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王氏闻言,下意识地看向丈夫,眼神复杂至极。?微:¢趣o<§小\说aa网§> ?1|更;新μ$?最?¥快@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舒王氏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捆光滑的竹篾,走到院子角落,开始清理,手指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舒锦又转向舒才问:“爹,这些竹篾不够,远远不够五十盏花灯的量。我们需要更多,而且要最好的老竹。您熟悉后山,劳烦您带路,我们这就上山砍竹子去。”
她顿了顿,看向一旁紧抿着唇眼神警惕又复杂的舒林野,“林野也一起去,搭把手。”
她没去看舒林慧,只是扬声对厨房方向道:“慧儿,药在灶台边温着,自己记得喝干净!我回来检查!”
语气强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心。
安排完这些,她才看向依旧跪坐在地、脸色煞白的小妮儿。
小姑娘显然被方才的“借尸还魂”言论吓得不轻,眼神里满是惊惧。
舒锦走过去,弯下腰,尽量放缓了语气,却也没刻意安抚那份恐惧:“小妮儿,吓着你了。这活计你还做不做?若做,现在就跟我们上山帮忙扛些细枝。工钱照算,管一顿晌午饭。若不做,那一百文定钱你拿着,算是我惊着你的补偿。”
小妮儿看着舒锦平静的眼睛,又想起那沉甸甸的一百文钱和家中窘迫,以及自己那被流言蜚语毁掉的前程。
她咬了咬下唇,挣扎片刻,最终鼓起勇气小声道:“做!我做!谢谢舒锦姐……不,谢谢您……”
她慌忙改口,眼神依旧躲闪。
“不必谢,干活拿钱,天经地义,叫我名字就行。”舒锦摆摆手,不再多言,转身就朝厨房走去,“都等我一会儿,我去弄点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上山。”
厨房里很快飘出诱人的香气。
舒锦动作麻利,熬了稠稠的肉粥,炒了一大盘红黄相间、酸甜开胃的番茄炒蛋。D我`?(的D¥书?城:?? *最|:新ˉ·μ章]节o?更^新.&?快°?¥
饭菜端上桌,舒锦招呼大家:“都过来吃,吃完了好干活。”
舒才问沉默地走过来坐下。
舒王氏也放下竹篾,洗了手,默默盛粥。舒林野拉着妹妹舒林慧坐下。
双胞胎兄妹俩看着桌上香气四溢的饭菜,又偷偷瞄一眼那个面容熟悉、气息却已然陌生的姐姐,眼神里充满了抵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他们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番茄炒蛋虽然诱人,却吃得食不知味。
舒锦不管这些,她自己吃得飞快。
待舒林慧放下碗,她立刻走过去,端起那碗温着的药,递到小姑娘面前,眼神平静却不容拒绝:“喝掉。”
舒林慧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小脸皱成一团,下意识地看向娘亲。
舒王氏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低声道:“听、听你姐的,喝了吧。”
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种认命般的复杂。
舒林慧只得捏着鼻子,在舒锦的注视下,苦着脸将那碗药汁灌了下去。
“好了。”舒锦满意地点点头,一抹嘴,抄起墙角磨得锋利的柴刀,“爹,林野,小妮儿,我们走。”
三人默默起身。
舒才问佝偻着背,却步履沉稳地走在最前面带路。
舒林野绷着脸跟在父亲身侧,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
小妮儿则低着头,紧紧跟在后面。
一行人出了村子,朝着后山郁郁葱葱的竹林走去。
山路崎岖,没一会儿就出了汗。
舒锦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哪种老竹韧性最好,最适合劈篾。
正走到一处山坳,前方带路的舒才问猛地顿住了脚步,身体瞬间绷紧。
舒锦心头一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4·0¨0!t+x_t?.*c~o¢m,
只见前方一棵歪脖子老槐树下,斜倚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昨夜被村民们合力献祭给山神的南宫绝!
他身上的玄色锦袍沾满了泥土草屑,几处破损,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嘴角甚至残留着一丝未干的血迹,形容狼狈。
然而,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却在看到舒锦一行人的瞬间,骤然亮起,死死地锁定在舒锦身上!
他扶着树干,艰难地站直身体。
无视了舒才问和舒林野瞬间戒备如临大敌的姿态,目光灼灼地盯着舒锦,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
“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南宫绝……愿追随左右,任凭驱使!”
舒锦眼神颤了颤,不儿,这人怎么回事?
被电了几次完全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
舒锦心里暗骂一声阴魂不散,随后意识到,哦,这人叫南宫绝啊。
她本想拒绝,但是听闻南宫绝那话,现在他肯定是已经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了,把自己当成了救命恩人。
这好啊!
等她用完,就把人送到镇子上,或者寻个什么理由打发了,这期间她不少人吃穿不就行了?
打定主意,舒锦眼珠一转,脸上那点不耐瞬间收起。
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上下打量着南宫绝:“任凭驱使?看你这样子,站都站不稳,能干什么?”
南宫绝感受到她目光中的审视,非但不恼,反而挺直了脊背,尽管牵扯到伤口让他眉头微蹙:“些许小伤,无碍,姑娘但有所命,绝不敢辞!”
“行啊,”舒锦下巴一扬,指向山上那片茂密的竹林,“正好缺个砍竹子的。有力气就跟着吧,砍得够多够好,饭管饱。”
她语气随意得像在吩咐一个长工。
南宫绝眼中掠过一丝愕然,似乎没想到报恩的方式如此朴实无华,但随即化为坚定:“好!”
他毫不犹豫地迈步跟了上来,步履虽有些踉跄,但看起来还是有点儿力气的。
舒才问和舒林野交换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眼神,有惊疑,有警惕,但看到舒锦一副理所当然使唤人的模样,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更加戒备地盯着南宫绝。
小妮儿更是吓得往舒林野身后缩了缩。
一行人继续向竹林深处走去,队伍里多了一个身份不明、气息危险却甘愿充当苦力的神秘男人。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山坳上方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一双阴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这一幕。
林耀宗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身体紧贴着潮湿的泥土和腐叶,将舒锦收留南宫绝、南宫绝那副追随报恩的姿态,以及舒家父子那复杂却默认的神情,尽收眼底!
他手中,紧紧攥着那个冰凉的防狼电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顾苏苏的话如同毒液般在他心中沸腾。
但眼前骤然浮现出来舒锦刚才在村民们面前的表现,林耀宗多少有些迟疑。
可……这无疑是坐实了舒锦就是精怪!
那他必须要做点儿什么了,舒锦能从顾苏苏那里偷走好运,那他也一定能找到办法,将好运偷回来,转移到自己身上!
但这次喊族老和神婆肯定没什么用了,林耀宗眼珠子一转,转身直奔镇子上他常去的那间青楼。
后山竹林深处。
舒锦镇定指挥:“爹,这种老竹,表皮带青霜、敲起来声音闷实的,韧性最好,就砍这种!林野,你和小妮儿负责把砍倒的竹子枝杈削干净。”
“南宫绝,”她毫不客气地指向一棵碗口粗、笔直的老竹,“这棵,你的。”
南宫绝默不作声,接过舒才问递来的另一把柴刀。
他脸色依旧苍白,动作间牵扯到内伤,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下手却异常沉稳。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腰马合一,手臂肌肉贲张,柴刀狠狠劈在竹根处!
“笃!”一声闷响,那坚韧的老竹竟应声裂开一道深口!
力道之精准凶猛,让旁边正费力砍竹的舒才问都侧目了一下,眼神里掠过一丝惊异。
舒锦也暗自咋舌:这反派,果然有点东西,伤成这样力气还这么大,真是头好……苦力!
有了南宫绝这个生力军,砍伐和清理竹枝的速度大大加快。
舒锦一边麻利地将处理好的竹子捆扎,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图纸上那些复杂花灯需要的不同尺寸篾条。
日头渐高,几人身上都见了汗。
舒锦估摸着砍下的竹子足够支撑一阵子,便招呼大家收工:“差不多了,先扛这些回去!小妮儿,你力气小,扛那捆细的。林野,你扛这捆中等的。爹,您扛这捆小的。剩下的……”
她目光落在南宫绝脚边那两大捆最粗最沉的竹子上,“南宫绝,这两大捆,归你。”
南宫绝看了一眼那堆起来几乎到他胸口的沉重竹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将柴刀插回腰间,然后弯腰,双臂一较力,竟真的将那两大捆竹子稳稳地扛上了宽阔的肩头!
沉重的竹捆压得他身形微微一沉,脚下陷入松软的泥土寸许,但他脊背依旧挺得笔直,迈开脚步,稳稳地跟在舒才问后面。
舒锦自己则扛起剩下的一捆不大不小的,一行人带着丰硕却也沉重的“战利品”,沿着崎岖的山路往下走。
气氛沉默,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竹捆摩擦的沙沙声。
还没到舒家小院门口,舒锦就瞧见几个人正偷偷摸摸地往里面看。
舒锦啧了一声,微微挑眉,这几个人在这儿,南宫绝她就不好带回去了,毕竟是献给山神的祭品,现在又带回来了算怎么回事?
她叫南宫绝站定,先藏起来,随后走到那几个人面前:“几位在这儿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跟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