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滑开,机械工程院士孙启明跟着陈卫国走了进去。!q_i_x′i^a.o-s!h~u\o`..c,o¢m+
西山基地,地下三层。
室温已来到—5c,空气中带着一股尘埃与混凝土混合的味道。
孙启明左右打量着这条走廊,典型的上世纪防御工事风格,厚重,压抑。
他的老友,材料学院士赵明远,习惯性地用指节敲了敲墙壁。
“超标号水泥,”他低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孙启明听,“老陈把我们叫到这种地方来,到底想干什么?”
孙启明没有回答。
因为他同样不知道。
一周前,陈卫国亲自打电话给他。
他说有样东西,必须让他们几个亲眼来看看。
他口中的“他们几个”,指的是孙启明、赵明远,还有专攻生物力学的陈月华院士,以及其他几个领域的负责人。
每一个,都是能影响国家科技决策的人。
能让他如此郑重其事,绝不是小事。
但孙启明从业四十多年,从一线工程师到工程院院士,见过的“重大突破”太多了。
百分之九十九,都消失在了从理论到现实的“死亡之谷”里。
他不希望今天只是又一场空欢喜。
走廊尽头是一扇不起眼的钢门,门牌上刻着——“真理之门”。
孙启明不由得皱了下眉。
这个名字让他不舒服。,6/1′k^s¨w′.`c\o′m,
科学家不谈“真理”,只谈“证据”和“可证伪”。
用这个词命名,要么是外行,要么是狂徒。
以他对陈卫国的了解,他两者都不是。
这让他心里的疑惑又加深了一层。
门后的测试大厅有些出乎意料。
空旷,巨大,其次映入眼帘的是大厅中央一个巨大的物体被黑布盖着。
所有人不以为意,目光聚焦在陈卫国身上。
他站在前方转过头来,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仿佛在做最后的确认。
孙启明感到一丝不耐。
他的时间很宝贵,与其在这里故弄玄虚,不如把最新的那套碳纳米管提纯实验再演算一遍。
终于,陈卫国开口了,声音很平静。
“各位,我知道你们都很忙。”
他说,“把大家请到这里,是因为有一样东西,无法通过报告或视频来展示。
它的存在,需要被亲眼见证。”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在开始前,我得把丑话说在前面。
待会儿你们看到的一切,可能会冲击你们的既有认知。”
听到这里,孙启明心里基本有数了。
这套说辞,他很熟悉。
每一次有团队自认为做出了“颠覆性”成果时,开场白都大同小异。+l!u′o·q!i-u/y!d!.*c^o+m+
“我希望,”陈卫国加重了语气,“希望各位保持冷静,不要太过……激动。”
这句话让孙启明感到有些被冒犯。
在场的,哪一个不是历经风浪?失态?这个词,与他们绝缘太久了。
孙启明忍不住笑了。
这笑声打破了房间里的严肃气氛,他向前走了一步,直视着自己的这位老友。
赵明远冷笑一声:“老陈,我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当年鹰酱的f—22,我们不也是平常心对待?”
“就是。”
孙启明附和道,“我们都是几十岁的人了,学术界的泰斗,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
陈卫国心里暗笑,嘴上却说:“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是提醒一下,毕竟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要是失态了,传出去不好听。”
“失态?”孙启明哼了一声,“能让我失态的东西,这世上还没出现呢。”
陈月华也难得地开口,“卫国,如果是新材料,就拿出数据。
如果是新理论,就拿出公式。我们信的,只有这些。”
其他几位院士也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面对几人的质疑,陈卫国没有一丝动摇。
他甚至……笑了。
那不是得意的笑,而是一种孙启明无法理解的,混合着期待与某种……怜悯的复杂笑容。
仿佛他已经看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孙启明抱着双臂,和赵明远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都做好了准备,准备看完一场精彩的、或者说,过家家的演示,然后指出其中可能存在的上百个问题。
这是他们的工作,也是他们的职责。
“那我们就开始吧。”
陈卫国走到大厅中央深吸一口气抓住黑布一角:“各位,这是一个22岁大学生,用45天时间,8万块成本,在10平米出租屋里做出来的。”
“什么?”
孙启明皱起眉头,“大学生?陈卫国,你在开玩笑吗?”
“我没开玩笑。”
陈卫国缓缓拉下黑布。
3米高的深蓝色机甲出现在灯光下。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
孙启明的嘴微微张开,但很快就闭上了。
他努力保持着表面的平静,缓步走向机甲。
“造型......还不错。”
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手指轻轻敲击着机甲表面,“这个材料......”
能源学院士李维新的目光死死盯着胸口的能源核心,双手背在身后但没人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有点意思。”
他故作轻松地说道,但额头已经有细密的汗珠。
其他几位院士也都保持着“见过大世面”的表情,但眼神已经出卖了他们。
陈卫国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发笑。
这帮老家伙,还在硬撑呢。
“各位觉得如何?”他明知故问。
“还……还行吧。”
孙启明的声音明显不如刚才有底气,“不过具体性能如何,还要看实际测试。”
“对,光看外表说明不了什么。”
李维新附和道,但他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那个发光的核心。
就在这时,一位院士终于忍不住了:“这个关节设计......”他的声音在发抖。
“怎么了,老刘?”
陈卫国故意问道。
“没......没什么。”
刘院士赶紧闭嘴,但眼神已经彻底暴露了内心的震撼。
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表面上大家都在“淡定”的观察,实际上每个人都在拼命压制内心的惊涛骇浪。
“要不,我们请制作者来介绍一下?”陈卫国提议。
“好。”
孙启明立刻答应,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其实他们都快憋不住了,急需要一个突破口。
“但是你们要答应我,待会见到正主,你们可别丢人,都是一些几十岁的学术界的大佬了,别像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人等。”
几位院士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放心吧,老陈,这年头想让我们失态的人还没出现。”
“嗯,那就好。”
陈卫国背着双手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