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足以斩灭万道的一剑,萧凡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比.奇~中^文*网/ \追\最/新\章?节_
他的目光,穿透了那道撕裂虚空的剑光,越过了白衣剑客那被血色充斥的眼眸,直接落在了他那修长的,宛若天鹅般的脖颈之上。
在那里,萧凡的价值视野中,一条由无数细密的,代表着“天道规则”的符文构成的无形枷锁,正死死地扣着他的神魂,将他牢牢地锁在这具名为“剑奴”的躯壳之内。
这才是病灶的根源。
至于眼前这一剑,不过是病症的表象。
治病,要除根。
“病得不轻。”
萧凡淡淡地评价了一句,似乎完全没把那即将临身的灭世剑光放在眼里。
他伸出手,那株半人高的混沌道种植株的虚影,再次在他掌心浮现。
他无视了那片代表【价值】的叶子,也跳过了那片代表【交易】的叶子。
他的手指,直接点在了第四片,那片代表着绝对规则制定的,空白的【契约】之叶上。
“我需要一份新的合同。”
他对着自己的“系统”下达了指令。
“收购目标,天剑山世界天道。”
“收购物品,它对这个剑奴的所有权,以及捆绑在他身上的那份奴役契约。”
“至于支付的代价。”
萧凡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就用它自己的剑,来支付吧。.幻¨想\姬! *首.发-”
【契约生成中……】
【甲方:萧凡】
【乙方:天剑山世界天道】
【条款一:乙方自愿放弃对‘剑奴’的所有权,并无条件解除双方的奴役契约。】
【条款二:作为报酬,甲方将乙方此次攻击的全部力量,完整地,无损地,返还给乙方。】
【条款三:本契约即刻生效,单方面成立,不可违背。】
规则,在【契约】之叶上,被强行书写。
这一切,只在萧凡的一念之间。
而在外界。
那道已经来到萧凡面前,即将把他连同整个花园都彻底斩成虚无的灭世剑光,猛地一滞。
它停住了。
就那么停在了距离萧凡鼻尖不足三寸的地方。
剑光中蕴含的,那股来自天剑山天道的狂暴意志,在这一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茫然。
它失去了目标。
不,不是失去了目标。
是它的“所有权”被强行剥夺了。
它不再属于天剑山。
它成了一道无主的,被抛弃的,蕴含着整个世界之力的孤儿。
而那个被天道意志操控的白衣剑客,身体剧烈地一颤。
他那双血红的眼眸,血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褪去,重新恢复了万古玄冰般的冰冷与澄澈。′j′i¢n\r?u~t-a,.~c′o.m¢
他能感觉到,那条捆绑了他亿万年,让他生不如死,只能作为傀儡存在的无形枷锁,在这一刻,寸寸断裂!
他自由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名为“自我”的感觉,在他那几乎已经干涸的剑心深处,重新苏醒。
他茫然地看着自己那柄依旧指着萧凡的剑。
又茫然地抬起头,看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脸平静的男人。
发生了什么?
然而,还不等他想明白。
那道被他斩出,此刻却已不属于他的灭世剑光,在失去了旧主,又尚未寻到新主人的刹那。
它遵循着攻击发出时最后的本能与因果。
它调转了方向。
朝着那个刚刚与它“解约”的前主人,天剑山世界,狠狠地斩了回去!
“不!”
一声充满了惊骇,愤怒,与无法置信的咆哮,从天剑山世界的天道核心深处,轰然炸响!
它想收回。
它想躲闪。
它想防御。
可是,它做不到。
因为,根据契约,这份力量,是支付给它的“报酬”。
没有任何一份“报酬”,是可以被拒绝的。
轰隆!
毁天灭地的剑光,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狠狠地劈在了天剑山世界的壁垒之上。
那片由无数剑意构成的世界壁垒,在这股源于它自身,却又强大到极致的力量面前,好比一张薄纸。
壁垒,破碎了。
整个天剑山世界,在这毁天灭地的一击之下,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
世界内部,无数座直插云霄的剑峰,轰然倒塌。
奔流不息的剑气长河,瞬间蒸发。
整个世界的大地,被硬生生地斩出了一道贯穿了南北两极,深不见底的恐怖深渊。
天剑山世界的天道本源,在这一击之下,被重创!
它的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好比一个被戳破了的气球。
而那道剑光,在完成了这“自杀式”的一击后,也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化作漫天光雨,消散在了虚空之中。
一时间。
整个虚空,死一般的寂静。
花园之内,凤炎,阿修罗,瑶帝,所有人都已经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们看着那个毫发无损的男人,看着那个被自己发出的攻击,差点劈成两半的天剑山世界。
她们的世界观,再一次被刷新了下限。
还能这么玩?
用你的力量,买下你的狗,然后让你用这份力量把自己打个半死?
这是何等匪夷所思,又是何等霸道无理的手段!
虚空之中。
那个重获自由的白衣剑客,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看着那个将他从无尽的奴役中解救出来的男人。
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已经变得残破不堪,气息奄奄的,曾经囚禁了他的世界。
他那张万古不化的冰山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名为“解脱”的表情。
他收回了剑。
对着萧凡,深深地,弯下了腰。
“多谢。”
他吐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却发自肺腑。
这是他亿万年来,第一次,为自己而开口。
“我欠你一条命。”
“这份恩情,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
萧凡却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报恩。”
他的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个刚刚脱困的“三百万价值”的至宝。
“我只是在回收一件,本就该属于我的资产。”
白衣剑客愣住了。
萧凡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
“你没有欠我。”
“因为从现在起。”
“你的命,你的剑,你的一切,都归我了。”
“有意见吗?”
白衣剑客再次愣住了。
他看着萧凡那双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
他从那平静中,没有看到奴役,没有看到贪婪。
他只看到了一种纯粹的,理所应当的“所有”。
好比一个农夫,看着自家田里长出的,最壮硕的一棵庄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