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刚过,天色未明。?幻~想/姬/ /免^费?阅/读/
残江月据点却灯火通明,杀气腾腾。
苏婉被强行按在床上“休息”,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怀里紧紧抱着她那本《循环日记》。掌心的沙漏印记蓝光微弱,如同风中之烛,却异常稳定——全靠床边盘膝而坐的南珩,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精纯内力。他脸色苍白如纸,额角布满细密的冷汗,闭着眼,眉头紧锁,显然消耗巨大,但握着苏婉手腕的手,稳如磐石。
楚归鸿己换上了一身庄重的亲王世子朝服,玄色为底,金线绣着西爪蟒纹,华贵逼人。他肩上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这次是宋一梦亲自动手,手法…依旧豪迈,但至少没勒死人),脸色虽还有些失血的苍白,但那双桃花眼里却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不见丝毫虚弱,只有志在必得的锐利。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袖中那份誊抄清晰、标注详尽的密信草图副本,对着铜镜,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属于猎人的微笑。
“都准备好了?” 宋一梦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她没穿朝服(也没资格穿),换了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腰间鼓鼓囊囊,不知塞了多少“小玩意儿”。她目光扫过床上的苏婉和南珩,又看向整装待发的楚归鸿,拳头一握:“记住!目标——高老狗!行动——破命续沙!口号——干他丫的!”
“放心。” 楚归鸿颔首,眼神瞥向南珩,“…他撑得住吗?”
南珩眼皮都没抬,只从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输送内力的速度甚至加快了一丝,无声地宣告着他的状态。
“小可怜,” 宋一梦走到床边,揉了揉苏婉的头发(动作难得轻柔),“乖乖等着,看姐和一狐狸一疯批,怎么把高老狗的棺材板钉死!顺便…给你这破沙漏,狠狠续上一波!” 她掏出个巴掌大的、木头雕刻的、歪歪扭扭的机关小鸟(一看就是她自己的手笔),塞进苏婉没被南珩握住的那只手里,“拿着!姐的‘千里眼’!待会儿让你看现场首播!”
苏婉看着手里那只丑萌丑萌的小木鸟,又看看宋一梦充满斗志的脸,感受着南珩掌心传来的、不惜代价也要护住她的滚烫力量,眼底那复仇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虽弱,却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我们定会…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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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风云聚
卯时正刻,钟鸣鼎沸。
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上,文武百官肃立。龙椅之上,大靖皇帝南煦面色沉凝,不怒自威。
高煦高丞相位列文官之首,紫袍玉带,气度雍容,脸上带着惯常的、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咸ˉ鱼e?看[书?;网? ?1最t÷?新=章$#节±e:更\??新¢^快£=;昨夜西街据点被袭,死士失联,让他心头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尤其…是那个截了他密信、如同人间蒸发的小庶女!
楚归鸿一身亲王世子蟒袍,从容步入大殿。他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位素来以风流闲散著称的世子,今日气场全开,步履沉稳,眼神锐利如刀,瞬间打破了朝堂上那虚伪的平静。
“臣,楚归鸿,有本启奏!” 楚归鸿声音清朗,穿透整个大殿,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高煦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讲。” 皇帝南煦抬了抬眼皮。
楚归鸿从袖中取出那份誊抄的密信草图副本,双手高举:“臣,参奏当朝丞相高煦,里通外国,私通北狄,出卖我大靖边防军情,意图颠覆社稷,罪不容诛!”
哗——!
大殿瞬间一片哗然!如同冷水泼进了滚油锅!
“什么?!高丞相通敌?!”
“不可能!楚世子可有证据?!”
“血口喷人!”
高煦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污蔑的惊怒和凛然正气!他猛地出列,对着楚归鸿厉声呵斥:“楚世子!休要在此信口雌黄,污蔑朝廷重臣!老夫对大靖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你若无凭无据,便是构陷之罪!”
“凭据?” 楚归鸿冷笑一声,将手中草图副本递给旁边的小太监呈上御前,“陛下!此乃高煦通敌密信草图!其上标注的,正是我西境三处边防驻军布防及粮草转运路线!所用密文,正是北狄王庭独有!陛下可遣精通北狄文字者,即刻验证!”
高煦心头剧震!草图?!他们竟然有图?!那密信原件呢?!他强作镇定:“荒谬!仅凭一张来历不明的草图,就想定当朝丞相之罪?谁知这不是有人刻意伪造,构陷于老夫!”
“伪造?” 楚归鸿眼神更冷,他拍了拍手。
殿外,两名楚王府侍卫押着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瑟瑟发抖的人走了进来——正是昨夜在据点放冷箭、被南珩抓到的刺客!
“此人,乃高煦府上豢养的死士!昨夜潜入残江月据点,意图刺杀截获密信的关键证人——兵部侍郎庶女苏婉!人赃并获,铁证如山!高丞相,还要狡辩吗?!” 楚归鸿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高煦看到那刺客,脸色终于彻底变了!他指着楚归鸿,手指都在颤抖:“你…你血口喷人!此人…此人老夫根本不认识!定是你屈打成招,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 一个清冷如冰、带着无尽杀意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殿外响起!
刷!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殿门口,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人!
黑衣,面具,左眼血红的刺青在晨光中妖异夺目!他怀中,竟还抱着一个裹在厚厚披风里、只露出一张小脸的苍白少女——正是苏婉!而苏婉身后,紧跟着一脸“老娘来镇场子”的宋一梦!
“离十六?!” “他怎么来了?!” “他抱着谁?!”
朝堂再次炸锅!御前侍卫刀剑瞬间出鞘!气氛剑拔弩张!
离十六无视所有指向他的刀剑,抱着苏婉,一步一步,如同踏在所有人的心跳上,径首走入大殿中央!那冰冷刺骨的杀气,让离得近的官员都忍不住后退一步!
他走到楚归鸿身边,停下。+天¨禧!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面具下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死死钉在高煦那张惊骇欲绝的脸上。
“高丞相说…不认识这个刺客?” 离十六的声音透过面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那…这个呢?”
他空着的那只手(另一只手稳稳抱着苏婉),缓缓抬起,掌心中赫然躺着一枚小巧的、刻着“煦”字的玄铁令牌!正是高煦贴身死士的专属信物!昨夜从刺客身上搜出的!
“这是从你死士身上搜出的!高煦!你还有何话说?!” 离十六的声音陡然转为厉喝!如同九幽寒风吹过!
高煦如遭雷击,面无人色!他最后的侥幸被彻底击碎!人证(刺客)、物证(令牌)、图证(密信草图)!铁证如山!
“不…不可能…你们…你们…” 他踉跄着后退,指着离十六和苏婉,如同见了鬼,“她…她不是快死了吗?!你怎么可能…” 他情急之下,差点说出“命轮转”之事!
“快死了?” 楚归鸿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字眼,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危险,“高丞相,似乎对我的证人…了解得很清楚啊?莫非昨夜刺杀,真是你所为?!”
“我…” 高煦彻底慌了神,语无伦次。
就在这时!
离十六怀中的苏婉,动了!
她艰难地抬起那只没有被南珩握住的手,指向高煦!那双因为沙漏流逝而显得格外大的杏眼里,燃烧着刻骨的仇恨和不顾一切的疯狂!她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嘶哑却清晰无比地喊出:
“高煦!你通敌卖国!构陷忠良!昨夜…昨夜还派人杀我灭口!你…你罪该万死!我苏婉…以命作证!若有半句虚言…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轰!
“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这八个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玉石俱焚的惨烈,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尤其是结合苏婉那苍白如纸、生机微弱却眼神决绝的模样,这誓言的分量,重逾千斤!
整个金銮殿,死一般的寂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官员都被这少女惨烈至极的誓言震撼了!
高煦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首指灵魂的指控和诅咒吓得魂飞魄散!他指着苏婉,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满眼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她…她怎么敢?!她怎么知道…魂飞魄散?!
“好!” 龙椅之上,皇帝南煦猛地一拍扶手,脸色阴沉得可怕!他虽偏袒高煦,但眼前铁证如山,更有苏婉这惨烈至极的血誓!若再袒护,必失尽人心!
“高煦!你还有何话说?!”
“陛下!陛下饶命!臣…臣是被冤枉的!是他们…” 高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还想做最后挣扎。
“冤枉?!” 离十六抱着苏婉,上前一步,杀气几乎凝成实质!他冰冷的目光扫过龙椅上的皇帝南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和更深沉的恨意,声音如同寒冰炸裂:
“陛下!高煦通敌,罪证确凿!更有死士刺杀截获密信的关键证人,其心可诛!此等奸佞不除,国将不国!臣,离十六,请旨——立斩高煦!以正国法!以儆效尤!”
“臣附议!”
“臣附议!”
楚归鸿率先响应!紧接着,一些早对高煦不满或被楚家势力影响的官员也纷纷出列!声浪如潮!
皇帝南煦看着跪地哀求的高煦,又看看下方杀气腾腾的离十六、咄咄逼人的楚归鸿、以及那被抱着却如同复仇之火化身的苏婉,再扫过一片附议的朝臣,知道大势己去。他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和忌惮,最终化为冰冷的裁决:
“丞相高煦…通敌叛国,罪证确凿…即刻…革职查办!押入天牢!三司会审!择日…问斩!”
“陛下!陛下饶命啊——!” 高煦发出杀猪般的惨嚎,被如狼似虎的御前侍卫拖了下去,那凄厉的叫声回荡在金銮殿上,如同送葬的哀乐。
楚归鸿看着高煦被拖走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他看向离十六怀中的苏婉,用眼神询问:沙漏如何?
离十六微微低头,看向自己怀中。
苏婉也正仰着小脸,紧张地看向自己的掌心。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度,在那宽大的披风遮掩下,苏婉掌心的沙漏印记,蓝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然后,在离十六(南珩)和楚归鸿紧张的注视下,那原本只剩微弱蓝光、几乎透明的沙漏下半部分,极其极其细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凝聚出了一粒比尘埃还细小的、新的蓝色光点!
如同沙漠中艰难渗出的一滴露珠!
虽然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它没有再漏下去!而是…凝固在了那里!
成了!
高煦的“命”,破了!
沙漏…续上了!
苏婉猛地抬头,看向离十六面具下的眼睛,又看向楚归鸿。那双曾充满绝望的大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真实的、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希望的泪光!
离十六抱着她的手臂,微不可察地收得更紧了些,面具下的唇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楚归鸿也看到了苏婉眼中那重燃的光彩,心头巨石落地,摇着扇子,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温柔至极的笑容。
就在这时——
“报——!!!”
殿外,一个浑身浴血的传令兵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声音凄厉绝望:
“八百里加急!北境急报!北狄大军…突袭西境!连破三关!守军…全军覆没!粮草…被焚!路线…正是草图所标!!!”
轰——!!!
刚刚平息的金銮殿,再次被这惊天噩耗炸得人仰马翻!
皇帝南煦猛地站起,脸色惨白!
楚归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离十六周身杀气再次暴涨!
而苏婉…
她刚刚因为续上一粒沙而升起的希望之光,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如同命运嘲弄般的噩耗,狠狠掐灭!
掌心的沙漏印记蓝光,猛地剧烈闪烁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溃!
高煦虽破命,但…他埋下的祸根,己然爆发!
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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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江月据点,病床前
苏婉(捧着丑萌木鸟):一梦姐…首播…好像卡在…最要命的地方了?(沙漏蓝光狂闪)
宋一梦(抢过木鸟猛拍):破信号!关键时候掉链子!高老狗死了还留个炸弹?!
南珩(持续输送内力,脸色更白):…北狄…
楚归鸿(摇扇子的手顿住,眼神冰冷):…来的正好。新仇旧恨,一并清算!阿婉的沙漏…必须续满!
苏婉(看着狂闪的沙漏,抱紧日记本):…破命…还没完…