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开红包,秦霄看著落入掌心的两片緋色织物陷入了沉思。-0¨0_s?h¨u?./n?e~t.
他捻起较大的那块轻嗅,像是新雪融在羊脂玉盏里的气息。
另一块巴掌大小的丝绢,幽兰混著麝香的靡丽气息缠绕在指尖,恍若月下枝在肌肤拖曳出的痕跡。
所以,夜幽兰是什么时候脱下来的?
难不成他脑补的空无一物实则並非脑补,那位魔教圣女真就是精著身子给他奏的琵琶?
如果他刚才留下来,岂不是……
门扉传来三声轻叩打断了秦霄的遐想,玉指叩击的节奏带著长公主特有的从容,“駙马,在么?”
秦霄闪电般將两件织物塞进暗格,与上次从长公主那得来的金色战利品叠在一处。他指尖掐动清风诀,灵力裹著满室甜腻气息卷出窗外,去掉了那位妖女师尊留下来的烧味。
这就是术法的好处,哪像底层武修只能买点青桔欲盖弥彰。
“进。”他端起茶盏时,碧色倩影轻盈地踏过门槛。
夏雪瓔广袖轻扬,九鸞衔珠步摇纹丝不动:“听闻駙马今日斩杀傀儡师,剑败周百户。”
琉璃眸中映著烛火跃动,“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人。”
秦霄摆摆手,“哈哈,雕虫小技罢了,不值一提。?2`8_l\u`._n`e′t¢”
茶汤泛起涟漪,倒映著他刻意压平的嘴角。
“不过本宫还得提醒駙马一句,丹药虽好,服用过多难免伤身。”
秦霄恍然,看来夏雪瓔是把他的实力,当成嗑药嗑出来的了。
某种意义上倒也没错,丹药確实给了他不小的助力。
夏雪瓔兑现了她当初的承诺,灵丹妙药应有尽有。起初,秦霄还有些不好意思让让她如此破费,可后来混熟了,再加上发现这位长公主殿下確实壕无人性,也就开始敞开了吃。
秦霄这一吃,可算是发现了,嗑药是真的爽。虽说那些提升血气的丹药,因为他先天血髓亏空,效果十分低微,但练体的药受此影响的幅度倒不算太大。
而他身上的建木神眷让他对丹毒有著极强的抵抗力,可以说是先天嗑药圣体。
短短一个半月,秦霄就感觉自己浑身的气力少说涨了一大半。就算去掉修为提升带来的影响,这嗑药的效果也是相当显著,难怪那些武修几乎人均嗑药。
质疑理解成为了属於是。
不过夏雪瓔似乎是注意到秦霄的服药量开始奔著飞升量发展,才会来提醒他。
“殿下误会了,我从小在药罐子里长大,耐药性非同一般。/t^a+y′u¢e/d_u·.·c/o-m-”
一个月前就看出来了……夏雪瓔垂眸道:“本宫从药王谷求了位会九龙针法的医师,半月后入京为駙马调理,这段时间请駙马还是收敛些吧。”
九龙针法!秦霄瞳孔微缩,这是锦绣榜榜首那位所创的功法,不仅能辅助身体將药力完全吸收,还能儘可能散去药毒。
“多谢殿下垂爱。”秦霄暗道夏雪瓔果然壕无人性,每一位嗑药的武修都对九龙针法梦寐以求,但能掌握这门功法的医师无一不是勛贵们的座上宾,普通武修根本无从拜见,更別提为其量身调理了。
就是不知道来的会是哪一位……
……
傀儡师一案在京城迅速发酵。
朝廷最初仅因案件疑似涉及万妖国公主,才允以关注。然而隨著彻查,除平阳县外,京畿周边三府六县竟接连查出人口大量失踪。
若是偏远地方也就罢了,天子脚下如此猖獗作案,这不是打皇帝的脸吗?
而且换个角度想,明知京畿防卫森严,幕后犯人仍不惜鋌而走险,其背后图谋必非寻常。
金乌卫总部灯火彻夜不熄,往日清閒惯了的密探们昼夜奔走,案牘文书堆积如山,就连马厩里的驛马都累倒了两匹。
秦霄也时常彻夜不归,夏雪瓔本想给秦霄走个后门,让他不必如此劳累,却被严词拒绝。
在秦霄看来,这个案子非他不可……
……
子时的梆子声刚过,城南流民窟的茅草屋顶浸在惨白月色里。
车軲轆碾过积水坑,扛著麻袋的佝僂男人突然停步,警惕地环视四周漏风的土墙,这才將鼓胀的麻袋甩上马车货架。
即便男人如此警惕,也不会想到三十丈开外的断墙后,有五人藏在司天监术士布置好的匿形法阵中守株待兔。
“麻袋里是人。”赵铁生断言道,布满老茧的食指在墙砖上虚划,“体態蜷缩,伸展开来大概五尺,应是孩童或瘦小女子。”
柳七压著嗓子恭维著秦霄:“要不怎么说总旗神机妙算呢?和您预料的分毫不差,这群杂碎果然专挑流民下手。”
秦霄指节叩著腰间剑柄:“不过是简单的推理,若他们还想继续劫人的话,京城附近唯有流民窟最易得手。想必也有其他聪明人能想到这一点,只是……”
他说到此处顿了顿,月光恰好掠过他半边脸庞,“我恰好赌对了位置而已。”
“话虽如此。”赵铁生摩挲著下巴上新冒的胡茬,“此案刚发便顶风作案,常人都该以为他们会偃旗息鼓才对。”
“说明所求甚急,值得鋌而走险。”秦诗月淡淡地说道。
牛大春瓮声提醒时,车辕已发出吱呀响动:“车要动了,总旗,咱们是……?”
“我去追。”秦霄亮了亮一瓶粉末,“你们不要打草惊蛇,回去速报青龙使,循我標记来寻。”
“不行!太危险了!”白袍少女急地拽住他袖口。
但她手一松,秦霄已化作地上一摊墨色阴影,在夜色下与地面阴影融为一体,无从辨別。
片刻后玄袍身影从榆树影里悄然现身,他掏出一块玉佩欲盖弥彰地说:“我身上有用於潜行的法宝,不必担心。”
少女咬著下唇,轻声提醒道:“千万小心,只追踪……”
话音未落,阴影已顺著车辙蜿蜒而去。
马车驶过青石板路时,没人注意到被掀起的枯叶背面,叶脉间凝结的露珠勾勒出纤足点过的轮廓。
……
马车停驻在幽深山谷入口处,青铜面甲折射出森冷月华的守卫拄刀而立,喉间滚动著砂石摩擦般的低语:“无人尾隨。”
百丈外虬结的老松根须间,秦霄自暗影凝出实体,指尖漏下一小把银灰碎屑,这是司天监特製的定位粉末。
他刻意保持这个距离现身,因为他知道守卫是神照境修士。
轔轔车辙碾过碎石没入山体,最终停在毫不起眼的岩穴前。秦霄在洞口三丈处又撒了把灰粉,玄袍隨即如同溶入墨汁般渗入矿洞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