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
“共生体的种子。”老痒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准确地说,是'母种'。你体内的是'子种'。”
我浑身发冷:“什么意思?”
“三十年前,吴三省从青铜树上取下了两片叶子。”老痒将晶体举到灯下,内部有液体流动的痕迹,“一片给了张起灵,一片...给了你。”
“不可能!”我脱口而出,“我从小在杭州长大,从没接触过这些...”
“1985年8月17日。”老痒打断我,“你在哪?”
我愣住了。1985年我还没出生,父母甚至还没结婚。但那个日期...青铜铃铛上刻的“2005.8.17”正好是二十年后。
“时间不对...”我喃喃道。
老痒露出诡异的微笑:“时间从来就不是线性的,特别是在青铜树的影响下。”他指向墙上的一张图表,上面画着多个相互缠绕的环,“共生体会扭曲时空,创造循环。你、张起灵、吴三省...都困在这个循环里。”
胖子听得一头雾水:“等等,你是说天真和小哥都是...克隆人?”
“比那更复杂。”老痒走向房间中央的沙盘,那是一个微缩版的巴乃地形,“共生体不是生物,而是一种...记忆的具象化。?白`马`书/院? *嶵^鑫·漳~劫!更!欣^快,它会模仿、复制、重组接触者的记忆和肉体。”
他按下沙盘上的某个按钮,底部升起一棵微型的青铜树模型,与我们见过的完全一致。“水宫里的那棵只是分支,真正的本体在巴乃地下。每六十年,它会'结果'一次——就是复制一批新的'守门人'。”
我看着那棵微型青铜树,突然明白了什么:“张起灵...是果实之一?”
老痒点点头:“0426号果实。你是0427号。”
这个信息如同晴天霹雳。我后退几步,撞在书架上,古籍哗啦啦掉了一地。“不可能...我有完整的记忆,从小到大的...”
“记忆是可以植入的。”老痒从地上捡起一本发黄的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吴三省亲自参与了你的'培养'。看。”
笔记本上是三叔熟悉的笔迹,记录着某个“实验体”的成长数据,最上方标注着“SG-0427”。最后一页写着:“记忆植入完成,将于2005年8月17日激活。”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发抖。2005年8月17日——正是我收到那个匿名青铜匣的前一周!
“那...真正的我在哪?”我声音嘶哑。
老痒的白眼球转向房间角落的一个青铜柜:“死了。1987年就死了。你只是他的记忆复制品,被种在另一个肉体里。”
我冲向那个柜子,猛地拉开——里面是一具泡在透明液体中的尸体,面容与我完全一致!尸体胸口有个Y形缝合痕迹,像是被解剖过。
“吴三省把你带出青铜树时,你己经停止生长。”老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不得不...寻找新的容器。”
我跪倒在地,胃里翻江倒海。所有线索突然串联起来——为什么三叔对青铜树如此了解,为什么张起灵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为什么我手臂上的纹路会对青铜器产生反应...
“所以我是...什么东西?”我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人类。”老痒出人意料地说,“只是记忆来源不同。肉体、灵魂都是真实的。”他顿了顿,“实际上,张起灵比你更不像'人'——他是首接从青铜树诞生的,没有人类父母。”
胖子扶住我的肩膀:“天真,别听这老瞎子胡扯!你就是你,管他娘怎么来的!”
老痒咯咯笑起来:“胖子说得对。重要的是现在——汪家抓走张起灵,是为了在'双月重叠'时打开'禁地',释放共生体本体。”
“为什么?”
“因为汪家相信,共生体是'长生'的终极答案。”老痒合上青铜柜,遮住那具可怕的尸体,“他们想控制它,却不知道它本身就是活着的'记忆',会吞噬一切。”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怎么救张起灵?”
老痒从书架上取下一卷竹简,摊开在桌上:“禁地有三道门,需要三把钥匙。”他指着竹简上的图示,“你己经有了一把——”他指向我手中的半块玉牌。
“第二把呢?”
老痒从怀里掏出一块青铜镜碎片:“在这里。第三把...”他露出诡异的微笑,“在张起灵体内。”
“什么意思?”
“共生体的种子。”老痒解释道,“张起灵胸口的树形疤痕就是钥匙孔,他体内的'种子'是钥匙。汪家需要活体取出它。”
我胃部一阵绞痛。活体取出...那意味着...
“所以我们必须在'双月重叠'前找到他。”我站起身,“巴乃的具体位置?”
老痒将青铜镜碎片递给我:“与玉牌合二为一,它会指引你。”他顿了顿,“但要小心,共生体己经开始影响你的思维。”
“什么?”
“你最近是不是经常看到幻象?听到不存在的声音?”老痒的白眼球紧盯着我,“那是'种子'在发芽。当'双月重叠'时,母种会召唤所有子种回归本体。”
我想起那些诡异的幻觉,手臂上的纹路似乎又蠕动了一下。“那会怎样?”
“要么你成为共生体的一部分,要么...”老痒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你取代它。”
没等我追问,外面突然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老痒脸色一变:“汪家找到这里了!快走!”
他迅速从书桌下取出一个包裹:“青铜树的资料,带上!后门出去,有人接应!”
胖子抓起包裹,我则拿上玉牌和青铜镜碎片。刚跑到后门,前门就被撞开了,传来汪家人特有的金属哨声。
“等等!”我转身问老痒,“'青铜树结果'的下半句是什么?”
老痒站在黑暗中,白眼球闪着诡异的光:“'人非人'。”
后门通向一条狭窄的小巷,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等在那里。我们刚跳上车,司机就猛踩油门,车子咆哮着冲了出去。透过后窗,我看到老痒的房子冒出浓烟,似乎被点燃了。
“去哪儿?”司机头也不回地问。
“巴乃。”我紧握玉牌和青铜镜碎片,“越快越好。”
车子驶入雨幕,杭州的街景在窗外模糊成一片。我低头看着手中的两样东西——玉牌上的纹路与青铜镜碎片边缘的图案完美吻合。当我把它们拼在一起时,接缝处竟然自动融合,形成一块完整的玉璧!
更神奇的是,玉璧中央浮现出立体的地形图,正是巴乃的微缩景观。其中一个红点不断闪烁,标注着“入口”二字。
“这玩意儿比GPS还准。”胖子吹了个口哨,“接下来呢?”
我凝视着玉璧,突然注意到边缘有一行之前没发现的小字:“以血为引,以骨为路”。
“先到巴乃。”我收起玉璧,望向窗外连绵的雨幕,“然后...见机行事。”
雨越下越大,车窗上的水痕扭曲了外面的世界,就像我此刻混乱的记忆。如果老痒说的是真的,那我究竟是谁?我的童年、我的家人、我的一切记忆...都是假的吗?
而张起灵...他早就知道这一切吗?
玉璧在我怀中微微发热,仿佛在回应我的疑问。恍惚间,我似乎听到极远处传来张起灵的声音,只有两个字:
“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