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今晚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梨园的晨光还未完全驱散夜露,管事尖锐的嗓音已经穿透了整个院落。-m¢a-n′k?a.n?s?h-u^.`c/o,m′都给我打起精神!今晚贵客临门,一个差错都不许有!杂役们手忙脚乱地擦拭着每一寸栏杆,戏子们则排成一列接受管事的审视。唯有柳轻风的东厢房依旧紧闭,任凭管事在外头喊破了嗓子也不见动静。柳哥儿!管事第三次拍门:该上妆了!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露出柳轻风半张苍白的脸:急什么?压轴的戏子,哪有这么早上场的道理?他的声音慵懒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是多年台柱子才有的底气。管事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得悻悻离去。门重新关上,柳轻风背靠着门板,长舒一口气。他走到妆台前,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给日本人唱戏?他轻声自语:做梦。铜镜旁放着一盒胭脂,他沾了些许,在脚踝处涂抹出淤青的效果。镜中人影忽然一晃——叶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督军让我传话。叶清压低声音:事成后先到段府暂避,等证据送出云城,就安排你离开。柳轻风的手微微一顿:他答应我的,可别忘了。督军一言九鼎。叶清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枪:拿着防身。柳轻风摇头:我不会用这个。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靠的是这个。叶清也不勉强,将枪收回:梨园外有我们的人,随时接应。柳轻风点头,突然听到外面脚步声渐近。叶清身形一闪,从后窗翻了出去,动作轻得像只猫。敲门声再次响起,是小厮来送午膳。_k?a.n?s_h`u,p¨u\.*c~o·m¨柳轻风接过食盒,故意一瘸一拐地走回内室,成功引得小厮关切询问。脚崴了。柳轻风苦笑:怕是今晚唱不了了。消息很快传到管事耳中,又层层上报至雷行海那里。这位督军大人正在试穿今晚要见的礼服,闻言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废物!他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矮几:早不崴晚不崴,偏偏今日崴脚?管事战战兢兢地提议:要不...换个人顶上?雷行海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去,把新来那两个小蹄子叫来,让她们好好准备。他整了整衣领,压低声音:告诉柳轻风,今晚回去有他好受的。暮色四合时,梨园张灯结彩,比过年还要热闹。雷行海亲自站在门口,迎接三位西装革履的客人。中间那位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正是日本三井洋行的代表山本一郎。雷督军,久仰久仰。山本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笑容可掬地拱手。雷行海脸上堆满笑容:山本先生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一行人寒暄着上了二楼雅座。这里早已摆好酒席,窗外正对戏台,视野绝佳。雷行海拍了拍手,戏台上立刻锣鼓喧天,好戏开场。第一个登台的是新来的女戏子,艺名红芍。她一袭红衣,眼波流转间尽是妩媚。唱腔虽不算顶尖,但那扭动的水蛇腰足以让台下男人们血脉偾张。这就是雷督军说的礼物?山本眯着眼问。雷行海谄媚地点头:正是。唱完就让她上来服侍先生。山本满意地捋了捋胡须,手已经不安分地摸上了身旁陪酒女郎的大腿。后台角落里,柳轻风冷眼看着台上的表演,嘴角挂着讥讽的弧度。o三?叶{′屋^μ !首¤发·狐媚子。他轻声嗤笑:哪是唱戏,分明是卖肉。台上的红芍似乎感应到他的目光,抛来个挑衅的眼神。柳轻风不以为意,转身走向妆台,开始慢条斯理地上妆。不是为登台,而是为接下来的表演做准备。他选了最素净的妆容,一袭青蓝色长衫,看起来清爽干净,与台上浓妆艳抹的红芍形成鲜明对比。妆毕,他对着铜镜练习了几遍惊慌失措的表情,确认万无一失后,才一瘸一拐地向二楼走去。二楼雅座里,酒过三巡,气氛正酣。山本已经将红芍搂在怀里上下其手,嘴里说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雷行海陪笑着敬酒,眼中却闪过一丝不耐。督军。柳轻风柔媚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雷行海转头,看见柳轻风扶着门框站在那里,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不是让你休息吗?柳轻风怯生生地走进来:轻风想着...总要来给贵客敬杯酒...山本的眼睛顿时亮了,推开怀里的红芍:这位是?我们梨园的台柱子。雷行海不情不愿地介绍:柳轻风。 柳轻风盈盈下拜,忍着恶心让山本摸了自己的手。他端起酒杯,挨个向三位日本人敬酒。轮到最后一个时,他不小心脚下一崴,整杯酒泼在了雷行海胸前。废物!雷行海腾地站起,酒意和怒意让他的脸涨得通红。柳轻风连忙道歉:督军恕罪!轻风...轻风扶您去更衣...雷行海本想发作,碍于山本在场,只得强压怒火,跟着柳轻风去了东厢房。一进门,柳轻风立刻跪下来替他解衣扣,动作轻柔又讨好:督军别生气...轻风不是故意的...雷行海一把捏住他的下巴:今晚看老子怎么收拾你!柳轻风眼中含泪,却主动凑上去亲了他一口:轻风知错了...手上动作不停,迅速帮雷行海换好干净衣服,又故意在他胯下摸了一把:轻风洗干净等您...这一番操作下来,雷行海的怒气消了大半,醉醺醺地回了二楼雅座。完全忘记了拿换下衣物里的怀表。确认雷行海走远后,柳轻风立刻锁上门,从袖中掏出那枚鎏金怀表。他的手抖得厉害,试了几次才打开暗格,取出里面小巧的钥匙。床下的木箱被拖出来时扬起一阵灰尘。柳轻风跪在地上,钥匙插了三次才对准锁孔。咔嗒一声轻响,箱盖弹开。里面整齐码放着几本账册和文件,最上面那本赫然写着三井洋行交易录。柳轻风来不及细看,将整个箱子里的文件一股脑塞进事先准备的布包。锁好箱子推回床下,他又将钥匙放回怀表,装进了衣服口袋。正要起身,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柳哥儿?是管事的声音:督军让我来看看您。柳轻风一惊,迅速将布包塞进枕头下,强自镇定道:我歇下了,明日再说吧。督军让我给您送药酒来。管家不依不饶:您不开门,我不好交代啊。柳轻风咬了咬牙,一瘸一拐地去开门。管家端着药酒站在门外,眼睛却不住地往屋里瞟。放桌上吧。柳轻风冷淡地说。管家却不急着走,反而凑近几步:柳哥儿脚伤得重吗?要不要我帮您揉揉?柳轻风心中警铃大作——这管家分明是来监视他的!雷行海果然不信任他了。不必了。他后退一步:我想歇着了。管家被噎住,却也不敢太造次,最终离去。柳轻风关上门,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强撑着从枕头下取出布包,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朝柴房方向走去。柴房里,叶清已经等候多时。见柳轻风进来,他立刻迎上前:得手了?柳轻风点头,将布包递给他:全在这里。叶清接过布包翻了翻,眼睛越睁越大:这些...足够雷行海掉十次脑袋了!走吧。柳轻风看了眼窗外的月色:再晚就来不及了。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从梨园后门溜出。对面巷子里,周沉带着几个便衣士兵已经等候多时。上车!周沉简短地命令。汽车悄无声息地驶向段府。柳轻风靠在车厢里,望着渐行渐远的梨园,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多少年了,他终于要离开这个金丝笼子。段府书房里,段温玉正在查看地图。听到敲门声,他头也不擡:进来。周沉带着柳轻风走进来:督军,东西拿到了。段温玉这才擡头,目光落在柳轻风手中的布包上:辛苦了。柳轻风将布包放在桌上,突然双膝跪地:求督军兑现承诺。段温玉示意周沉扶他起来:我说到做到。他翻开账本看了几页,眼中寒光乍现,雷行海好大的胆子!账本上清清楚楚记录着雷行海与三井洋行的鸦片交易,数量之大,触目惊心。明日我就派人将这些证据送往北平。段温玉合上账本:你先在段府住下,等风声过去,再安排你离开云城。柳轻风深深一揖:谢督军。段温玉摆摆手:你帮了我们大忙,这是你应得的。他转向周沉:派人盯着雷府和梨园,一有异动立刻回报。夜深了,段府渐渐归于宁静。而此时的梨园,一场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