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过半,封闭的窗户外斜入一缕银白色的月辉,床上躺著的少女保持著蜷缩动作一动不动,宛若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l¢o·o′k¨s*w+.!c-o′m,
乌髮散落在雪白的被褥上,她轻闔上眼,仿佛陷入恐惧的梦境中,瓷白色的额头溢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房门打开,黑影走到床边,伸著修长手指轻轻地安抚著她,直至她从噩梦中甦醒。
姜织借著窗外微光,看清了坐在床头的男人,脸色发白,咬了咬唇,身体往后缩了缩。
霍隱手指停在半空中,不著痕跡收回,瞳眸融於黑暗,“饿了吗?”
姜织眼圈一点一点红了,一晚上遭受的变故令她始料不及,自责、害怕..的情绪在心口交织,到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招惹了一个多么可怕的恶魔。
“霍、霍隱,我再也不跟他联繫了。”她咬著唇无声落泪,“你別伤害他好不好?”
霍隱闻声,冷嗤一声,“你总是能惹我生气。”
顿了几秒,他紧接著道:“想让我不伤害他,可以。”
姜织失去光泽的乌眸骤然闪过一抹亮光,偷偷抬眼瞅了他一眼。
霍隱轻易捕捉到少女看过来的目光,心口刀绞般疼痛,薄唇紧抿,须臾道:“但,別再离开我。”
沉厚低哑的嗓音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卑微祈求。~搜¨搜.小^说*网+ ~首,发/
姜织垂著脑袋,白玉般的手指紧紧攥住了身下的被单,重重的褶皱呈现著主人的情绪。
久久。
她小小声应声:“好。”
霍隱直接捏住了她触感细腻的下頜,眼里深处映著阴暗的暴戾,视线在接触少女恐惧的神色,以及湿红的眼眶,动作一顿。
他兀地收回了手指,站起身背对著她。
金边镜片后的猩红的眼儘是悲伤。
他多么希望。
她心里喜欢的人,是他。
哪怕只有一点点位置。
姜织抬眸,便看到男人孤寂、被黑暗笼住的背影。
...
自那晚后。
他们之间的气氛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姜织除了吃饭,其他时间都是锁在臥房里,哪里都去不了。
手机也被霍隱没收了,她每天只能坐在窗边看向外面。
望著停落在茂密树枝上的麻雀,嘰嘰喳喳,叫声清脆,舔舐著光滑的羽翼。
她瞳孔倒映著外面的景象,浮现出一抹嚮往。
房门这时打开,霍隱走了进来,手指揉了揉她鬆软乌黑的长髮,道:“吃饭了。”
姜织眉眼低垂,声音带著顺从乖巧:“好。~比′奇`中^文?网. /免_费~阅!读^”
霍隱並不想看到这样的少女,但只要她能待在他身边,一切显得都不重要了。
在吃完中饭之后,霍隱在她唇角亲了一下,温声道:“我不会再把你锁在房间里。”
姜织懵了,抬眸怔怔望向他,慢慢溢出欣喜来,“真的吗?”
霍隱喜欢看到她笑,轻“嗯”一声,接著道:“但不能离开別墅。”
姜织弯著眼睛,小幅度地摇了摇头,道:“我不会的。”
不再困在臥房里,也只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转为一个更大的牢笼而已。
但还是让少女开心起来,少了之前的阴霾。
下午霍隱带来了音乐唱片,都是她喜欢的音乐,以及之前住处布置了一样的音乐房,供她创作。
乌髮少女眼眸里再次有了星光,坐在椅子上弹奏著她的歌曲。
仿若天籟之音,清澈悦耳的歌声迴荡在空荡的別墅里。
霍隱不是第一次听她唱歌,倚在房边,视线触及到她脸上的笑容,唇角缓缓上扬。
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收回目光,转身离开去接了电话。
接完电话,霍隱出了別墅驱车离开。
隱隱听到外面的汽车引擎声渐行渐远。
姜织连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走出房间。
她检查了一下別墅里各个出口,都被锁死,窗户玻璃还是使用了特殊材质,连子弹都打不穿。
她放弃了逃跑意图,在別墅各处寻找。
直到窗外天色昏暗。
姜织找到了一间地下室,外面锁住,需要钥匙才能打开。
回想起男人携带的一把神秘钥匙,兴许就是这间地下室的钥匙,
整个別墅的房间只有这个地下室锁住,不能进入。
她再次回到音乐室里。
等到霍隱回来,他们吃了晚饭,洗漱完躺在臥房床上。
霍隱並没有强迫她,单纯的睡觉,躺在她身边,手臂横在她的腰间。
她的背贴著男人健硕坚硬的胸口,感受到他不急不缓的心跳声,让人產生一丝安全感。
熬到深夜。
姜织总算等到他睡著,悄悄拿起他的钥匙,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臥房。
直到来到地下室。
用钥匙打开了地下室的铁板门。
光线昏暗,她手里握著手电筒,迈著缓慢地脚步,一步步走下阶梯。
越往下面走,温度越发阴冷,空气里还蔓延著一股医院里才有的药水味。
隨著手电筒光芒落在前方玻璃透明罐子里,姜织步伐猝然停顿,瞳孔紧缩,紧紧盯著摆在架子上密密麻麻的玻璃罐子。
里面浸泡著各种人体器官,更多的是人类眼珠。
立在中央的大型玻璃圆筒里浸泡的是整个人,苍白皮肤能清晰看到血管,四肢蜷缩著,宛若孕肚里的足月婴儿。
姜织胃部翻腾,捂著嘴往后退了退,后背却撞上了一面如同墙壁般的胸口。
淡淡裹著层冷意的熟悉声音出现在她身后。
“织织。”
手电筒从她手里脱出,砸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哐当声,姜织身体颤抖,瘫软地坐在地上,脸色惨白,不敢看身后人一眼。
霍隱一身融於黑夜的睡衣,漆黑短髮搭在额前,缓缓俯下身,想抱她起来。
姜织挣扎了起来,躲开伸过来的手,声音满是恐惧,尖叫出声:“不,不要!”
霍隱动作一顿,平静地看著她,轻描淡写地解释:“这些都是学校的標本,暂时放在这里,我怕你看到会害怕,所以才锁上的。”
姜织闻声,轻眨著眼,紧绷的身体缓缓鬆懈,半信半疑地问:“真的吗?”
霍隱拨开遮住她眼角的长髮,轻声应道:“嗯,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给你看学校標本记录。”
姜织这下彻底信了,倒在他的怀里,身体仿佛失了所有的力气,细白的小手紧紧攥著他的衣摆,还有些后怕,眼眸盛满水色。
“对,对不起。我好奇下面有什么...才...才会...”偷钥匙。
霍隱安抚地亲了亲她额头,才將她抱了起来,“没事的,织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