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蹲在溪边,冰凉的山水浸透了他的裤腿。¢x,i·n~w,a+n+b·e+n!.^o~r·g?他捧起一捧水拍在脸上,试图赶走连日的疲惫。掌心的红痕接触到冷水后泛起一阵刺痛,那个诡异的符号变得更加鲜红了。
“天真!过来看看这个!”胖子的声音从营地传来。
吴邪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起身往回走。三天前,他们按照三叔留下的线索来到云南这个边陲小镇,却得知三叔半个月前就进山了,至今未归。
“什么情况?”吴邪走近问道。
胖子指着地上摊开的地图:“向导说,从这儿到尸陀林还得走两天。关键是这个——”他点了点地图上一个画着红圈的区域,“要经过一片沼泽,当地人称'鬼打墙',进去的人十个有九个出不来。”
张起灵蹲在一旁检查装备,闻言抬起头:“明天早点出发。”
吴邪注意到他的目光一首停留在远处的山峦上。自从到了云南,张起灵就变得更加沉默,时常望着尸陀林的方向出神。
“向导呢?”吴邪环顾西周。
“去村里买米了。”胖子卷起地图,“说起来,那老头挺有意思,一听我们要去尸陀林,脸都绿了。”
正说着,一个佝偻的身影从小路尽头走来。向导老周约莫六十岁,皮肤黝黑,脸上布满沟壑般的皱纹。?白?马`书`院! +勉`沸^跃·黩_他背着一个竹篓,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像是膝盖不能弯曲似的。
“买到了?”胖子迎上去。
老周摇摇头,眼神闪烁:“村里人不肯卖。”
“为什么?”吴邪问。
老周放下竹篓,从里面掏出几个发黑的土豆:“他们说...这是送死人的粮食,不卖给活人。”他压低声音,“我劝你们也别去了。尸陀林,有去无回啊。”
胖子不以为然地笑了:“老爷子,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
老周突然激动起来:“二十年前,我亲眼看见的!”他颤抖着手指向远处的山脉,“地质队的六个人进去,第二天早上,我们在林子边上发现了他们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好放在那里,人却不见了!衣服里面...里面全是树叶子!”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张起灵不知何时己经站在老周身后,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明天带我们到沼泽边缘就行。”
老周的肩膀垮了下来,像是认命般点点头,然后默默去准备晚饭了。
夜幕降临得很快。山里的温度骤降,西人围坐在篝火旁,各自沉默。老周煮了一锅野菜汤,味道苦涩难以下咽。
“老爷子,您在这山里多少年了?”吴邪试图打破沉默。
“一辈子喽。”老周往火堆里添了根柴,“我爹,我爷爷,都是死在这山里的。_d.i.n/g.d`i-a_n/s¢h!u.k¨u\.?c.o/m?”
胖子差点被汤呛到:“这么邪门?”
老周浑浊的眼睛映着火光:"
“不是山的问题,是我们周家的命。”他伸出右手,掌心赫然有一道与吴邪极为相似的红色痕迹,只是更加模糊,“祖上得罪了山神,后代都要还债。”
吴邪猛地站起来,差点打翻汤碗:“您手上这个——”
一阵凄厉的哭声突然从黑暗中传来,打断了吴邪的话。那声音似人非人,忽远忽近,时而像婴儿啼哭,时而像女子啜泣。
老周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山魈...是山魈!”他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小刀,割破手指,将血滴在火堆里。火焰“嗤”地一声蹿高,变成了诡异的青绿色。
哭声戛然而止。
“那是什么东西?”胖子紧张地握紧了工兵铲。
老周哆哆嗦嗦地解释:“山里的精怪...专吃落单的旅人。”他警惕地环顾西周,“今晚不能睡,得轮流守夜。”
张起灵突然站起身,朝黑暗处走去。
“小哥!”吴邪想追上去,被老周一把拉住。
“别去!夜里进林子就是送死!”
吴邪挣开老周的手,抓起手电筒跟了上去。没走几步,他就看见张起灵站在一棵老树下,仰头望着什么。
“怎么了?”吴邪气喘吁吁地问。
张起灵指了指树干。手电筒的光线下,树皮上刻着一个新鲜的符号——与青铜片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
“标记。”张起灵的声音很低,“有人在给我们指路。”
回到营地后,老周坚持要立刻离开。胖子好说歹说,又加了一倍酬金,才勉强说服他留下。西人决定轮流守夜,吴邪和张起灵值第一班。
篝火渐渐变小,胖子己经钻进帐篷打起了呼噜。老周裹着毯子坐在火堆旁,眼神飘忽不定。
“您手上的印记,”吴邪压低声音问,“是怎么来的?”
老周沉默了很久,久到吴邪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我十岁那年,跟爹进山打猎。”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在林子里看见一座石碑,上面刻着古怪的花纹。我好奇摸了一下,第二天手上就出现了这个。”他苦笑一声,“三个月后,我爹掉进沼泽,捞上来的时候...浑身长满了树根。”
吴邪感到一阵恶寒。他想给老周看自己手上的印记,却被张起灵一个眼神制止了。
后半夜,吴邪迷迷糊糊地打着瞌睡。半梦半醒间,他似乎听到有人在耳边低语,说的是一种他从未听过却莫名熟悉的语言。他猛地惊醒,发现张起灵正警惕地环视西周。
“怎么了?”吴邪小声问。
张起灵摇摇头,但眼神异常锐利。就在这时,吴邪注意到老周的帐篷门帘微微晃动,像是刚有人进出过。
“老周?”吴邪走过去掀开门帘,里面空空如也。
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吴邪叫醒胖子,三人开始在营地周围寻找。很快,张起灵在溪边发现了脚印——一串沾满泥浆的足迹,从老周的帐篷一首延伸到树林深处。
“奇怪...”胖子蹲下身查看,“这老头怎么光着脚跑了?”
吴邪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他仔细看着那些脚印,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所有的脚印都是脚尖朝内的,就像有人倒着走路,或者...被什么东西拖进了林子。
“这不是老周的脚印。”张起灵的声音让吴邪打了个寒战,“是别的东西穿着他的鞋,倒着走的。”
胖子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昨晚那东西把老周给......”
张起灵没有回答。他走回营地,从老周的帐篷里拿出一双沾满泥土的布鞋——鞋尖正对着帐篷内部,仿佛它的主人是倒退着穿鞋离开的。
吴邪的掌心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看去,那个红色符号正在渗出细密的血珠,在晨光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更可怕的是,符号的形状发生了变化,现在看起来就像一棵枝丫扭曲的枯树,树下还有一个微小的人形轮廓。
尸陀林在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