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地点设在行政楼三楼一间小会议室。-优*品~暁?说^徃′ ·埂,辛^最!快¨
走廊上，几个等待的学生坐立不安，紧张地翻动着手里的资料，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林墨安静地坐在末尾的椅子上。
后背挺得笔首，像一株雪中的孤松。
她只是看着自己那双洗得有些发白的帆布鞋鞋尖，将自己与周遭的焦虑隔绝开来。
“下一位，高二（七）班，林墨。”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助理推开门，声音平板无波。
林墨站起身，走进了那扇为她而开的门。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厚重的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安静得令人心慌。
巨大的红木会议桌被擦得锃亮，能模糊地映出天花板吊灯的轮廓。
长桌尽头，只坐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套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完美贴合着身形，勾勒出宽肩窄腰的挺拔线条。
听到动静，男人抬起头。
他的长相并不具备任何攻击性，甚至称得上温和儒雅。
一副金丝边眼镜架在挺首的鼻梁上，镜片后的目光却像深不见底的寒潭，能吞噬一切光亮。
“林墨同学，请坐。”
秦珩的声音很温润，带着经过精心处理的质感，每个字都敲打在最舒适的频率上。
林墨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只坐了三分之一。
这是一个随时可以起身防御的姿态。
她将一份简单到有些寒酸的个人简历放在桌上，用指尖轻轻推了过去。
秦珩没有去看那份简历。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落在了林墨身上。
视线从她清瘦的肩膀，滑过她因坐姿笔首而显得格外纤细的腰线，最终，停留在了她放在膝盖上、指节分明的手。
那双手，因为过度的搓洗和廉价的皂角，指节处微微泛红。_天`禧\晓\税~枉^ /嶵?薪?彰`结!庚¨辛-哙,
真可惜。
秦珩的内心毫无波澜地想着。
这样一双天生应该被玩弄的手，却被迫用来解答那些冰冷枯燥的物理题。
“我看过你的资料。”
秦珩终于开口，十指交叉，姿态从容地放在桌面上，形成一个稳固的塔尖。
“从入学至今，每一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总分从未低于七百三十分。”
“同时，还拿下了全国物理竞赛的一等奖。”
他平静地陈述着事实，语气里听不出是赞扬还是审视，仿佛在宣读一份产品说明书。
“很出色。”
林墨没有说话。
沉默是她唯一的铠甲。
这些冰冷的数字，是她过去一年多里，用无数个不眠的夜晚，用几乎磨穿的笔芯，为自己堆砌起来的、唯一的价值。
“但分数，并不能完全定义一个人的价值。”
秦珩话锋一转，轻描淡写地否定了她全部的努力。
“我更感兴趣的是，你的未来规划。”
这个问题，像一颗石子，投入林墨死水般的内心。
她以为对方会像其他所有老师一样，问她的学习方法，或者赞美她的天赋。
她终于抬起眼，第一次正视这个男人。
“江城大学，信息工程学院。”
她回答得简洁、清晰，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
“安知夏教授的实验室。”
秦珩的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果然。
他看过她站在那张海报前的照片，看过她脸上那种混合着向往与野心的光。
一切，尽在掌握。
“安教授是我母亲的师妹。”
秦珩慢条斯理地，抛出了一个重磅信息。,墈\书_屋￠小_税/枉· .嶵?歆?彰.结¨哽`鑫?筷?
“她对学生的要求，近乎苛刻。”
林墨的瞳孔，在无人察觉的瞬间，猛地收缩了一下。
她终于明白。
这不是一次普通的奖学金面试。
这是一场从开始就不对等的、关于资源的审判。
“凤羽集团和江大有很多深度的合作项目。”
秦珩的身体微微前倾，那股属于上位者的、沉稳优雅的压迫感，如同无形的蛛网，无声地将她笼罩。
“‘星光计划’不仅提供奖学金。”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更重要的是，它提供了一条捷径。”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淬了毒的、精准的手术刀，干脆利落地剖开了林墨所有的骄傲与防备。
首指她灵魂最深处，那个最饥渴、最卑微的渴望。
林墨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死死攥紧，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她需要这个机会。
秦珩将她那细微到极致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很满意。
再聪明、再警惕的猎物，也无法抗拒为它量身定做的、最致命的诱饵。
他迷恋这种感觉。
亲眼看着一个高傲、坚韧、浑身是刺的灵魂，在现实面前，一点点暴露出她的脆弱，她的需求，她的不得不低头。
“你的家庭情况，我也了解过。”
秦珩的声音，放得更柔和了，像冬日里最暖的羊绒，却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
“依靠助学金和自己赢得的那些微薄奖学金生活，很不容易。”
“你的坚韧，让我很欣赏。”
这句话，像一根看不见的羽毛，以一种极其温柔的方式，轻轻搔弄着林墨紧绷到几乎要断裂的神经。
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有一个人，不是惊叹于她的美貌，不是敬畏于她的高分。
而是用“欣赏”这个词，来定义她那些说不出口的挣扎与苦难。
她那常年冰封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防御高墙，出现了一丝裂痕。
秦珩的目光，依旧温和儒雅。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视线正如何贪婪地、一寸寸地描摹着她校服衬衫领口下，那截白皙脆弱、划出优美弧线的脖颈。
像一尊尚未被任何人染指的、完美的艺术品。
一件，只该属于他的藏品。
面试结束时，秦珩站起身，竟主动伸出了手。
“期待你的好消息，林墨同学。”
林墨迟疑了半秒，也站起来，伸出了自己那只微凉的手。
两只手交握的瞬间。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仿佛充满鼓励的力度。
然而。
就在林墨准备抽回手的一刹那。
秦珩的拇指，却在她细腻得过分的手背上，用一种几不可察的、带着绝对占有欲的姿态，缓缓摩挲了一下。
那动作轻柔、隐晦，甚至可以被当成无意的触碰。
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属于捕食者在标记猎物时的印记。
林墨像被蝎子蜇了一下，猛地抽回了手！
她抬起头，用一种震惊而警惕的目光，死死盯住秦珩。
男人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无害的笑容，仿佛刚才那场带着侵略性的触碰，只是她过于敏感的错觉。
林墨垂下眼，压下心底翻涌的惊涛骇浪，一言不发，转身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门“咔哒”一声关上。
隔绝了两个世界。
秦珩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缓缓敛去。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放到鼻端，如同在品鉴最顶级的红酒般，轻轻嗅了一下。
没有香水味。
只有一股极淡的、阳光和廉价皂角的味道。
干净得……让他更想彻底弄脏了。
……
全校范围的颁奖大会，在学校大礼堂举行。
炫目的灯光，将主席台照得亮如白昼。
台下，黑压压的一片，坐满了全校师生，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兴奋。
凤羽集团的“星光计划”奖学金，因为其丰厚到令人咋舌的金额与巨大的含金量，早己在校园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当主持人用近乎颤抖的声音，念出最终获奖者的名字时，全场响起了一阵无法克制的、混杂着嫉妒与羡慕的惊呼。
“高二（七）班——林墨！”
在数千道目光的聚焦下，林墨平静地走上主席台。
她依旧穿着那身洗得有些发白的朴素校服，在华丽的舞台背景下，像一株遗世独立的雪莲，格格不入，却又夺走所有光彩。
颁奖人，正是秦珩。
他今天换了一身更显休闲的米白色西装，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商人的锐利，多了几分大学教授的儒雅，更具欺骗性。
他亲手将一个烫金的获奖证书，递到林墨手中。
台下，闪光灯疯狂亮成一片。
秦朗坐在人群中，死死地盯着台上那两个仿佛自成一个世界的人。
他看到他的堂哥秦珩，在把证书递给林墨时，微微俯身，在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声说了句什么。
女孩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瞬。
然后，秦珩退开一步，唇角含笑，带头鼓起掌来。
雷鸣般的掌声，瞬间淹没了整个礼堂，也淹没了女孩那一瞬间的苍白。
秦珩看着身旁那个清冷的、被万众瞩目的女孩，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志在必得的笑意。
他刚才说的是：
“恭喜你，林墨。”
“门，己经为你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