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雅兰千算万算,没算到远在京城、轻易不挪窝的老爷子会亲自杀过来。/餿?飕\暁`税¢网. !冕-废\越·读,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把场面搞得最僵的时候,如神兵天降。
张卫国和几个营长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这哪是探望,分明是来围观顾家最高级别的内部矛盾。
谁都没想到,顾团长家这出戏,居然还有续集。
顾凛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大步上前,挡在了林晚沅和一众看客之间,沉声开口:“爷爷,家里地方小,住着不方便。招待所那边都安排好了,条件好一些。”
顾长风把眼一瞪,不高兴了,“嫌我老头子过来给你添乱,占你地方了?我还没死呢,就想把我往外头推?”
“我告诉你,我睡地板都比招待所那冷冰冰的床舒坦!我要是住得不舒坦,我就天天去你训练场上看着你操练兵,我看看你小子是不是把老子的本事都给忘了!”
这话说得又霸道又蛮不讲理,张政委在旁边听得直擦汗。
老将军这脾气,几十年了,一点没变,专治各种不服,尤其是自己家里人的不服。
萧雅兰的脸色更难看了,刚想开口劝,就被顾长风一个眼神扫过来,硬生生把话堵了回去。
顾凛沉默了两秒,立刻改口:“不嫌。我这就去后勤处再搬张行军床回来。”
他妥协得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犹豫。
萧雅兰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萝`拉¢小?税¨ *罪¨薪.彰*截?耕^歆?快+
她儿子现在为了那个女人,连个台阶都不愿意给她下了。
顾长风满意地哼了一声,这才把视线转回林晚沅身上,脸上的威严化为和蔼可亲,“丫头,别愣着,去做饭!没听见我老头子点菜了?红烧肉,多放糖!”
“我这辈子,就好两样东西,一个是打胜仗,一个就是我家老婆子做的红烧肉。你身上这股子书卷气,跟我家老婆子年轻时候一个味儿,想来做饭的手艺,也差不到哪儿去!”
【来了来了!婆婆还在初级骂战,爷爷直接开大捧杀了!】
【我赌一毛钱,妹宝根本不会做红烧肉!】
【会不会不重要!爷爷说你会,你就得会!这叫人设加持!】
林晚沅被这突如其来的高帽戴得有点懵。
她打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上辈子虽然落得个惨死,那也是没干过活的。
这辈子回来,也有顾凛照顾着,一日三餐都是他打饭回来,要么就是刘婶给送。她自己又满心都是报仇和保护孩子,哪里有空研究厨艺。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能说不会,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一声:“……我,我尽力。”
说完,她转身就往那狭窄的厨房里钻。
刚进去,一个高大的身影就跟着挤了进来。
是顾凛。
他一进来,本就逼仄的厨房,连转个身都困难。,2¢c+y+x*s′w¨.′c?o`m~
“我帮你。”他声音压得低,带着一股热气,扑在她耳边。
林晚沅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后背却直接贴上了墙壁,退无可退。
她看着灶台上那块盖着蓝色印章的五花肉,还有旁边的土豆和一小袋白糖,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这双手,干过最重的活儿也就是搬动一本《永乐大典》的复制本。
做饭?那是什么?
老爷子这是给了她一个天大的难题。
顾凛见她半天不动,只盯着那块肉,眉头又蹙了起来。
肯定是被爷爷的话难住了。
他后悔了,他就不该由着爷爷提这种要求。他媳妇儿那双手,是用来修文物的,是用来抱他们儿子的,怎么能用来跟油腻腻的猪肉搏斗?
他心疼得不行,上前一步,从墙上取下那把磨得发亮的菜刀,“我来切。”
手起刀落,“哐”的一下,力气用得足,案板都跟着颤了颤。
林晚沅低头一看,那块被他斩下来的肉厚得像块砖头。
【……嗯,主打一个气势磅礴。】
【这哪是切肉,这是在剁敌人啊。】
【85年的极品五花肉!肥瘦相间,层次分明,看着就香!这要是做砸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题我会,第一步,把肉洗干净,切成麻将块大小。然后烧水,焯一下,把血沫子撇掉!】
林晚沅看着字报,眼睛一亮,抓住了救命稻草,定了定神,按住顾凛还要下落的手,“还是我来吧。”
顾凛有些不乐意,握着刀柄的手没松,“没事,你歇着就行。”
说着又要继续剁肉。
林晚沅赶紧拦住他,“不用!我会做。”
开玩笑,让他来?字报的指挥她怎么传递?
再说,就他这切法,一锅红烧肉能做成红烧肉砖。
顾凛看她坚持,只好收回手,就那么杵在她身边,用行动表示着自己的存在。
林晚沅在他的注视下,头皮发麻,只能硬着头皮,按照字报上的提示,一块块地将肉切好,放进搪瓷盆里。
顾凛就在旁边看着,一句话不说,心里自己琢磨着事。
他媳妇儿连切肉的姿势都这么好看。
她肯定是为了他,才愿意洗手作羹汤的。为了这个家,她受了太多委屈了。
等会儿一定要把碗都洗了,地也拖了,绝不能再让她累着。
林晚沅按着字报,终于到了炒糖色这一步。
冰糖在锅里慢慢融化,从大块变成小块,再变成透明的糖浆。锅里开始冒起小泡泡,颜色也渐渐变深。
厨房里飘出一股焦糖的甜香,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直叫唤。
【快了快了!就是现在!下肉!】
林晚沅眼疾手快,端起那盆肉块,哗啦一下全都倒进了锅里。
“滋啦——”
白色的水蒸气混着油烟,一下子就冒了起来。
林晚沅被呛得咳嗽了两声,连忙用锅铲飞快地翻炒,让每一块肉都均匀地裹上糖色。
顾凛默默地把旁边的小窗户推开一条缝,让空气流通一些。
看着林晚沅在蒸汽里若隐若现的侧脸和鼻尖上渗出的汗珠,顾凛心疼得不行,恨不得立刻冲出去买台抽油烟机回来。
“我来。”
见她炒得有些费劲,顾凛终于忍不住,伸手从她身后环过,温热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从她手里接过了锅铲,学着她的样子翻炒。
他力气大,锅铲在铁锅里刮得哐哐响,但每一块肉都翻得很好。
林晚沅得以喘口气,又按照字报的提示往锅里倒料酒,放酱油,又把准备好的辅料一股脑丢了进去。
香味一下子就升华了。
外面正在高谈阔论的老爷子鼻子用力嗅了嗅,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嗓子:“香!我就说我孙媳妇儿是块好料!”
张政委和几个营长也闻到了,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
“小顾这福气,真是没得说。娶了这么个有文化又会做饭的好媳妇。”
“可不是嘛!这手艺,比国营饭店的大师傅都不差了!”
萧雅兰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这味道……确实香得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