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只隨手翻了两本,便合上了。.萝?拉-小¨说/ -首/发^
“这些帐目,夫人可都验算过?”
阎婉本以为李泰是要呵斥自己,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曾想李泰不仅没有对她进行呵斥,反倒是问起了关於帐目的问题。
“妾身都验算过了,帐目没有问题,各家铺子的掌柜与帐房,至少都在阎家做了十几年工,值得信赖。”
李泰被阎婉的天真发言逗笑了。
“呵呵...夫人既然都验算过了,为何还来回翻阅这些帐目?
是不是在发愁这胭脂铺,为何日常流水售卖情况都很好,到年末岁计却只堪堪回本?
酒楼常年满座,採购量大,却利不足三层?
你们阎家的这些年,是不是每次有店铺因亏本打算关门的时候,又开始盈利?”
阎婉瞳孔地震。
李泰只看了胭脂铺和酒楼的帐册,每本也只是看了几页。
就得出了阎婉计算了整整三日的结论。
甚至连阎家的商铺经营状况都知道。
阎婉点点头,“与殿下说的无二。”
“他们既然敢把帐本交给夫人,若只按上面流水验算,夫人你就是算一辈子也不会算出问题。”
阎婉年纪虽小,却也足够聪明。
听得出李泰话中的意思。
“帐目上进货与售卖的价格,大都与市价相差不大,流水应该是没有作假。”
不只是阎家。*零¢点?看·书. +首?发`
大唐这千千万万的权贵家帐房。
都拿捏住了主人家厌商不会下到基层的心理。
大捞特捞。
李泰隨手翻开一页。
“那就只单说这最上等的硃砂,市价二百文一两,按夫人胭脂铺的常年用量,进货价岂会和散称一样?
且硃砂按品质分上中下三等,价格也是从最低的一百文,到两百文不等,夫人能確定掌柜费上等硃砂的价格,进的不是下等硃砂?
按照售卖情况,这一年到头,实际消耗硃砂量是多少?
实际所需与购买量是否对等?
每家店铺帐目记录僱佣的工人,与实际僱佣工人是否一致?
可知管家是否与掌柜同流合污,矇骗主家?”
阎婉被问的手尖发凉
她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阎婉母亲在女眷中,已经属於在经商一道上,很有研究的。
却也只一味在帐本上下功夫。
阎婉自小学的,也就只是查帐本。
阎家的帐本对於其他主家,漏洞百出的帐本已经相当不错了。
不至於出现涂改,官秤私秤混乱,重复记帐这种低级手段。
李泰的几连问,阎婉一个也答不上来。
低著头,心里不是滋味。
之前阎婉一直觉得,就论学识她並不比李泰差。
现在知道是她目光短浅了。
过了许久,阎婉才缓缓道:“殿下比妾身想像中还要聪慧英明,我阿娘在算术一上,极有建树。*幻^想,姬! ¨已_发^布¨最!新~章~节`
是长安这些官员夫人中,最擅经商的。
私下有不少夫人向她请教,若是让阿娘知道她最以为傲的验算,漏洞这么多,怕是晚上要睡不著觉了。”
今日是除了成亲那晚,俩人独处最久的一次。
李泰笑的温文尔雅。
“如今世人都重义轻商,夫人才名在外,是公认的长安第一才女,却没有沾染士人的酸气,肯放下身段,学习商贾之道,已实属难得。”
两年多了,这还是李泰第一次夸她。
阎婉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嘴角不自觉的微微翘起。
“夫人笑起来极美,你才多大的年纪,別整天沉著脸,多笑笑,本王爱看。”
阎婉觉得自己很没有出息,这人之前那么欺负她。
如今就说了两句好话,她都开心的不行。
阎婉抬起头。
之前她都不太敢直视李泰。
见李泰依旧脸上掛著温和的笑,阎婉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这人好像比之前瘦了些,也没那么凶,也不再瞪她了。
说起话来也变得温温柔柔。
也没再联合那对母子一起欺负她。
“为何一直盯著本王看?”
“从前这般哄人开心的话,殿下从来未对妾身说过。”
只对张孺人说,阎婉默默在心里加上一句。
李泰伸出大手,將阎婉的小手握在掌心。
阎婉李泰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嚇了一跳。
不过並未抽回手。
咬著唇。
先是开心,隨后又觉心酸。
阎婉眼圈逐渐泛红,隨后眼泪大滴大滴的掉到了李泰手背上。
李泰没到自己拉个小手,还能给阎婉弄哭。
果然惹人怜爱的小美人掉眼泪都这般好看,惹人心疼。
不像有些人,就知道张个大嘴嚎哭。
李泰放开阎婉的手站起了身。
对著阎婉弯腰作揖道:“从前泰拿鱼目当珍珠,弃璞玉为敝履,有眼无珠,都是泰的错。”
“殿下......”
阎婉再也忍不住,哭著扑进李泰怀里。
头埋进李泰怀里,抽噎著。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从前的事是泰的错,过去的事就都过去了,泰以后也不会再欺负夫人。”
“嗯。”
阎婉將头埋在李涛宽厚的怀中,觉得很有安全感。
李泰顺势揽住了阎婉的腰。
正欲好好安抚。
这时一道尖锐恼人的女声。
不合时宜的从殿外传来。
“殿下,大郎闹脾气不吃东西,孺人请殿下去看看。”
正温存著,被人强行打断。
曖昧氛围荡然无存。
李泰气的想骂人。
那小东西胖的跟个球似的,少吃一顿饿不死。
再说了还没到晚膳点。
明显是张孺人知道李泰进阎婉房里,还待了这么久著急了。
阎婉推开李泰,擦了擦眼泪。
脸红红的,语气略带娇羞。
“殿下快去看看吧,只要殿下心里有妾身,妾身就心满意足了,只希望明日醒来,不要一切都回到原状就好。”
“不会,婉儿放心。”
他在以前学唐史的时候就好奇。
李泰为什么和阎婉没有孩子。
史书上虽没有明確记载李欣不是阎婉所生。
可按照二人年纪推算。
阎婉与李欣也就相差十一岁。
並且李欣的出生年,与李泰与阎婉成亲同年。
且不说阎婉那个年纪有没有生育能力,李欣总不能六个月不到就蹦出来。
要不是他来了,这阎婉搞不好是真的要守一辈子活寡。
他对张孺人再不喜,孩子还总归是原身的。
既然接受了对方的一切。
当然也得包括那个孩子。
好在李欣年纪小,还来得及。
若是被张孺人这样德行的母亲养大。
不知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婉儿,晚膳过后,本王再传授你一套独特的记帐法。”
李泰发誓,他真的是要来交记帐的。
唐朝的记帐方式不仅繁琐,还过於杂乱。
“殿下大郎不肯吃东西,殿下......”
张孺人派遣来的婢女,见李泰还没出来又在寢殿外喊起来。
要不是阎婉的两个婢女拦著,看样子还有要衝进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